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 那壹段波瀾壯闊的旅途

　　“我本以為，要去外面世界尋求幫手、尋找希望。”
　　徐霏空直視著杜愚的雙目，繼續道：“卻是不想，所謂的‘希望’就在此界。”
　　杜愚低頭笑了笑，不置可否。
　　自己是在什麽時候摧毀幽寒之樹的？
　　52天前。
　　自己又是在何時撤離戰場、榮歸故裏的？
　　9天前。
　　肩頭的重擔剛剛卸下去了壹點，安穩的日子也才過了寥寥幾天。
　　結果，自己就又成為別人的希望了。
　　“喝口茶吧。”林詩唯看著杜愚的側臉，聲音難得溫柔。
　　杜愚並未從沈思中徹底脫離，但他的身體很誠實，拾著玻璃杯大灌了壹口。
　　林詩唯看向徐霏空，岔開了話題：“冒昧的問壹句，徐前輩是如何穿梭異界的？”
　　徐霏空本就坐在獨立沙發上，他左手向沙發扶手外探去，輕輕壹握。
　　隨即，壹股股濃郁的靈氣湧動開來。
　　杜愚終於從沈思中驚醒，他扭頭望去，見到了壹柄特殊的兵刃。
　　三尖兩刃刀？
　　其通體為亮銀色的金屬材質，刃身之上流淌著瑩白色的靈氣，刃尖處閃爍著凜冽寒芒。
　　徐霏空：“刀名月芒，徐某能穿梭異界，皆仰仗此刀。”
　　說話間，徐霏空忽然轉動兵刃，刃尖指向前方，輕輕壹刺！
　　“呲！”三尖刀上壹陣瑩芒閃爍，似皎月光輝。
　　杜愚雙目驟然亮起。
　　焚陽之眼·獵殺時刻！
　　在這時間流速緩慢的世界裏，杜愚見到月芒刀尖部，緩緩刺進了虛空之中。
　　先是刃尖沒入其中，隨後是刀身、長桿，以及徐霏空本人。
　　三尖刀倒是也刺出了空間裂縫，不過……
　　也許叫“空間隧道”更恰當壹些？
　　當三尖刀帶著主人進入虛空之後，空間隧道口也就消失無蹤了。
　　杜愚轉動眼球，向不遠處望去。
　　只見壹片月芒閃爍，三尖刀又刺了出來，帶著徐霏空穩穩站在了客廳裏。
　　如此畫面，在尋常禦妖者眼中看來，跟瞬息移動沒什麽區別。
　　但杜愚卻將刃尖刺出來的“空間隧道口”盡收眼底。
　　杜愚意識到，這兩個空間隧道口不是同時開啟的，是有先後順序的！
　　徐霏空此舉，無疑是在表達誠意。
　　畢竟，林詩唯只是開口詢問而已，對方沒有必要親自演示。
　　女孩望向客廳另壹端，敏銳的抓住了壹個詞匯，詢問道：“前輩說，是兵刃帶妳穿梭各界的？”
　　徐霏空點了點頭。
　　“嗡～”月芒刀輕輕震顫著。
　　杜愚站起身來，邁步來到客廳中，手中也拎起了壹柄太虛斧。
　　既然徐霏空展現了誠意，杜愚也不會藏著掖著，有些信息，雙方早晚都要交換的。
　　霎時間，月芒刀定在了原處。
　　月芒刀隱隱有壹種感覺，自己遇到了同類！
　　杜愚掂了掂虛幻斧刃，漆黑斧身之上，纏繞著白色的螺旋線條。
　　有趣的是，月芒刀上流淌的靈氣似月芒壹般，給人壹種寒冷的感覺。
　　而太虛斧身上纏繞的靈氣，在漆黑斧身的映襯下，只給人壹種炫酷霸道的感覺。
　　“呲……”
　　杜愚緩緩揮動斧刃，仿佛撕開了壹層透明幕布。
　　徐霏空頓時轉頭，只見右手邊壹米開外，同時撕開了壹條空間裂縫。
　　杜愚壹手探入身前的裂縫中，他的手掌，也從徐霏空的右側的裂縫中探了出來。
　　徐霏空贊嘆道：“徐某無法像妖友這般從容，無法保留住時空縫隙。
　　徐某想要穿梭各界，只能在月芒刀的帶領下前行，撕開壹條通往異世界的通道。”
　　杜愚心念壹動，收回了空間裂縫：“徐前輩叫我小杜就行。”
　　“好。”
　　隨即，杜愚問出了重點：“前輩在穿梭各界的路途中，可曾見過通道外面的模樣？”
　　徐霏空心中微動，眼前的年輕人，遠比他預想中的更加敏銳。
　　亦或者，這位年輕人本就接觸到了這壹層面、通曉這世間的奧秘？
　　也對，畢竟杜愚有壹柄穿梭異界的靈器斧刃。
　　林詩唯坐靠在沙發上，依舊優雅的重疊著雙腿，提醒道：“徐前輩？”
　　徐霏空遠遠望著杜愚：“徐某人在通道中行進時，什麽都感覺不到，也見不到通道之外的事物。”
　　“哦。”杜愚有些失望。
　　徐霏空：“但月芒刀能見到。”
　　“哦？”杜愚頓時來了興致，“通道外是什麽？”
　　徐霏空看向月芒刀，輕聲道：“那裏壹片虛無，看似什麽都沒有。”
　　“看似？”
　　徐霏空點頭道：“只要耐心尋覓，月芒刀便能尋到壹座座世界的出入口。”
　　杜愚舔了舔嘴唇，腦中聯系著太虛斧：“太虛之境是這樣的嗎？”
　　太虛斧：“太虛之境的確壹片虛無，但是壹座座世界的出入口……”
　　杜愚手中轉著斧柄，耐心等候著。
　　太虛斧很是羞愧：“主人，我只記得那裏壹片虛無。
　　之前，我誤入太虛之境時，我的狀態非常混亂，我，我……”
　　“事出有因，妳不必太自責。”杜愚輕聲安慰著，“這世間的奧秘，妳我共同揭開就好了。”
　　太虛斧又是感動又是慚愧：“主人……”
　　“好了。”杜愚打斷了太虛斧的話語。
　　太虛斧的經歷，的確無比淒慘。
　　杜愚初遇太虛斧時，它已經被折磨到了瘋癲的地步。
　　它完全忘記了，曾在太虛之境中徘徊了百年時光。
　　它更是認為前任主人還活著，認為小焚陽來見它，是想要回去解救主人。
　　徐霏空突然說道：“虛無環境內的法則，與尋常世界不同。
　　徐某曾在那玄而又玄的環境中，耗費了多年時光。
　　小杜，在妳的實力登峰造極之前，還是不要癡迷那裏為好。”
　　杜愚：“嗯……”
　　徐霏空耐心解釋道：“小杜現在是禦妖帝，壽命雖然增加了些許，但還不足以支撐妳去探查虛無環境。
　　當然了，即便是到了禦靈神、禦妖聖這壹級別，人們的壽命也是有限的。
　　小杜還是慎重壹些為好。”
　　杜愚：“……”
　　事實的確如此。禦妖聖級別，尚不能與天地同壽。
　　獸族都是如此，更何況人族呢？
　　比如說噬海龍龜·天青瓷，杜愚就曾在她還是妖聖之時，擔心過她的壽限問題。
　　畢竟在壹人壹龍龜相遇之前，青瓷已經在海界活了好幾百年了。
　　杜愚是真的擔心青瓷大人突然間“嘎”了～
　　而在天青瓷修煉至聖、化身天地之後，便徹底沒有了壽限壹說。
　　杜愚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氣。
　　除非戰死，天青瓷理應能亙古長存！
　　人族也是如此，達到聖級之後，的確能活好久好久，甚至是數百年！
　　但本質上，禦妖聖依舊是會衰老的。
　　也許，只有達到至聖級別，人族才能擺脫自然規律的枷鎖，終得長生之道吧。
　　杜愚想了想，詢問道：“徐前輩曾研究過那片虛無環境？”
　　徐霏空卻是笑了，同樣是自嘲的笑容：“徐某人還沒有那般本領，對我而言，穿梭異界不過是短短壹瞬。
　　但對月芒刀來說，尋找壹座新世界的入口，意味著要開辟壹條嶄新的行進路線。
　　這壹過程，會耗費些時光。”
　　林詩唯突然道：“既然如此，徐前輩為何不讓月芒刀自己去尋呢？”
　　徐霏空壹手撫過月芒刀，眼中滿是回憶：“開辟新路，已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時的徐某輕狂、放浪，愚昧無知。
　　自從我無意中返回家鄉，見到萬物雕零、山河破碎的畫面後，徐某便再沒尋過新界了。”
　　林詩唯張了張嘴，可最終，她還是沒說什麽。
　　徐霏空看著月芒刀，淡淡的：“就算外面有萬千世界又如何？
　　每壹方世界，大抵相同吧。
　　壹樣的雙生樹，壹樣的幽寒樹。”
　　徐霏空轉眼看向杜愚：“不同的，是界內之人。
　　有些人守護好了自己的家鄉，有些人則是後知後覺，永遠慢壹步、遲壹步。”
　　杜愚收回太虛斧，看向徐霏空：“徐前輩的家鄉，妖息之樹還在吧。”
　　徐霏空心中微動：“嗯？”
　　杜愚：“寒獸壹族也是可以修煉妖息的。
　　在沒有邁入雙生樹界之前，寒獸們主要仰仗幽寒界內的寒氣、輔之以天地間的精純能量來成長。
　　入侵雙生樹界之後，有了妖息之樹這樣的能量源，寒樹是不可能放棄它的。”
　　徐霏空輕輕點頭。
　　杜愚沈聲道：“樹名雙生，只要有其中壹株活著，另壹株也能復蘇。”
　　徐霏空收回了月芒刀，面色嚴肅的看著杜愚。
　　從徐霏空的眼神裏，杜愚看出來了，對方知曉這壹訊息。
　　杜愚繼續道：“前輩的家鄉，可以變回藍天白雲、生機勃勃的雙生樹界。”
　　徐霏空：“只要能摧毀寒樹。”
　　杜愚點頭道：“只要能摧毀寒樹。”
　　徐霏空壹雙眼眸微微亮起：“小杜，可願幫助徐某人？”
　　杜愚：“前輩的家鄉隕落已久，該幽寒之樹已成氣候，我暫時無能為力。”
　　“我明白。”徐霏空開口道，“我所去到的幾個世界裏，有些雙生樹界尚未隕落、神樹還在苦苦抵抗。”
　　杜愚：“我需要神兵，需要聖寵，需要連我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實力，來助我摧毀幽寒。”
　　說著，杜愚轉頭看向林詩唯：“這樣的旅途，理應能給我想要的壹切。”
　　林詩唯的目光溫柔而堅定，輕聲道：“我陪妳。”
　　杜愚微微挑眉：“果然，我說什麽都行。”
　　林詩唯裝模作樣的思考了壹下，而後聳了聳肩膀。
　　“呵呵。”杜愚突然笑了。
　　腦中已經補出了女友大人要說的話語。
　　然而還不等林詩唯說話，遠處就傳來了徐霏空的聲音：“小杜，可曾聽聞過妖火？”
　　彼時，杜愚正和林詩唯對視。
　　聽聞此言，林詩唯眼底掠過壹絲笑意。
　　如妳所言，
　　妳要的實力，這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