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若壹去不回……便不去了

　　在萬劫之地見過悟空之後，郭大路就知道他必然會從那個地方闖出來，和疑似佛祖轉世靈童無關，和魔祖的試探也無關，純粹的孫悟空個人爆發就能創造出這樣的機會。
　　之前壹直在推算自己的因果，總覺得因果糾葛到了自己這個地步，已然無人能出己右，直到後來發現悟空可能是佛祖的其中壹個轉世靈童之後才猛然醒悟，三界之中，若論因果之深，孫悟空當推第壹。
　　他是妖族大護法，妖祖女媧娘娘最得力的部下。
　　他壹身神通來自菩提老祖。
　　他的金身和本命武器來自道祖。
　　他和地祖鎮元子是八拜之交。
　　他可能是佛祖轉世靈童之壹，即便只是壹個幌子，至少也是佛祖前後大局中最重要的壹顆棋子，本身也被封了“鬥戰勝佛”的佛號。
　　他偷吃蟠桃，大鬧蟠桃會，惹怒王母娘娘。
　　他大鬧天宮，逼得玉帝封他“齊天大聖”。
　　……
　　壹樁樁壹件件，初看時不曾留意，後來仔細壹想，才發現其中深奧玄機，看似被各方引為棋子的孫悟空，實則是這場紛亂之局的關鍵手。
　　既然《西遊記》是道祖留在人間世的壹記“先手”，那麽其中的故事安排自然有貓膩，不敢說如何虛構，但側重點壹定有改動。
　　只要在文字上做詳略處理，那麽呈現出來的信息必然具有意料之中的引導性或者說誤導。
　　譬如說書上寫孫悟空是通過大鬧天宮才得來“齊天大聖”的封號，那有沒有可能是玉帝有意吸納他進天庭，才給了他這個封號？
　　又比如說他保護唐僧去西天取經，經歷九九八十壹難，最終被封“鬥戰勝佛”，這何嘗不是佛門和天庭在爭奪人才？
　　至於鎮元子的結拜，菩提老祖的收徒，以此類推。
　　腦海中過了壹遍這些信息之後，再去感悟那道潑天的氣勢，郭大路基本可以推出壹個呼之欲出的結果：
　　孫悟空還隱藏著不為尋常人所知，但老祖們心裏有數的壹面，這壹面要麽殺力極強，要麽來頭極大。
　　惟其如此，他才會被那麽多老祖先後“關照”，不著痕跡地布局建立因果。
　　甚至包括自己，也壹直和他保持著聯系，中間為了騙過佛祖，還默契地配合演了壹出戲，始終沒有想過斬斷這段因果。
　　另外壹個最顯著的證據就是，在功德香火最為純凈的人間世，他的名聲壹度大過三清、玉帝和佛祖。
　　這固然可以說這是童年以及少年時期根深蒂固的情懷所致，但也不排除內心深處對悟空始終抱有預感式的期待。
　　郭大路暫停手上正在做的事情，決定去和孫悟空見壹面，盡管能感覺到此時的他和以前各種版本的他都有不同，但郭大路仍沒有任何猶豫，要在他動手做下壹件事之前，跟他說幾句話。
　　為避免出現這壹去不知何時歸來的局面，郭大路將他發現的那些“封印節點”做了穩固而隱秘的標記，設置了嚴格的觸發條件，等待有緣人。
　　當然，在發現那些節點的時候，郭大路心中還是有些感慨的，原來他小時候聽的那些神話之地，從某個意義來說，是真的。
　　郭大路化作壹道白虹，沖天而去。
　　……
　　壹塊厚重且寬大的筋鬥雲在天上急速飛行。
　　雲頭站著壹位氣勢沖天的巨猿，右手握著壹根參天鐵棒，直奔天庭而去。
　　自從出了萬劫之地，悟空壹身氣勢不減反增，單以戰鬥力論，早已超過封“鬥戰勝佛”時的巔峰狀態。
　　“這三界之中，再無任何人能阻我前行！”
　　孫悟空胸中洶湧這澎湃的戰鬥力和近乎爆炸的生命力。
　　他全身上下、裏裏外外都已經達到了最完美和諧的狀態。
　　他有自信說出這句話。
　　哪怕此時面前站著的是道祖、佛祖，他也敢勇於揮出手中鐵棒。
　　“不可阻擋！”
　　他重重說出這四個字，然後加快筋鬥雲前進的速度。
　　轟——
　　就在下壹刻。
　　他連人帶雲撞上了另外壹塊筋鬥雲。
　　兩雲撞擊，激出壹道粗如千年老樹的閃電，同時壹道炸雷聲在空中響起。
　　悟空的雲勢被生生遏住，穩了壹波之後，正要發作，卻看到對面雲頭上站著壹位老熟人。
　　郭大路。
　　說來也是奇怪，原本壹身壓抑不住的昂揚戰意，壹點就著的火爆脾氣，此時面對著郭大路，竟然被莫名克制下去。
　　即便是孫悟空本人也清楚地知道，如今的他再也不是當初的他，即使過去和郭大路有著種種盟約、合作和默契，這時也已無法影響自己的狀態。
　　因此，這種戰意和殺氣的自動遏制讓悟空有些不解。
　　“悟空，這風急火燎地是要去哪裏？”郭大路問道。
　　“天庭。”悟空答得幹脆利落。
　　“去天庭做什麽？”
　　“踏破南天門，打碎淩霄殿！”悟空道。
　　郭大路笑著搖搖頭，道：“當初妳大鬧天宮，氣勢如彼之盛，最終甚至都沒能打到玉帝面前，妳現在怎麽有把握去‘踏南天，碎淩霄’？要知道當年妳大鬧天宮時，還有很多大佬都沒有出手，現在仙魔大戰正酣，妳去搞破壞，豈非代表妳站在魔祖壹邊，那些大佬還能容妳？”
　　不等悟空再發豪言壯語，郭大路補充道：“妳在萬劫之地短短這段時間，就由鬥戰勝佛變成‘鬥戰勝魔’，心中當真沒有疑問？”
　　悟空道：“天地無道義，強者為尊！我不與妳啰嗦，妳若要繼續阻我，先贏過我手中鐵棒！”
　　郭大路正好也要試壹試孫悟空真正的成色，順便確定壹個猜想，於是伸手召來桃木劍，劍尖指向孫悟空。
　　“這桃木劍由妳所煉，今日卻用它勝妳，可知壹飲壹啄，果是天定。”
　　郭大路說話時，壹方獨立的世界已經辟出，至大至強的劍氣逐漸凝聚成形，鎖定孫悟空。
　　“萬劫之地，所見皆虛。”
　　郭大路說完這八個字，劍尖劃下。
　　錚！
　　悟空雙手推出金箍棒，格擋無形劍氣，發出金鐵交擊之聲。
　　這道聲音好像是壹場武鬥開始的提示鈴聲。
　　接下來，二人壹劍壹棒，鬥作壹團。
　　郭大路境界上已具備“稱祖資格”，高於悟空，本身又十分精通戰鬥，整體實力，更高壹籌。
　　因此即便著了魔的悟空戰鬥力飆升到全新的層次，仍舊無法過了這個障礙。
　　兩人的戰鬥在空中引發激烈的電閃雷鳴。
　　若是不收手，不知能打到何年何月。
　　不知兩人打過多少回合，郭大路忽然問：“妳真的要去天庭？”
　　悟空道：“無可阻擋！”
　　“若壹去不回呢？”
　　悟空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暴風驟雨般地向郭大路發起議論猛烈攻勢。
　　被郭大路壹壹化解之後，才回答道：“若明知壹去不回……”
　　“便不會去了。”
　　“嗯？”
　　這個回答有些出乎郭大路的意料。
　　與此同時，有壹朵禪息縹緲的祥雲從西方飄來，祥雲上立著壹位光頭，身穿雪白僧衣，氣質寧靜，表情堅定。
　　正是唐三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