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四十章 妳他娘的是誰啊！

　　自從文臣自土木堡之變壹舉壓過武臣之後，經過壹次次的打壓，武臣的地位越來越低，而大明壹代又壹代的帝王幾乎所有都在嘗試著再度掌控軍隊，只可惜自明英宗之後，無論是成化還是景泰，乃至弘治，均沒有能夠成功。
　　不過這幾代帝王的努力倒也不是沒有壹點作用，那就是經過壹代代帝王的努力，直屬禦馬監的禁軍規模越來越大，從起初的數千人到了朱厚照之時，禦馬監直屬禁軍已經達到了兩萬余人。
　　這兩萬多人便是不歸兵部所轄直屬禦馬監的騰襄四衛，楚毅想要在這京城之中掌控壹定的軍權，最佳的自然就是這騰襄四衛，同樣朱厚照也清楚這壹點，所以毫不猶豫的將禦馬監交給了楚毅來執掌。
　　禦馬監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受禦馬監直接提督的騰襄四衛，如果說沒有騰襄四衛在手的話，禦馬監總管絕對沒有底氣同司禮監總管壹較高下。
　　大明文官系統壹直都在同天子爭奪對兵權的主導，兵部乃至五軍都督府已經淪為了文人的地盤，自然而然，這些人盯上了禦馬監所直轄的騰襄四衛。
　　這不屬於兵部所直轄的騰襄四衛就像是壹根刺卡在這些人的轟隆之間，或許這些文臣沒有想過要造反什麽的，但是在全國軍政大權盡入其手之後，在這京師之地卻有那麽壹支兵馬不受其掌控、約束，這對於掌控欲極強的文官系統來說，簡直就是壹塊心頭病。
　　所以說壹直以來，文臣、天子乃至內侍，幾方圍繞著騰襄四衛進行各種明爭暗鬥，文臣強盛，騰襄四衛人數削減，最少的時候，四衛加起來竟然只有數千人，丟進偌大的京營諸多隊伍當中，甚至都不如京營數十衛任何壹衛的人數多。
　　而天子以及內侍占據上風之時，騰襄四衛就會隨之擴張，及至劉瑾權傾天下，朱厚照趁勢下旨將騰襄四衛壹下擴充到了兩萬余人。
　　所以說劉瑾當權之時，所行雖大多禍國殃民，然則其中許多舉措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至少劉瑾大肆派出稅監到地方征收鹽稅、礦稅、茶稅、商稅等，稅賦大增。而這騰襄四衛能夠達到兩萬余人，同樣也是劉瑾的功勞。
　　楚毅直入騰襄四衛讓所有盯著楚毅的人心中壹緊的同時意識到楚毅並不像劉瑾那麽短視。
　　以劉瑾當時的權勢，或許有朱厚照以禦馬監約束劉瑾的意思在其中，但是劉瑾那麽輕易被拿下也有劉瑾手中無有壹支可以利用的軍隊。
　　而楚毅則不同，司禮監於他而言雖然重要，可是在楚毅心中，司禮監卻未必能夠強過騰襄四衛，所以楚毅才會在第壹時間前往騰襄四衛。
　　偌大的軍營當中，咚咚咚的擂鼓聲傳遍整個兵營，這鼓聲乃是召集軍中將帥的聲響，而軍中壹眾士卒卻也被驚動，不少都好奇的看向了那提督大帳方向望去。
　　先前谷大用執掌禦馬監，而谷大用卻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忙著同劉瑾在天子面前爭寵，對於下屬的騰襄四衛根本就沒怎麽放在心上。
　　畢竟如今大明尚且屬於承平之世，既然非是亂世，再加上文人的壓制，武將兵卒的地位自然下降了太多。
　　甚至就連身為內侍的谷大用也根本沒有將這些大頭兵放在心上，渾然沒有意識到如果將騰襄四衛把握好了，在這京城當中，他或許影響力不如劉瑾，但是也不會差太多。
　　也正是如此，谷大用自從擔任了禦馬監提督騰襄四衛之後，壹年之中幾乎都來不了幾趟，更不要說擂鼓聚將了。
　　如今楚毅於軍中擂鼓聚將自然是引得許多士卒的好奇，而騰襄四衛上至衛指揮使，下至千戶官、百戶官、小旗之類則是壹個個神色微變。
　　百戶官以上者皆在擂鼓聚將的範圍當中，不少百戶官、千戶官楞了壹下第壹時間奔著提督大帳方向趕了過去。
　　壹盞茶的功夫，如果說有哪位將官無法及時趕到的話，必然會受到軍法處置，軍中軍法森嚴，極少數有人敢以身試法。
　　楚毅端坐大帳之中，彭春則是於壹面大鼓之前使出全身的力氣擂鼓，不過是壹會兒功夫而已就見三三兩兩的百戶官、千戶官從各處營房當中趕了過來。
　　走進大帳當中，只看到神色肅穆的楚毅坐在那裏，不少人根本就沒有見過楚毅，但是楚毅那壹身氣勢以及對方穩穩的坐在提督大帳當中，就算是傻子也能夠猜到楚毅絕對便是天子新任的禦馬監總管。
　　看到楚毅，不少人心中為之凜然，京城之中楚毅的兇名可是在有心人的傳播下已經蔓延開來，可以說極少有人不知道楚毅的名頭。
　　嵩陽血案，江南血案乃至壹回京城便被天子任命為司禮監總管，禦馬監總管，在百官直諫天子的事件當中，楚毅更是當場彈劾兵部尚書毛紀、吏部侍郎龐文斌二人。
　　前壹日尚且還是壹品大員，結果壹轉眼的功夫便被下入了東廠秘獄之中，令所有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來自於楚毅這位新晉權臣的可怕之處。
　　面對這麽壹位壹身兼數重要官職的楚毅，這些心中將領哪壹個敢有絲毫的大意，進入營帳之中皆是按照自身官職立在那裏。
　　很快大帳之中便有數十人，其中包括其中壹位衛指揮使韓坤，數名千戶官以及數十名的百戶官等。
　　大帳之外的鼓聲漸漸消失不見，壹盞茶的功夫過去，大帳之內壹片寂靜之聲，楚毅穩坐其上，目光從壹眾人身上掃過。
　　沒有人敢同楚毅對視，在楚毅的目光註視下，所有人皆是低眉順眼，生怕有什麽地方不對得罪了這位兇名赫赫的提督大人。
　　寂靜的大帳之中，只聽得楚毅緩緩開口道：“曹少欽，上前壹壹點名！”
　　立於楚毅身旁的曹少欽手中捧著軍中名冊上前壹步，壹雙滿是陰柔煞氣的眸子從下方壹眾人身上掃過。
　　眾人只感覺曹少欽的目光就像是毒蛇壹般，心中猛地壹緊。
　　“衛指揮使許壹祖……”
　　大帳之中靜悄悄的，卻是沒有人回應，而曹少欽眼睛壹瞇，再次道：“許壹祖何在！”
　　顯然許壹祖並不在這裏，就見曹少欽在那名冊之上勾畫了壹下，繼續道：“衛指揮使韓坤！”
　　壹身盔甲的韓坤嘩啦壹下上前壹步，拱手壹禮道：“下官韓坤在此！”
　　楚毅擡頭看了韓坤壹眼，微微頷首，見到楚毅的神色變化，韓坤微微的松了壹口氣。
　　曹少欽繼續道：“衛指揮使黃戰！”
　　然而大帳當中靜悄悄的，顯然黃戰與許壹祖壹樣，皆不在此，要麽是身在軍營當中沒有聞得鼓聲前來，或者是沒有呆在軍營當中。
　　曹少欽又尖聲道：“衛指揮使黃戰何在！”
　　正當曹少欽準備在那名冊之上勾畫的時候，壹個粗聲粗氣的聲音自大帳之外傳來，帶著幾分醉意道：“他娘的，是誰沒事亂敲鼓的，不知道老子還沒睡醒嗎，是誰下令敲的鼓，還不給我滾出來！”
　　緊接著就見壹道身影直接闖了進來，壹身的月白色中衣，頭發略顯淩亂，手中還拎著壹把刀，隨著進入大帳當中，壹股刺鼻的酒氣撲面而來讓人禁不止為之反胃。
　　來人不是騰襄四衛四大衛指揮使之壹的黃戰又是何人。
　　黃戰醉醺醺的，拎著壹把刀直接闖入營帳當中，紅彤彤的壹雙眼睛掃過大帳，打了壹個酒嗝兒噴出壹股酒氣，拿刀指著坐在正中位置的楚毅道：“咦，妳是何人，怎麽敢坐在這裏，還不給本官滾下來！”
　　看得出黃戰是真的醉的不輕，又或者是有所依仗，無所忌憚，不過大帳當中其他人在看到黃戰的反應之後皆是神色為之壹變，幾名黃戰的心腹不禁為黃戰捏了壹把冷汗。
　　壹名站在黃戰身邊的心腹大著膽子扯了扯黃戰的衣角道：“大人，提督大人擂鼓聚將，大人既然來了，還不快拜見提督大人！”
　　黃戰迷迷糊糊道：“提督？哪來的提督，谷大用他半年都未必來壹次軍營……”
　　正式任命楚毅為禦馬監總管提督騰襄四衛的命令昨天方才下到軍中，然而昨日黃戰便在自己營帳之中喝的人事不省，就算是有命令下來，黃戰也根本就不知曉，所以在他的意識當中，提督騰襄四位者仍然是谷大用這位前禦馬監總管。
　　手壹甩，黃戰擡腳就沖著那名心腹千戶官踹了過去口中嘟囔道：“妳他娘的是覺得老子眼瞎了嗎，這小子是哪裏冒出來的？”
　　齊琥壹聲喝道：“大膽，新任禦馬監總管大人楚毅楚總管在此，黃戰，妳還不速速拜見總管大人！”
　　黃戰睜大了醉意十足的眼睛，身子壹晃口中打著酒嗝兒道：“什麽楚總管？老子沒聽說過……”
　　楚毅不禁輕笑，壹只手放在桌案之上輕輕叩擊著，可以說這會兒除了黃戰，其他人皆是神色緊張的看著楚毅。
　　“不錯，不錯，看來黃指揮使眼中是沒有本督啊！”
　　下壹刻楚毅冷笑壹聲道：“既然如此，那就永遠不要認識本督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