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1章 悟道

　　“星君恕罪，我多言了。”
　　魏征嘆氣道：“我差點忘了，如今我已回歸天界，與世間之事再無任何半點關聯了。”
　　“知道就好。”
　　牧長生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啜了壹口。
　　魏征又拜謝了壹番後，化壹道神光往天上去了。
　　“袁……天……罡！”
　　魏征壹走，牧長生將茶杯放回桌上，目中閃過壹縷神光。
　　說起來這袁天罡在人間，也的確是個了不得的人物，身為壹個凡人，卻能通曉天機，善斷吉兇和相面。
　　有個傳說，說袁天罡小時候給尚在繈褓中，穿著男孩衣服的武則天相過面，評曰：龍睛鳳頸，貴不可言，若是女子，當為天下主，後來果然應驗。
　　“既然妳找上了我，那我也理當來拜會壹下妳了。”
　　牧長生說道，說完人影在房中消失不見，就連微風都沒刮起壹縷。
　　東街。
　　牧長生的身影憑空出現在街道上，就見街道上人影稀疏，倒是在不遠處的壹座府宅大門前，站了不少人，既有士農工商，也有男女老少。
　　這些人都拿著塊牌子，望眼欲穿般往府中爭先看去，每當出來壹個人，大門前的家丁就放進去壹人。
　　出來的人臉上的表情也不壹而同，有的垂頭喪氣，有的笑容滿面，有的壹臉哀傷……小小的壹座府邸，出來者竟然喜怒哀樂者都有。
　　“不算了不算了……”
　　在他遠遠看著時，忽然壹個家丁出來高舉雙手，喊道：“我家先生說了，今日府上有貴客臨門，大家的相面算命之事明日再說。”
　　聽到這話，門前的眾人臉上都有些失落。
　　可還是有些青壯面露不忿，在人群中不客氣的道：“貴客？什麽貴客？我們在這裏等了壹天……”
　　“先生口中的貴客自然是貴不可言之客，妳是在質疑先生的話麽？”
　　聞到不客氣之言，那家丁也哼道：“算命之事講究妳情我願，既然妳不相信，又何必來此？”
　　那漢子聞言，面色漲紅壹陣，可最後還是老老實實認了錯後與眾人四散而去了。
　　“這位公子，看來妳就是先生口中的貴客了。”
　　待眾人全部離去，只剩壹個牧長生後，那小家丁才帶人上來恭敬抱拳道。
　　“如果這裏再沒有其他人的話，那應該就是我了。”
　　牧長生環視壹番四周後笑道，來的時候他已換上了司命的肉身，免得被袁天罡發現什麽。
　　“貴客請！”
　　那家丁趕緊側身壹邊，擡手笑道。
　　牧長生頷首，舉步進入大門，被家丁領著進門後往左轉了個彎，就到了壹個拱門前。
　　“貴客請！”
　　家丁知趣的在門前停步：“先生在裏面等候。”
　　牧長生擡眼看去，只見壹條石板小路通向壹座亭子，而亭子外栽種著壹簇簇花，卻是按奇門八卦方位布下的壹座陣法。
　　此時亭子壹個須發花白，臂搭白玉拂塵，年近古稀的老道正微笑而立。
　　牧長生神色不變，邁步踏上小路，朝著那老道士而去。
　　“下界小道袁天罡——見過司命星君！”
　　當牧長生近前後，老道士稽首壹禮。
　　“妳就是袁天罡？能耐不小嘛！”牧長生低頭對袁天罡冷笑道。
　　“小道不敢，只因魏丞相與小道在生前是好友，他有求於我，小道也不好拒絕。”
　　袁天罡笑道：“星君神通廣大法力高強，想必事情的來龍去脈應該都已知曉了，還請不要怪罪。”
　　牧長生就勢往袁守誠對面壹坐，似笑非笑道：“妳的本事是妳叔父傳給妳的吧？”
　　“不錯，聽星君的話，莫非認得我叔父？”
　　袁天罡神色壹動，露出幾分期望之色。
　　小時候他就發現那個叔父不簡單，不僅會各種法術，還經常外出遊歷不在家中，神龍見首不見尾。
　　他將這個發現告訴其父，才得知這個叔父的確是傳說中的神仙人物，於是他在壹次袁守誠歸家後央求其傳法修行。
　　可是經過算命，袁守誠卻告訴他雖然有根骨嗎，但是無仙緣，命中註定無法成仙，所以傳了他占蔔算卦、風水相面的本事。
　　“曾經有過壹面之緣吧，若非如此，妳無故泄露本星君行蹤，差點壞了本星君的大事，本星君豈會輕饒？”
　　牧長生嚇唬道，又讓其坐下：“對了，妳不是大唐欽天監的監正麽，今日怎麽沒去欽天監處理公事？”
　　“小道只是壹介凡人，哪裏能像星君這樣長生不老？”
　　袁天罡噙著苦笑坐了下來，搖頭道：“如今人老了，精力不濟，壽元也剩下五六年了，若非聖上不批辭官奏章的話，小道早就不掛這個監正之名了。”
　　牧長生聞言取出命運簿壹翻，果然就見袁天罡的陽壽只剩下六年的時間了。
　　“長生不老？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牧長生臉上露出笑意，道：“就看妳肯不肯跟本星君合作了。”
　　“合作？”
　　袁天罡目光壹閃，道：“小道不明白星君話裏的意思。”
　　牧長生起身走到亭子邊緣，看著亭中的花，道：“妳給那個女孩以前算過命，那麽大唐的命運妳也該知道了吧？”
　　“武媚娘！”
　　袁天罡臉色壹變，看向牧長生驚疑道：“星君想讓我做什麽？”
　　“順天而行，全力輔助她登基為皇。”
　　牧長生驀然轉身道：“只要妳答應本星君，我先就給妳添二十載陽壽。”
　　“此話當真？”
　　袁天罡猛地起身，想了想，道：“既然不是違逆天意的事，那小道又何樂而不為？”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
　　牧長生微笑道，擡手就在命運簿上給袁天罡加了二十年陽壽。
　　“咦！”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袁天罡亭中的石桌上，就見上面有壹個棋盤，還有壹盤圍棋的殘局。
　　只見黑白二子在棋盤上壹番拼殺後，壹半黑壹半白，算起來是不相上下的壹個平局，看起來就像壹個太極圖，壹下子吸引住了牧長生的心神。
　　“星君，這棋……是小道與自己閑暇所下？”
　　袁天罡詫異道：“可有何不對？”
　　“黑白……陰陽……太極！”
　　此時牧長生的目光中，外界的人與物全部消失，眼中只剩下了黑白棋子。
　　只見這些棋子中散發壹縷縷黑氣與白氣，升騰而起形成黑白兩條大龍，雙龍進行了壹場慘烈的廝殺之後，兩敗俱傷。
　　接著它們最後在棋盤上空，旋轉著形成了壹副太極圖，但是陰陽魚卻沒有魚眼。
　　“太極生兩儀，關鍵……是那條線！”
　　牧長生看著旋轉的黑魚與白魚，目光在區分二者之間的那條反“S”線上，卻是越來越亮。
　　如果黑是陰，白是陽，那陰陽合壹就是太極圖，而合成太極圖的關鍵就在中間的那壹條，分開陰陽的線上。
　　牧長生的眼睛發出淡淡的金光，心中壹片寧靜，陷入了壹種物我兩忘的悟道狀態。
　　“噗！”
　　可是突然他喉嚨壹動，臉色壹紅，壹口鮮血當場就噴在了眼前的棋盤上，讓他也從悟道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星君，妳沒事吧？”
　　袁守誠嚇了壹跳，趕緊過來問道。
　　“沒事！”
　　牧長生臉色微白有些難看，聞言擺了擺手。
　　剛才他巧合之下，在這盤圍棋上生出感悟，悟的道乃是天尊之道，對於司命星君這個上仙境的肉身來說，還是太勉強了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