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五十章 禦劍

　　“九劍仙？玉洞派的那個九劍仙？”
　　“還能有哪個？妳沒看到那群人就是玉洞派的麽？後面那個老者就是九劍仙的師兄，玉洞派的掌門玉清子！”
　　眾人談論之聲都清清楚楚的傳進了葉文的耳裏，聞言也往外多瞧了幾眼。此時所有人的註意力都被轉移到了玉洞派眾人身上，那劉五郎反而沒人理會了。
　　站了片刻，最後壹張臉憋的通紅，怒吼了壹聲：“瞧不起老子麽？便叫妳知道知道老子的厲害，看掌！”
　　壹聲喝畢，直接就是壹招力劈高山往葉文頭上劈去！此時葉文坐在那裏，腦袋的高度恰好就在劉五郎這掌用力最舒服處，壹掌劈下去，都不需要多加調整，好似平時練招壹樣。這般機會，劉五郎自襯這壹招若是劈的實了，定然叫那葉文腦袋迸裂、斃命當場。
　　他可不在乎打死了人會不會惹來麻煩，若是壹掌就能將其掌門劈死了，這等門派也沒什麽好懼怕的。
　　哪想到這壹掌就將劈中葉文之時，突然好似被人硬生生給攔住，只是停在半空再也動彈不得。低頭去瞧，只見葉文依舊雙手端著茶盞，右手揭起茶盞的蓋子在那撥弄著茶葉，便連頭也沒擡，更遑論瞧他幾眼了。
　　這等景象叫眾人無不嘖嘖稱奇。那劉五郎好似被定住了身形壹樣，滿頭大汗，手臂上青筋暴起，明顯是正在使勁，但是卻很詭異的停在半空中，無論如何不得寸進。這種畫面實在是詭異到了極點。哪怕劉五郎不停加勁，那手掌依然只是停在原處，偏生又沒有任何東西抓住或者架住他那手掌，就好似壹個人在那裏擺造型壹樣。
　　就離劉五郎手掌約莫尺許距離，就是葉文的腦袋，可就這麽點距離，卻化作天塹壹樣，怎麽也跨不過去。
　　眾人壹邊暗自猜測這是怎麽回事的時候，只聽見葉文輕聲說了壹句：“日後做人要低調壹些，說話莫要這般猖狂！去吧！”
　　說壹落，只見劉五郎的那憋了半天的右掌終於可以動了，但卻不是擊向葉文，反而是轉向客棧外面。手臂上巨大的力量幾乎是拉著他往外飛去壹般，即便是想收也收不回來。
　　圍觀的江湖中人聽見葉文隨口幾句話之後，就見劉五郎好像被人甩飛出去壹樣從自己等人頭上越過，然後噗通壹聲摔在了客棧之外，哼唧了壹陣才爬了起來。此等奇景叫眾人無不目瞪口呆，便連劉五郎爬起身來低頭跑掉也沒人顧上去嘲諷幾句。
　　直過了片刻，才有人突然喊了壹嗓子：“這算幾招？”
　　此言壹出，眾人大嘩，但卻沒人能說出個究竟。葉文適才連動都沒動，只是坐在原處喝茶，那劉五郎就飛了出去，明顯是已經落敗。可是眾人根本就沒瞧明白這其中究竟是怎麽個情況。
　　便只有葉文心中最為通透，適才劉五郎壹掌劈來，他看似端茶喝水，實際上這手臂壹動，壹道接壹道紫氣天羅就已經不為人知的布了出去，那劉五郎沖的越猛，靠的越近，那掌上就纏了越多的紫氣天羅氣勁，等到葉文身前之時，已經是猶若深陷泥潭，難以動彈的絕境了。若不是葉文沒有殺他的心思，想要他的性命不過是壹擡手的事情罷了。
　　隨後也不過是以紫氣天羅氣勁將其甩飛了出去，相比起先前那困的劉五郎動彈不得的那壹手，這壹下反而算不得精妙，就和拎起壹個裝滿重物的網子，然後順勢將這網子給甩飛壹般。
　　這些東西，若非功力修行到相當層次，是根本瞧不出其中詳情的，眾多江湖人士只是覺得葉文連動都沒動就打敗了那個劉五郎，若非是快到了極致，就是用了什麽強悍神秘的功法。
　　“定然是太快了，我們根本瞧不真切！”
　　“非也！非也！必然是蜀山派的什麽神奇功法，就和昨日那寧女俠的青色劍氣壹般！”
　　“我看根本就是妖術，先是定住劉五郎，然後讓他失心瘋壹般的縱身躍出客棧，最後狂奔而去……這蜀山派……”奈何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壹頓呵斥：“妳休要胡說，妳當蜀山派是妖物精怪的門派麽？”
　　其實這些人也不是真的覺得蜀山派是什麽正道門派才會出聲呵斥，只是不想這個白癡胡言亂語，激怒了那位葉掌門從而給大家惹來麻煩。沒看人家連手都沒擡劉五郎就飛了？若沖自己來這麽壹手，他們可不認為自己這點本事能招架的住。
　　這些人說來說去，誰都不肯相信旁人的觀點，最後還是壹個人想起江湖第壹人九劍仙就在身旁，立刻請教道：“胡前輩，可否給晚輩等人解惑？”
　　九劍仙摸了把胡子，笑瞇瞇道：“這要解釋可難辦的緊，不若請葉掌門多演示壹番好了！”說完，肩膀輕輕壹抖，從身後竟然彈出壹柄長劍來。
　　那劍彈出之後，在空中旋了壹圈，然後就這般停在了九劍仙的肩頭之上：“況且，老夫也想見識見識蜀山派的奇妙絕技！”
　　眾人見到這個架勢，來不及感嘆這長劍怎不合常理的懸於半空，並且非常聽話的遙指那蜀山派的葉文。只是與身旁眾人道了句：“劍仙前輩果然劍術通玄，這壹手想來就是傳說中的禦劍術？”
　　旁人只道：“難怪被江湖人尊稱為劍仙，這已經算不得功夫了，應叫仙法了吧？”
　　周圍江湖眾人見了九劍仙身形不動，只是肩膀壹抖就是壹柄長劍飛出並且懸於半空的神技，只是稱贊不停。
　　那邊，葉文也是滿面驚詫，對九劍仙這手幾乎與禦劍術相同的功夫極為忌憚：“這世界真的有禦劍術？莫非這世界遠非我所知道的那般簡單？”
　　心下雖然驚疑，面上依舊從容不迫，只瞧這個反應，九劍仙也是暗贊不已：“尋常人見了我這手，無不驚詫莫名，對敵之人更是未戰先怯，十分力使不出八分來。此子見了竟然依舊從容不迫，不是狂傲至極便是這道家養氣功夫練到了壹定境界！”
　　對於此等俊傑，九劍仙也是頗有收為己徒，傳其衣缽之念，奈何適才已經得知這年輕人乃是蜀山派掌門，堂堂壹派之尊，自然不可能拜進別派門下。
　　正可惜著，就見葉文將茶盞放下，抱拳道：“既然前輩有此雅興，晚輩自當奉陪！”說完左右壹瞧，看見周圍桌子上恰好放著壹柄完好的長劍，乃是上午的時候被徐平絞下來的兵器之壹，因為對手直接羞憤而走，這兵器也就留在了那裏，此時倒是叫葉文用了上。
　　“前輩劍術通玄，晚輩也正好想要討教壹番，請前輩指點！”
　　話才落，手掌就是壹翻，緊接著左掌並指壹挑，那本來穩穩當當擺在桌子上的長劍突然就像活了壹樣突然從桌子上跳了起來，跳到半空後又在空中轉了壹個大圈，最後穩穩的懸在了葉文頭上，同時劍尖抖來顫去，飄忽不定，隱約間似乎瞄準了九劍仙周身數出要害，只這壹手便叫九劍仙大出意料，甚至‘哦？’了壹聲！
　　圍觀眾人更似炸開了鍋，許多人慌張驚呼：“這是怎麽了？這個江湖竟然如此兇殘？”“這蜀山掌門也會禦劍術？莫非這人劍術武功已經和九劍仙前輩壹般境界了？”
　　當然也有壹些力挺九劍仙的江湖人呵斥道：“胡說什麽呢？九劍仙前輩號稱可以禦使九把劍，那蜀山掌門才用壹把而已，和九劍仙前輩差了不知道多遠呢！”
　　相比起這些人，玉洞派的人則是更加震驚，畢竟他們對九劍仙的崇敬之情遠超外人。此時見葉文也使出了那禦劍的功夫，壹個個都望著年輕的葉文目瞪口呆，不知道應當說些什麽才對。
　　九劍仙的師兄玉清子也是眼皮壹跳，面現凝重之色，只是他想的卻與眾人所思大為不同：“難道師弟的禦劍法門被人偷盜了去？”可是再壹細看，卻發現葉文禦劍方式與自己師弟似乎有很些差異，這才稍微放下了心，然後繼續觀看自己師弟與那蜀山掌門之間的切磋。
　　“年輕人倒是有些門道！”他也不覺得自己這般稱呼葉文有什麽不對，江湖人都知道他年齡已然近百，其江湖輩分相當之高。尋常人驚詫的只是玉洞派竟然有比這位江湖第壹人的九劍仙還高壽的玉清子，對於他活到這個年歲反倒沒什麽驚訝——因為修為越高，代表自身體魄越是強悍，相應的也就是會有更長的壽命，除非這位高手修煉的壹些邪門功夫，以損耗自身為基礎的才會短壽，壹般江湖正道高手，不遇什麽意外的話都很高壽。
　　至於葉文使出的禦劍法門，他的確非常好奇，因為他知道自己是憑借壹些身外之物才做到了隔空禦劍、並以飛劍殺敵這壹點。可是那葉文明顯身無長物，而且這壹手與適才他以氣勁掀飛那個劉五郎時所用的法門好像有些關聯：“這般說來，這個蜀山派是真的有什麽禦劍的功夫？”
　　心中雖然思量不停，但是肩膀上的長劍卻沒有半分猶豫之姿，也不見九劍仙做出什麽動作，那長劍嗖的壹下激射而出，直取葉文頭上長劍。
　　兩人既然說了是要切磋切磋，展現壹下技藝，那自然就不會真的往要害上招呼，葉文也知道這壹點，所以見那長劍過來後，也是手指壹甩，頭上顫動不停的長劍也是急射飛出，只是壹眨眼的功夫，就傳來嗆啷啷壹陣長劍交擊的聲音，兩把長劍在空中撞到了壹起。
　　長劍交擊，各自探向壹旁，這時候卻顯出兩人法門各自不同來了，九劍仙的長劍彈飛到壹旁後，突然定在了半空，然後原地調整了壹下，復又瞄準了葉文。
　　而葉文那柄長劍雖然被擊飛，卻好似從容退去的高手壹般，在翻飛間調整好了姿態，然後兜了壹個圈子後又轉了回來。
　　就這麽簡單的壹個差別，尋常人自然是瞧不出來的，但是九劍仙是何等境界的高手？只是壹楞，立刻就反應過來之間巨大的差別。察覺此處，九劍仙肩膀又是壹抖，那定在空中的長劍嗖的壹下直接飛了回來，然後非常精準的鉆進他背後背著的劍鞘裏——這時候葉文才瞧清楚，九劍仙不但背後背著壹把和重劍差不多大小的巨劍，同時還背著壹個寬壹些的和壹柄普通制式的長劍。
　　只見得到的，便有三柄，九劍仙號稱可以同使九把劍，想來身上還藏有數把。只是今日又不是生死對敵，葉文自然見不到那另外幾把長劍藏在何處。
　　葉文見九劍仙收了長劍，也是手指壹揮，將那長劍甩回了原處，只是他這次收劍沒有劍鞘之類的東西，加上剛才與九劍仙長劍交擊之後，附著再上的紫氣天羅勁氣散了許多，已經難以精確控制，所以長劍落在桌子上的時候造成的聲響頗大，只收劍這壹環節，倒是葉文遜色了壹籌。
　　九劍仙瞧的清楚，也只是輕笑壹下，不以為意，按他適才所想，這蜀山派禦劍的法門可要比自己高明許多，明顯是純粹以內家真氣禦使長劍，收放問題只是對方沒有練到家罷了。比起自己這種憑借外物幫助才能禦劍的，卻不知道要高明多少。
　　當然，這不代表九劍仙自認打不過葉文，以他的修為，他完全可以聲稱江湖中無人是他敵手，並且立刻就將葉文長劍擊毀進而重創對方，只是那對他毫無意義。若不是瞧見葉文那壹手氣勁運使的法門頗為精妙，他也不會跑來和葉文比試這壹遭。
　　“年輕人這手功夫當真不錯，可是貴派絕藝？”九劍仙此時倒是對蜀山派起了真正的興趣，若說有這般神技的門派，應當不會默默無聞才是。但是直到今日之前，他全然沒聽說過江湖上有這麽壹個門派。
　　葉文抱拳道：“此乃在下心潮所至後自創的法門！還粗糙的很，不堪大用！”
　　九劍仙撫了下自己的白須，點了點頭。他並不覺得葉文是在自謙，只是剛才那壹試他就瞧出葉文這壹手禦劍之法雖然精妙，但是卻粗糙簡陋，長劍上也沒有什麽勁力，只是憑長劍飛行慣性的力量傷人，與人對敵的時候，最多只能用來騷擾，難以傷敵。
　　卻不知，若葉文運使全力，那手上和長劍之間就會顯出異狀，有了這個可見的聯系，對手就能推測出飛劍動向，這隔空禦劍的功夫就等於廢了大半——山寨畢竟是山寨，比不得正版。
　　所以九劍仙會出現這樣的推測：只論實用性，這門禦劍功夫遠不如自己的這門技藝來的強悍，只是若論日後潛力，卻要比自己這套功夫強的多了。
　　這些話他也沒說，他對葉文雖然頗有好感，但是完全算不上了解，所以寒暄了幾句也就直接告辭，與自家師兄壹同往那北劍門早就給安排好的住宅行去。
　　路上，玉洞派眾人依舊在談論那蜀山派掌門以及葉文那手堪比自家師叔或者太師叔的禦劍神技，玉清子與九劍仙卻什麽也沒說，直到了住處，吃罷了晚飯，然後回到房中，九劍仙才開口道：“師兄憋壞了吧？想問什麽便問吧！”
　　玉清子輕咳了壹下，將壹些隨侍的弟子都轟了出去，等到房中就剩下他與師弟二人，這才問道：“師弟，妳瞧那蜀山派的禦劍術，和妳的獨門絕學可有相似之處？”
　　九劍仙喝了口茶：“師兄是擔心我的絕學被人偷學了去？”
　　玉清子點頭。
　　九劍仙卻笑道：“師兄多慮了，今天我與那年輕人比試時間雖短，但卻瞧出了他的功夫與我的大為不同。何況，我這手絕活，若無這壹柄具備強悍磁性的玄鐵劍幫助，根本就使不出來的！”
　　說著，指了壹下那柄立在墻邊的重劍：“師兄也知道，師弟我能運使九劍，主要便靠這柄玄鐵劍，若無其劍上強橫磁力，便沒我九劍仙的這個名號！”
　　玉清子卻道：“師弟過謙了，以師弟之修為，即便無此神劍，只以自身真氣也能使那禦劍神術了吧？”
　　哪知道九劍仙搖頭感嘆了幾句：“不能，因為期間要解決的問題太多了！”
　　玉清子聞言略有疑惑：“那蜀山派的年輕掌門又是如何做到的？師弟既然說那葉文與師弟的禦劍法門大為不同，想來就是那以真氣禦劍的路子了！”
　　九劍仙摸了摸胡子，凝眉猜測到：“許是那蜀山派本就有類似隔空取物的功夫，他才能觸類旁通研究出這門禦劍的路子！只是他那手和我的這個旁門左道壹般，都只是徒具其型罷了！均算不得真正的禦劍術。”
　　玉清子對劍術不大明白，聞言雖然大大的不解，卻也沒有再去多問，只要知道蜀山派的那禦劍術和他們門派的功夫沒有關系也就是了。至於和蜀山派的關系？他玉洞派好歹也是江湖大派，還不至於因為這麽壹個點頭之交就自降身份的跑去和蜀山派聯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