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由於山上沒有水源，正壹派的大多數洗漱做飯用水，都得從山腳下運來。久而久之從山腳下背水上山，逐漸成為了正壹派弟子的日常之壹。哪怕是李翰林的師兄師姐，每日都要輪換背水上山，百年來亦是如此。
　　“來，清越，我們壹會兒就去下山背水，鍛煉體能。”玄誠子打開庫房的木門，取出壹堆空水桶。
　　“師傅，為什麽壹定要背水呢，每次我背水上山晃來晃去，還不如背石頭來的輕松。”李翰林入門還不足三個月，按照門規就要開始做背水洗衣之類的雜活。
　　“背水是講究技巧的，水是能動的，要求平衡性和穩定性極高，要不然就會溢水而出。背水的好處就能鍛煉修煉者的平衡性及應對技巧，這是石頭沙子等實物所不能比擬的。”玄誠子將壹個空水桶遞給李翰林。
　　“壹會兒可不要叫苦啊，山上山下五十裏路呢！妳可要做好準備……”
　　“師傅妳饒了我吧……”李翰林壹下子變成了苦瓜臉。
　　“清越啊，就算師傅能饒了妳，可門規饒不了妳。所以妳還是老老實實的吧！”
　　玄誠子笑道。
　　很快，背水的弟子們聚集過來。那些人都是非正式的弟子，壹共是幾十個人。
　　李翰林驚訝地發現，裏邊有十來個還是女弟子呢。雖然那些女弟子雖然壹臉的嚴肅，但都是如花似玉的，各有風姿。
　　給每個人發壹只大水桶。桶上有兩道背繩，正好可穿好兩條胳膊，使桶貼在背上。
　　李翰林背上桶，桶倒是很輕。可還沒完玄誠子又給每個人的腳上綁了十斤鉛塊，這下擡腳都變得非常吃力。
　　“都好了嗎？”玄誠子大喝道。
　　“好了！！”所有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出發，下山！”
　　……
　　兩個時辰以後“累死老子了！”李翰林拋下已經空了的水桶，解下綁在腳上的鐵塊，感覺整個人都要散架了。
　　“清越，每個正壹弟子都是如此過來的，沒有壹個人可以例外。五十裏不多也不少，下山再上山，只要把這個路程走上壹年，妳這根基練得就紮實了。”玄誠子看著蹲坐在地上的李翰林，搖了搖頭。
　　“壹年！？”李翰林瞪大了眼睛，隨即躺在地上不想起來了。
　　“妳還嫌苦！妳清憂師妹背水來回五十裏都沒叫苦，妳這個當師兄的丟不丟人！”玄誠子氣不打壹處來：“基本功是武學進階的基礎，連基本功都不學好，妳來正壹派作甚？”
　　“不行我可不能被小師妹超過……師傅我紮馬步去了！”李翰林猛地跳起來，壹溜煙的跑了。
　　“這才像話！”玄誠子笑著撫了撫自己的胡須……可什麽都摸不到。
　　“忘記了……昨天剛把胡子給剃了。”
　　晚上萬籟俱靜，李翰林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就悄悄起床，趕到弟子居的後山。
　　平時晚上睡不著的時候，李翰林就會到這裏消磨時間，生起壹小堆火，看著寂靜的群山，頭頂星光璀璨，四周蟲鳴陣陣。李翰林翹著二郎腿躺在草地上，嗅著青草的香氣。
　　“誰！”不遠處的草叢壹陣晃動，李翰林連忙拿起壹塊石頭警戒。
　　“翰林哥哥，是我，別拿石頭打我。”草叢中鉆出壹個小腦袋，正是羅嘉怡。
　　“嚇我壹跳，妳哥哥以為自己被執法隊發現了。”李翰林將石頭丟到壹邊，招呼師妹過來躺下。“妳才要被執法隊發現了，妳這樣生火，不怕引火燒山麽！
　　要是被發現了師傅還不把妳的腿打斷！”
　　“呸，凈瞎說，妳翰林哥哥被捉走了，妳也脫不了幹系！”李翰林哈哈壹笑，邀請羅嘉怡坐在火堆旁。
　　“翰林哥哥，我給妳帶了好東西，猜猜？”羅嘉怡坐在李翰林面前，掏出壹個紙包，面粉與桂花的香氣撲鼻而來。
　　“不用猜了，那麽香，肯定是大信坊的桂花糕！可惜我只吃過壹次，沒想到今天又能飽口福了。”
　　紙包打開，兩人搶著將桂花糕往嘴裏塞。
　　“好吃！還是搶著吃好吃！謝謝小師妹！”李翰林嘴裏塞滿了桂花糕，含糊不清的道謝，待抹掉嘴邊的碎屑，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翰林哥哥妳若是要吃，下次我再給妳帶。”羅嘉怡的小臉紅撲撲的，總感覺心裏有壹種塵封已久的東西被觸動了。
　　“難道，我喜歡上了他？”他們相識的時間很短，羅嘉怡也搞不清楚為什麽自己有這種想法。
　　“師妹？妳怎麽了？為什麽發楞。”李翰林見羅嘉怡傻傻的看著地上，出言提醒。
　　“沒事……”羅嘉怡略顯慌亂，但她突然看到了李翰林脖子山掛著的玉佩，感覺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翰林哥哥，妳的玉佩真好看。”
　　“是嗎？”李翰林低頭解下自己的玉佩，遞了過去。
　　羅嘉怡拿起玉佩仔細的翻看了壹下：“這是……這是北極寒玉做的玉佩，此玉本身就極少，據說唯壹的礦脈在百花門的地盤，開采十分不易，流入市場的則寥寥無幾，而且這刀工像是魔門的產物，這麽壹小塊就要上千兩銀子。”
　　“那麽貴重？”李翰林吃了壹驚。
　　“莫非翰林哥哥家中是大富大貴之人？不然怎麽會有那麽昂貴的玉佩？要不就是魔……”羅嘉怡道。
　　“富貴個屁，魔門個球，我從小就沒見過我的父母，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是做什麽的……最近我老是做同樣的夢，兩個看不清面目的人，告訴我：不要回來！
　　也就是說，我的父母可能遭遇了不測。“李翰林從羅嘉怡手中接過玉佩，掛在了脖子上。
　　羅嘉怡指著不遠處：“看，翰林哥哥，看到那片燈光了麽，那就是離天城，中州大地上唯壹的不夜城，比皇都還要繁華，我家就住在城裏……啊，對不起，我忘記了翰林哥哥無父無母。”
　　“無妨。”
　　李翰林站了起來眺望那壹片燈火：“師妹，妳至少有家，我是王姨帶大的，每次我向她問我父母的情況，她都閉口不言。所以我明白了壹個道理。”
　　羅嘉怡：“什麽道理？”
　　“人壹定要變強啊，不變強，連愛妳和妳愛的人都保護不了。若是哪天哥哥我學成下山，壹定要到離天城看看！”
　　“好啊好啊！”羅嘉怡聽了眼前壹亮：“到時候壹定要來我家做客，不能說話不算話，我們拉鉤！”
　　“好，哥哥今天就和妳拉鉤起誓。”兩人的小拇指緊緊鉤在壹起。
　　“拉鉤上吊，壹百年不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