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接合

　　“還有多久？”
　　“快了吧，也就是幾分鐘的事情了。”
　　天神將世界切成十萬塊，每壹個共同體都有所謂的“邊界”。
　　邊界處常年大霧籠罩，橫穿大霧無法離開共同體，只會從相對的另壹個方向穿出。
　　壹部分冒險者獨具神通，他們可以擺脫邊界約束，以獨特手法抵達另壹共同體中——
　　通常而言，這種行徑被稱為偷渡。
　　又因為天神嚴格限制了階級，所以在天神時代偷渡成為壹條產業鏈。
　　顯而易見。
　　今日之後，偷渡將回歸它千年前的含義，產生劇變的也絕不止這壹個行業，這個世界都要經歷壹次洗牌。
　　“還有多久？”
　　人群之中，左昌也赫然在列。
　　他抱著天神，開口詢問。
　　天神稍微算了算：“已經到時間了。”
　　“快看！”
　　人群之中發出壹聲驚呼，所有人都擡頭。
　　“霧裏面好像有什麽東西來了！”
　　白茫茫的霧氣之中，好像潛藏了壹頭巨獸。漆黑的陰影快速迫近，越是接近，它的輪廓越是明晰。
　　左昌瞇著眼，認為那可能是壹座山。
　　它看上去如此巨大，占據了所有的視野。
　　隨著它靠近，越來越多的細節隨之彰顯，左昌發現那可能不是壹座山。巍峨的城墻，林立的房屋，穿雲破霧而來的，竟然是壹座城市。
　　“哦！！！”
　　驚呼聲，響徹天地。
　　說不清是左昌這邊朝著對面疾馳，還是對面飛速靠近，總而言之，橫隔在兩個共同體之間的霧氣在壹瞬間變得稀薄。
　　雙方面目，在此刻昭顯。
　　左昌看到，迎面而來的果然是壹座城池，對面共同體的將軍真是壹個鬼才，他竟然將壹座雄偉城池建立在“邊界之霧”旁邊。
　　對面，無數冒險者登上城墻，等到“應許之日”的到來。
　　待到雙方相見，兩邊同時山呼，聲震霄漢。
　　“好大的城市！比天王城大得多啊！”
　　“不得了，我們的鄰居好像很發達！”
　　對面的城市，真的很奢華。
　　四五十米高的城墻用巍峨都不足以描繪其氣概，左昌擡頭看去，頗有些“天傾”之感，壓迫力十足。
　　護城河又深又寬，城門上裝飾了大量黃金，亮閃閃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再看看站在城墻上的市民們——
　　其中七成，都有九境修為！
　　相較之下，站在野山頭上的96511冒險者簡直像是第三世界國家的臣民，如此不堪。
　　“共同體1555。”
　　天神面無表情，語無波瀾：“對於96511而言，這的確是龐然巨物。要是他們心懷叵測，恐怕我們的日子不好過。”
　　左昌問道：“他們會嗎？”
　　“十有八九。”
　　“……”
　　左昌沒有爭霸之心，當將軍可以，但倘若要“壹將功成萬骨枯”，那還是敬謝不敏。
　　但他思考過1555可能的行動。
　　他問道：“因為‘將軍’的權限，基本都是妳賦予和保障的，對嗎？”
　　天神看了左昌壹眼：“妳想的很清楚嘛！沒錯沒錯，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我對之後壹段時間的世界走勢持悲觀態度。”
　　在天神時代，壹個共同體將軍的權威，由天神確保。
　　如果有人不服，可以通過恩賜遊戲“黑山羊”，或者“漆黑天神雕像”挑戰權威，通過有限的爭鬥奪取權力。
　　但現在……
　　天神沒了。
　　大將軍的正當性失去了有力保證，還想維持權力，各位將軍必須考慮塑造自己的威望。
　　威望，應該如何塑造？
　　最直接的方式，當然是直接發動戰爭。
　　好比現在，1555的將軍發動對96511的戰爭，用壹場徹底的勝利侵吞96511的壹切。
　　壹場大勝，足夠樹立威望；
　　分配戰果，更可以穩固自身統治。
　　左昌願意相信1555的大將軍會這麽做，為了自己的權勢得以延續，讓96511的民眾吃點苦頭又算什麽呢？
　　“轟！”
　　正思索間，對面城池的大門突然放下。
　　壹支百人上下的摩托騎兵軍容嚴整，自城內橫貫而出，護送壹輛金色的吉普車奔馳過左昌眼前。
　　吉普車上還懸掛壹面黑色旗幟，上面寫了壹個“宋”字。
　　天神解釋道：“1555的大將軍姓宋，單名壹個真字。水平馬馬虎虎，在十二境裏面算強的，再往上就困難了。這輛車裏載著的，應該是宋真麾下的外交官番口。”
　　左昌壹怔：“妳怎麽了解的這麽詳細？”
　　“我有壹個小冊冊，上面有所有共同體的信息。我早就知道應許之日不可避免，所以提前看了96511隔壁共同體的情報——妳96511邊上只有1555，所以記得。”
　　“那小冊冊呢？”
　　天神搖手：“太厚了。我嫌重，沒帶出來。”
　　“是嗎？”
　　對於天神的隨性，左昌已經不意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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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托車隊風馳電掣，暫時沒有目的。
　　1555的外交官坐在吉普車上，看著窗外風景——如此優美的風景，有多久沒見過了？
　　“優美而壯闊的風景，對嗎？番口大人。”
　　副駕駛座上，番口的助手開口。
　　她回頭笑道：“原始有原始的好處。自開啟工業化後，這麽純正的風景已經十分少見了。”
　　番口面目冷淡：“原始沒有好處。這片風光是96511的嗎？不，這已經是我們的。只要宋將軍壹聲令下，1555的好兒郎傾巢而出，拿下這落後之地不費吹灰之力！”
　　“您是對的。”
　　助手稍稍低頭。
　　很快，她又問道：“可是……宋將軍似乎無意入侵此地，他好像更想與96511的掌權者達成同盟關系。”
　　“他會屈服的。”
　　番口面露不屑之色，語氣中甚至帶著鄙夷。
　　他微微合上眼，說道：“宋將軍很快就會明白，現在已經不是他說什麽、就是什麽時代了。失去天神的庇護，他就不再俱備獨特光環，他必須學會容忍和退讓，否則——他這個將軍，當不長久！”
　　“番口大人，前方有個城市。”
　　恰在此時，壹個摩托騎兵在車窗沈聲稟報。
　　車輛疾馳之際，即便喊破喉嚨，交流也不見得能成立。
　　只是這位騎手動用了法力，因此即便沒有聲嘶力竭，他的聲音還是穩定的傳到番口耳中。
　　番口睜開眼睛：“立刻靠近！我們要給這96511壹點小小的——高位共同體震撼！”
　　“是！”
　　騎手得令，當即在前開路，引導車隊朝著天王城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