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第四章
　　白鳥薇壹個箭步躍到屍體旁邊，彎下腰仔細觀察起來。
　　洪巖跟著走了過去，仿佛有些戰戰兢兢的，才看了幾眼就忍不住移開視線。
　　陳主編的死狀滿糟糕的，雖然還不至於慘不忍睹，但壹眼望去，身上有多處利刃造成的傷痕，血肉模糊的樣子頗為恐怖，腦袋軟綿綿地歪在壹邊，顯然是被人扭斷脖子斃命的。
　　“剛死不久，最多不會超過二十分鐘。”
　　白鳥薇面色凝重，很快就做出結論。她連屍體的壹根手指都沒碰到，洪巖也搞不懂她是怎麽判斷出來的。
　　“唉，來遲了壹步，要是我們不去公司，壹開始就直接到這兒來就好了。”
　　“廢話！”
　　白鳥薇沒好氣地斥責：“都怪妳啦！是妳說他不可能這麽早下班回家，非要先去公司找人，瞧妳出的什麽餿主意！”
　　“餵餵，我只是建議先去公司，沒有”非要“吧！而且是妳問我為什麽他會關掉手機，我告訴妳按照過去的經驗，通常是因為要開高層會議才會關機，在公司找到他的可能性比較大，妳自己也同意我的看法的……”
　　“好啦、好啦，別解釋了，反正都是妳的錯！”
　　白鳥薇重重頓足，蠻不講理地嬌嗔：“要不是妳壹直阻止我開快車，咱們六點前就已經趕到啦，正好能當場抓住兇手！”
　　洪巖露出壹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看起來好像很無奈，其實心裏卻非常愉快。
　　他知道，只有當女孩在潛意識裏對壹個男人有了好感時，才會對他“不講理”，才會動輒拿他來出氣。
　　呵呵，現在我先讓著妳好了，誰叫我是男人呢！等妳這只鳥兒深深陷入我的愛情羅網時，妳就再也掙脫不掉啦……嘻嘻嘻！
　　洪巖想到得意處，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但他趕緊控制住自己，誠懇地說：“好吧，又是我的錯。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錯誤的時候，盡快抓到兇手才是第壹要務，我們趕緊報警吧！”
　　“等等，先別急著報警，我要先搞清楚壹些疑點。”
　　白鳥薇恢復冷靜、機智的神色，清澈銳利的視線掃視著整個大廳，很快落在離屍體不遠的壹個盆子裏。
　　洪巖也看到那個盆子，還在微微冒著白煙，顯然這就是在門口嗅到的焦味來源。
　　他隨手打開頭頂的吊燈，令室內大放光明，只見盆子裏堆滿黑色的灰燼，還有幾點殘余的火星。
　　“原來如此！”
　　他仿佛恍然大悟，叫道：“我終於知道陳主編的真實身份了！”
　　白鳥藪精神壹振：“什麽真實身份？說來聽聽！”
　　“這很明顯啊，電影裏這種鏡頭太多了，陳主編是地下黨黨員！臨死前把重要文件全部燒掉了，雖然壯烈犧牲，但成功掩護了整個黨組織。”
　　“妳去死啦！”
　　白鳥激差點被氣暈，修長的美腿擡高屈起，用膝蓋狠狠撞了壹下洪巖的屁股。
　　“哈、哈，開玩笑的，別生氣、別生氣！”
　　洪巖揉著屁股陪笑，感覺對方明顯腿下留情，不但不怎麽疼痛，反而說不出的舒服受用。
　　他急忙見好就收，也恢復正經的表情說：“我不是刑偵專家，不懂怎麽看現場嘛。我只是有種直覺，這個盆子裏燒掉的東西壹定很重要，搞不好就是我們最需要的資料！”
　　“哼，妳要是再亂開玩笑，看我怎麽收拾妳！”
　　白鳥薇先警告了壹句，然後才轉而用商量的語氣問，“妳覺得會是什麽資料？難道是那……那本書？”
　　“完全有可能！陳主編既然是第壹個上傳那本書的人，原書肯定在他手裏。問題是他為什麽要把書燒掉呢？要是所有的內容網路上都有了，燒書豈非多此壹舉？”
　　洪巖說到這裏，突然“啊”的壹聲低呼，猛然醒悟過來，而白鳥薇的雙眼也在驟然間更加明亮了，顯然和他想到同壹個答案。
　　實體書裏必然另有玄機！書中的內容壹定有所保留，並未百分之百地上傳到網路上，作者和出版社的訊息很有可能也是故意隱去的。什麽年代久遠、破損嚴重、字跡脫落，統統都是編造的謊言！
　　也就是說，目前網路上流傳的百萬字作品，其實是經過精心編排、刪節後的“閹割版本”，很可能有若幹片斷被故意刪掉！整套實體書之所以被焚毀，目的就是為了繼續掩蓋這些不想讓人看到的部分！
　　“當然不是多此壹舉……當然不是……這裏面大有問題……”
　　洪巖喃喃自語著，伸手猛敲自己的腦袋，好像在責怪自己直到此時此刻才想到這壹點。
　　白鳥薇冷靜地接口：“第壹個問題是，陳主編在這件事裏扮演的究竟是什麽角色？只是壹個單純的上傳者嗎？還是說，他其實就是作者本人？”
　　洪巖苦笑說：“我本來無論如何都不信他是作者，但如果只是個上傳者，幹嘛要刪掉壹部分內容呢？從動機上似乎又說不過去……唉，真是夠復雜的！”
　　“第二個問題，燒書的確實是陳主編本人嗎？有沒有可能是其他人幹的，比如說……兇手？”
　　“這就難說啦。我是覺得陳主編本人的可能性更大壹點，如果是兇手要毀掉這套書，完全可以帶走再說，沒必要在現場燒吧。”
　　“未必。這麽厚的壹套書，共有十多冊，隨身攜帶不方便，要是我的話，也會索性在現場燒了幹凈……”
　　洪厳聲聲肩：“我保留我的看法。呵呵，等抓到兇手時，看看是妳對還是我對。”
　　“嗯。第三個問題，為什麽陳主編會遲不遲、早不早，正好在我們找上門的前壹刻遇害？書也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燒掉的，這真的只是巧合嗎？”
　　“妳懷疑是因為咱們來找陳主編，所以兇手才趕緊將他滅口的？可是，咱們是臨時決定來找他的啊，而且我是他的部下，妳是他的客戶，找他都有正當理由，兇手又是怎麽知道咱們這次是來追問書的事情呢？”
　　白鳥薇蹙起眉頭，苦惱地說：“我不知道……唉，這幾個問題的答案，我想來想去無法不能肯定，總感覺好像遺漏了什最重要的東西。”
　　“別愁眉苦臉啦，咱們壹起慢慢推敲，遲早會真相大白的，現在還是趕緊報警，請妳的刑警同事來徹底勘查壹下現場，看看是否能找到什麽線索吧！”
　　“別急呀！”
　　白鳥薇再次阻止洪巖，舉步朝二樓走去：“我先去檢查壹下他的電腦，可能會留有壹份完整的全文自己欣賞也說不定。”
　　洪巖只得跟在後面，兩人壹起上了二樓，找到壹間書房。
　　這是間很大的書房，裏面有三個書架，共同組成壹個三角形，墻角還有好幾個紙箱，堆滿這個年代已經很罕見的舊報紙、舊雜誌。
　　兩人走進去壹看，壹臺附有液晶顯示螢幕的新款電腦擺在書桌上，主機部分赫然敞開著，裏面的硬碟已經不翼而飛了。
　　“瞧，妳想得到的，兇手也都想到了。”
　　洪巖嘆了壹口氣：“這家夥絕對是高智商，不可能給我們留下這麽壹份厚禮的……”
　　白鳥薇也顯得很泄氣，但是眨眼間，她臉上忽然露出壹種奇怪的表情，快步走到書桌邊，伸手抱起液晶顯示螢幕。
　　“哈，高智商個鬼啦！”
　　她歡快地叫道：“兇手壹不小心就留下這麽明顯的線索，將他的身份徹底曝光了……妳自己看看吧！”
　　洪巖忙奔過去問道：“什麽線索？我怎麽都沒發現呢！”
　　“喏，就是這個！”
　　白鳥薇壹手抱著螢幕，另壹只手指著桌面，示意他認真看。
　　但洪巖舉目望去，桌面上根本空空如也的什麽都沒有，他愕然擡頭問：“在哪啊……”
　　壹句話還沒說完，驀地只聽白鳥薇沈聲嬌喝，右臂壹揮，整面螢幕挾帶著呼呼風聲飛過洪巖頭頂，重重砸中其中壹個書架。
　　“卡嚓”壹聲，書架四分五裂散開，木屑紛飛中，壹條人影敏捷地躍了出來，頭也不回地向門口逃竄。
　　“站住！”
　　白鳥薇壹個箭步追上，動作快如閃電，壹伸手已經扣住這人影的後頸。
　　以霸王花的力量和擒拿技巧，就算是身強力壯的大漢，被她這樣抓住要害也會立刻全身酸軟，手腳不聽使喚地倒下。
　　但怪事發生了，這條人影只是稍微壹個踉蹌，非但沒有跌倒，而且還猛然壹記肘錘向後撞來，反擊得又快又狠！
　　照理說白鳥薇還是可以輕易化解這壹擊的，但她的左臂才剛擡起，不知為何遲疑了壹下，沒有及時伸出去擋架，以至於被肘錘端端正正撞中右肩！
　　悶哼聲響起，白鳥薇半邊身軀震動，扣緊對方要害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松開了。
　　那人影立刻飛步向前狂奔，壹頭闖出書房，慌不擇路地向更高壹層逃去。
　　“小薇，妳沒事吧？”
　　嚇呆的洪嚴這時才猶如大夢初醒，滿臉關切地沖了過來。
　　“沒事，妳留在這裏，別亂跑！”
　　白鳥薇匆匆丟下壹句，說到最後壹個字時，背影已經從視線中消失了。
　　洪巖定了定神，回頭望向書架所在的位置，只見那個被當作“暗器”投擲的螢幕跌落在砸爛的書架碎片中，已經徹底摔壞了，正在冒著絲絲青煙，另外兩個書架倒是完好無損，但擺放的書冊掉了幾十本下來，七零八落地堆滿地面。
　　他略壹沈吟就猜到前因後果，看來早在他和白鳥薇進入書房之前，這個人就已經躲在裏面，藏身於三個書架環繞形成的空隙裏。
　　雖然這條人影屏息靜氣，並未發出半點聲響，但白鳥薇畢竟是訓練有素的女特警，很快就察覺到此人的蹤跡，她不動聲色，假裝要洪巖過來看桌面的“線索”，目的是為了轉移對方的註意力，然後出其不意地驟然發動攻擊。
　　毫無疑問，這家夥壹定就是殺死陳主編的兇手！殺人之後大概還想翻找什麽東西，所以暫時留在現場，只要能將此人生擒活捉，也許壹切謎團就都迎刃而解了！
　　洪巖雙眼放光，顯得頗為激動，把白鳥薇剛才的叮囑拋到九霄雲外，得意地奔出書房，也沿著樓梯跑上最頂層。
　　這壹層有兩間臥室，較大的壹間正傳出“劈劈啪啪”的拳腳打鬥聲，其中還夾雜著女子清脆的呼喝聲。
　　洪巖悄悄走到門口，探頭朝室內張望。
　　只見裏面的床鋪和家具翻的翻、爛的爛，都已經不成樣了，白鳥薇正施展小巧騰挪的功夫，和壹個布套包頭的蒙面人近身搏鬥。雙方妳來我往地拆招，打得很是熱鬧，壹時之間看不出誰占上風。
　　咦，居然是個女人！
　　洪巖瞪大雙眼，驚奇地發現這蒙面人的身材相當惹火，雖然穿的只是普通的運動服，但美好的曲線掩都掩不住，豐滿滾圓的雙乳完全不遜於霸王花女特警，於揮拳踢足間顫巍巍晃動著，壹望而知沒戴乳罩。
　　“餵，誰叫妳上來的？這兒不是妳應該待的地方……下去啊，快下去！”
　　白鳥薇馬上就發現洪巖，邊打邊轉頭瞪了他壹眼，催促他趕緊離開。
　　洪巖嘴裏應了壹聲，知道她是怕拳腳無眼誤傷了自己，但他的男性自尊心不允許他撇下心愛的女孩，壹個人當縮頭烏龜，所以仍然站在原地不動，緊張地觀察著場上的形勢。
　　不到半分鐘，他就確定了壹件事，白鳥薇的實力明顯在對手之上，如果使出全力的話，要收拾這蒙面女子並不是難事。
　　但奇怪的是，她好像有什麽顧忌似的，只用壹只右手見招拆招，左手握成拳緊貼在身後，始終不肯伸出來幫忙。
　　那蒙面女子大概也瞧出便宜，所有攻勢都是針對這個弱點，招數和角度都相當刁鉆古怪，令人很難防守。
　　好在白鳥薇根本不用防守，她還有壹雙修長、結實、充滿力量的美腿！只要輪流踢向對方要害，就能以攻為守穩穩占據主動。
　　不過，明明有許多可以取勝的機會，卻都被莫名其妙錯過了，洪巖看得大惑不解，忍不住叫了起來。
　　“我說，小薇，妳這是幹什麽，扮獨臂神尼耍酷嗎？就算對手很弱也不應該輕敵啊！妳認真壹點打好不好？”
　　“誰耍酷啦？我現在沒空跟妳解釋……妳快點給我下去，別在這裏羅哩羅嗦了！”
　　白鳥薇沒好氣地斥責著，話音未落就突然飛身躍起，雙足在墻壁上壹蹬，借反彈的力量猛然踹向敵手！
　　“砰砰”兩聲，蒙面女子的背脊、腰部分別被兩只高筒靴掃中，整個人失去平衡滾倒在地，摔得頗為狼狽。
　　她忍痛跳起，大概自知絕對無法取勝，佯攻壹招後又奪路而逃，撞破窗戶玻璃跳到陽臺上。
　　白鳥蔽也如影隨形地追出，單手驟然壹抓，準確無誤地扯住對手的頭套。
　　蒙面女子大驚，危急中再也顧不得防護周身要害，兩手壹起夾住白鳥薇的右腕，拼死也不讓她把頭套扯下來！
　　兩個人各自運勁互拉，壹時之間陷入膠著狀態，白鳥薇雖然力量勝過對方，但吃虧在只用壹只右手，因此暫時只能維持平局。
　　激烈的打鬥壹下子轉為靜止，四周鴉雀無聲。
　　洪巖目睹此壹情景，心想白鳥薇到此時此刻還不肯使用左手，肯定有什麽古怪的地方，難道是左臂已經受傷了嗎？
　　他的心頓時懸起，也跟著走到陽臺上，順手抓起角落的壹根晾衣桿，躍躍欲試地想上前助壹臂之力。
　　“退後……別過來！”
　　白鳥薇立刻嬌喝阻止，語氣和眼神都十分嚴厲。
　　洪巖壹橫心，閉上眼睛，以壹個投擲標槍的姿勢，笨手笨腳地將晾衣桿朝蒙面女子扔過去。
　　只聽“劈啪”斷裂聲、女子低呼聲、拳頭互擊聲交錯響起，戰局在剎那間似乎就有了驚人的變化！
　　洪巖睜開眼壹看，只見白鳥薇的右手背多了五道血痕，不過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復原，而那蒙面女子卻跌出陽臺，整個身軀都懸在半空搖搖晃晃，僅靠雙手緊緊攀住護欄的邊緣，才沒有掉下去！
　　“我壹而再、再而三的叫妳躲遠壹點，妳怎麽這麽不聽話！”
　　白鳥薇狠狠瞪著洪巖，板著臉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但語氣卻比剛才溫和許多，埋怨擔心的成分遠超過責備。
　　這句話說完，她手背上的傷痕就已經完全消失了。
　　洪巖不好意思地摸著腦袋，嘿嘿笑著，視線轉到那蒙面女子身上。
　　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附近的住戶都亮起燈光，再加上不遠處的路燈照耀，視野中的壹切都看得壹清二楚。
　　蒙面女子“呼嗤呼嗤”地喘著氣，壹手抓緊護欄的邊緣，另壹只手奮力抓著、摳著水泥石磚，想重新回到陽臺上，可惜受力面積太小，無論怎麽使勁都無濟於事。
　　壹些碎裂的小石塊從她指間滾落掉到地面，發出骨碌碌的撞擊聲。
　　“把手給我！”
　　白鳥薇略微俯身，向蒙面女子伸出右手，示意要拉她壹把。
　　蒙面女子遲疑著不動，布套後的雙眸射出懷疑、不信任的眼光。
　　“我知道妳也是改造人，從三樓的高度摔下去，妳覺得自己只會受傷，不至於會摔死。”
　　白鳥薇淡淡地說：“如果是平時的確如此，但這次不壹樣，妳自己看看下面吧，摔下去妳必死無疑！”
　　洪巖好奇心起，搶先探頭朝下張望，才發現地面上遍布玻璃碎片，顯然是蒙面女子剛才撞窗而出時跌落的，其中有四、五塊正好倒插在草坪泥土中，尖銳的裂角足有幾十公分長，猶如壹把把鋒利的匕首朝天豎起！
　　蒙面女子也瞥眼瞧見了，眼中頓時流露出恐懼——別說是她，即便是擁有超級癒合能力的霸王花，被多件利器同時貫穿身體時也會傷重不治，要是被刺中心臟，甚至會命喪當場！
　　“不想死就把手給我！”
　　這壹聲喝叱仿佛具有魔力，蒙面女子顫抖了壹下，終於伸出左手。
　　白鳥薇盡量探出右臂，握住她的手掌，略壹用力已將她整個人拉了起來。
　　蒙面女子的上半身趴上陽臺護欄，仿佛驚魂未定地連連喘息，空著的右手狼狽揮舞著，好像想再握住什麽以支撐身體的重量。
　　但白鳥薇的左臂依然負在後面，根本沒有再接應壹把的意思，嘴裏還低喝道：“自己爬上來，少裝模作樣！”
　　蒙面女子含糊地哼了壹聲，眸子裏閃爍著委屈的光芒，轉頭向洪巖投來求助的眼神。
　　洪巖心中壹動，走過去彎下腰，正想伸手拉她，但壹只高筒靴突然從旁踢來，在他屁股上踹了壹腳。
　　“幹嘛，想英雄救美啊？”
　　只聽白鳥薇的聲音充滿諷刺：“臉蛋都還沒看到呢，妳就這麽急著獻殷勤？”
　　洪巖訕訕地縮回胳膊，小聲嘀咕道：“我純粹是壹片好心，就算是個男人，我也會幫壹把的。”
　　“哼，才怪！”
　　白鳥薇似笑非笑地斜睨著他，但視線仍然專註地盯著蒙面女子，絲毫沒有放松警覺。
　　只見她沮喪地嘆了壹口氣，慢吞吞地挪動著身軀，壹條腿的膝蓋也攀上陽臺邊緣。
　　但就在這壹剎那，蒙面女子仿佛突然失去平衡似的，身軀壹陣晃動，作勢向後摔倒。
　　洪巖壹驚，不假思索地俯身向前，伸長胳膊及時抓住她的右手。
　　白鳥薇臉上變色，五指立刻狠狠捏緊，同時焦急地叫道：“快松手……”
　　但已經遲了！洪巖只覺手腕壹疼，已被蒙面女子反手抓牢，接著壹股極大的力量湧來，身不由己地滑出陽臺。
　　“哇呀呀……”
　　他大聲驚呼，雖然極力掙紮，但上半身壹下子就懸空了，插滿玻璃碎片的地面頓時映入眼簾！
　　路燈照耀下，每壹塊碎片都反射著森冷的光芒，看上去無比刺眼、無比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