第71章 那年那人那些事兒（三）

　　壹個神經病在小巷子裏對著骷髏做這樣那樣的事，行人報警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不過咱們國家的警察還是很靠譜的，絕不會像某個皿煮燈塔那樣，下車先掏槍，稍微有風吹草動，就“呯呯呯”把報警人和目標壹塊兒幹掉。關鍵是事後他在法庭上走個過場還能毫發無傷，大家評價是——雖然他冷漠、瀆職、殺人、種族歧視，但他還是個盡忠職守的好警察。
　　來的兩個警察是看見沈言旁邊還擱著兩根晾衣桿，以為架還沒打完，所以先喊壹嗓子——並沒有掏槍的意思……他們執勤可能都沒帶槍。
　　說起來妳可能不信，別的國家警察辦案靠槍，咱們國家警察辦案主要靠嚇唬人。妳看咱們警察板著臉，咋咋呼呼的把事情說得老嚴重了，其實都是在故意嚇唬妳。越是電視電影看多了，腦子進水的人越容易被嚇住，自己吧啦吧啦都說了。
　　但沈言不同，看見人民警察，他眼淚都快出來了——總算見到家鄉人了！妳不知道我在異界過的都啥日子……苦啊！
　　“別開槍！老鄉！是我，是我啊！”小沈松開骷髏頭，把手舉高高的同時，還對警察親熱的不得了，壹個勁兒往前湊合。不過好在他還算負責，起身前低聲對地上的奧古斯汀說了句，“順便告訴妳，這裏是制圖室的世界，還不快裝死！等大佬收拾妳啊！”
　　制圖室？
　　別的人可能不知道這個詞兒意味著什麽，但奧古斯汀可是環城明面上的傳奇之壹，在不允許神祗踏足的環城也算高層了。而環城是多元宇宙消息最靈通的地方，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制圖室！
　　他不但知道什麽是制圖室，還知道制圖室內壹點兒神秘都沒有這個特性……他當他壹聽自己闖進了艾歐大神的世界，骨肌都要梗塞了。再想想身上還裝著第二大神女士的武器，兩件絕望的事情放到壹起，換回的是更大的絕望，奧古斯汀登時覺得自己前途壹片渺茫。
　　他終於放棄了破解這個世界奧秘的努力，下巴壹張，魂火壹滅，“嘩啦”變成壹地骨頭……論裝屍體，我還沒服過誰！
　　“哦~什麽情況？”來的倆警察也懵了，妳這是演戲吶！我們倆手裏拿的是小本子好嗎？誰開槍了？誰開搶了！這事兒要被我們領導知道，還不得把我倆抓著壹頓K啊。
　　“站好了！”女警察沒好氣兒的吼了沈言壹句，“妳這是裝流浪兒童吶，穿得亂七八糟的！看妳那頭發！有人報警說妳在這兒打架……人呢？”
　　基層民警什麽事兒都得管，什麽活兒都得幹，壹個個都是文武全才。她就看了下這亂七八糟的環境，還有周圍的痕跡，以及丟在地上的兩根晾衣桿，對打架的事兒就腦補了八九不離十。現在要進壹步認定的，是事情的嚴重程度。不嚴重就教育壹頓放走，如果涉及到驗傷就麻煩了，還得確定是追究民事還是刑事責任……至於地上那副散落的骷髏架子，兩民警看都沒看。
　　將骨頭裝在袋子裏，見到警察就神色驚慌——那拎著的人肯定有問題；把骨頭散壹地，旁邊兒的人還壹臉逗逼，見到警察樂得嘴岔子都張開了——這骨頭肯定是文具店買來的模型道具……現在的小破孩兒指不定在搞什麽惡作劇！說不定附近就有人在偷拍呢！
　　我要是當真了，還不定事後被傳成啥樣，有損咱人民警察的威嚴！所以兩個人都壹副“妳騙不到我”的樣子，對那副擺在眼前的骷髏架子不屑壹顧。
　　“人？”沈言指指自己鼻子，“就我壹個啊。”
　　“那妳跟誰打架呢？”
　　“沒跟誰啊，是我在打這幅骷髏架子。”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沈言態度老好了，講的都是實話。
　　“……”女警察壹陣郁悶！她也發現了，別看眼前這家夥穿得破破爛爛的，但臉上肉嫩皮滑的，壹看就是有錢人家孩子。至於打架，他露在外面的胳膊、臉，壹點兒傷痕都沒有。明顯就像他說的，他在打別人……不，是他在打骷髏。
　　“這都什麽事兒啊！”
　　旁邊那個男警察靠近頭兒，小聲的說。“我可能猜出來了，應該是在拍視頻，壹個人用晾衣桿兒挑著骷髏，壹個人拍，他負責演。內容估計是勇士大戰骷髏兵什麽的，發到網上火壹把……妳註意她的穿著了嗎？那是皮甲，還背著弓，腰上還像模像樣的插著把小刀……這壹身兒別看破，貴著吶！這是扮演冒險者呢。”
　　“那負責拍攝的和挑竹竿的人呢？”
　　“看到我們來，跑了唄！留下這個傻孩子在這兒頂雷……”倆人聊天的聲音有點兒大，恰好能被熊孩子聽見。
　　“誰是傻孩子！”沈言震驚部畢業版的表情包上線——非常震驚的看著那兩個人。“妳們怎麽什麽都知道？壹定是躲在旁邊偷看了對不對！”
　　兩位警察同時露出愉悅、但卻克制著自己壹定不能笑出來的表情，總之就是美滋滋。現在知道厲害了吧？警察就是這麽無所不知。
　　“行了，”女警察合上本子，“妳們這種行為，不是打架那也算擾民，不然人家能報警嗎？既然他們跑了，那妳也快回家去吧，啊。小女孩家家的，別打扮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清清爽爽多好看！還有啊，姐姐給妳留個給電話，妳跟那些人拍普通視頻可以，但要註意安全！要是他們讓妳脫衣服什麽的，別聽人忽悠妳搞藝術什麽的……立刻報警！給姐姐打電話也行！知道了嗎？”
　　“我，我不是……”沈言都快崩潰了。難道王子梗玩兒到盡頭換女裝梗了嗎？還有完沒完了？
　　這兒補充壹句——沈言在吸收月精靈血脈後，身高降低、體重減輕、年齡減少、面容朝中性化轉變，這都是應有之意。但他穿越之後，艾歐大大就是隨手幫他換了張人臉，耳朵裁短壹截，別的壹率當沒看見。
　　直接幫他恢復原樣？呵呵，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因此現在沈言看起來比原來年輕五六歲，身材高挑纖細……加上壹頭的墜飾和小碎辮兒，看起來像沈言的妹妹。
　　“我知道了。”沈言無奈低頭。
　　“嗯。”女警點點頭，招呼搭檔。“快走吧，年前還壹堆事兒要忙……”
　　倆人走了，沈言再次蹲下，不想說話，取出壹只口袋打開對著地面抖抖。過了小壹會兒，骷髏委委屈屈的自己爬進去，還得主動把掉旁邊兒的碎骨頭自己撿回來。
　　等收拾好，沈言拎著壹個口袋走出巷口，左右壹看……“這裏是新華街”？不就我家小區後面嘛！妳這是穿越還是精確制導？！
　　再仔細壹看，謔！把沈言都給嚇住了——怪不得他在小巷子裏的時候壹直感覺怪怪的！怪不得能直接送到家門口！怪不得就在家旁邊兒他竟然沒認出來……原來世界在他眼中，已經跟穿越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時候他還是普通人，平時在這片兒散步遛彎兒都沒覺察有啥問題。可現在壹看，好家夥！這條不長的街上，竟然前前後後有多達十幾個傳送門！
　　這些傳送門絕大部分是世界內傳送門，開門的鑰匙千奇百怪，門的樣子也是五花八門！這些門有的通往米國，有的通往非洲，還有的通往海上……以沈言現在的能力，只要他能準備那些門鑰匙，再支付點兒魔力。不出街區就能隨便去國外串門，來壹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半點不費勁！
　　可這看起來太不真實，因為是在家附近，讓他覺得陌生和難受！
　　尤其是那扇通往黑非洲同時也是洗車行的卷簾門，壹直有車和人進出不斷、生意很紅火的樣子，讓他略感蛋疼。明明是洗車行，這個傳送門的鑰匙還就是車軲轆……簡直絕配！要是那天卷簾門被雷電擊中，恰好又有人開車進門……壹口氣穿越到非洲，車主不得哭死在獅子旁邊兒。
　　“看不見，看不見。”沈言越看越心煩意亂。
　　這些傳送門是怎麽形成的呢？按照潘妮的解釋，就是位面內部、位面和位面之間，天然存在著無數大大小小的縫隙——就像沈言看到過的那樣。當這些縫隙因為位面自身運動和彼此摩擦的原因，內部積累了足夠的“電荷”時，就會在兩個“門”形物體間形成天然通道，而觸發通道的媒介從燃燒的羽毛到活著的大象，壹切皆有可能。
　　當有物體通過通道後，通道內的能量就會被大幅度消耗。當能量耗盡，傳送門便消失。哪怕經過數十年積累這條通道再度出現，門的位置和觸媒也會發生變化。天然的傳送通道每個世界都不少，但也不像制圖室內如此之多！
　　這完全因為制圖室內缺乏超自然基礎，能生成卻難觸發，這才導致門數量越積越多，甚至到了壹條街十幾個的程度！
　　進小區，又發現不少新傳送門……不看、不看！
　　上樓，確認自家房門不是傳送門……松口氣，開門。
　　壹直到看見熟悉的鞋架，熟悉的沙發，熟悉的壹切，沈言才終於有了回家的感覺！
　　“總算是回來了！”他隨手將那袋子奧古斯汀丟進墻角，壹屁股坐在沙發上。哦，就是這個感覺！他在上面扭了扭，舒服得像條大蟲子似的。不過這時候，他開始聞到自己身上的汗味道，而且開始發現身上穿著的油膩皮甲，跟身下躺著的沙發格格不入——他能在旅行時隨便往草窠、土堆上壹坐。可坐在家裏的沙發上，卻覺得對不起沙發！
　　“洗澡，洗澡！”壹想到熱水器，沈言登時又有種淚流滿面的感覺，異界真是太坑了！當他提出燒水洗澡時，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已經不像看王子，像是在看變態！提起洗澡，他立刻感覺渾身發癢，壹刻都不能忍。
　　沈言三下五除二將自己脫了個精光，壹個閃現就沖進了浴室。
　　片刻後，浴室內傳來“啊~啊~~”連續兩聲尖叫！
　　浴室裏的兩個人壹個捂上面，壹個捂下面。沈言楞住了，坐在浴缸裏洗澡看小說的某女也楞住了。
　　“妳好，沈言，我是陳小雨的閨蜜蘇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