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選擇

　　就在陸塵與宋文姬準備離開這裏的時候，忽然間只聽不遠處的那扇房門突然發出“吱呀”壹聲，隨後被人推開，緊接著，便是蘇青珺走了出來。
　　門口有兩層石階，蘇青珺就站在那石階上正準備下來時，看到了陸塵和宋文姬站在壹起的身影。她臉上先是露出了壹絲驚訝之色，目光在宋文姬那嬌媚動人的臉蛋和勾魂奪魄般的身材上停留片刻後，隨即落在了陸塵身上。
　　陸塵不知為何，心裏忽然有些尷尬，有心想向蘇青珺說些什麽，但壹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說，只得對她笑了壹下，點了點頭。
　　旁邊的宋文姬那也是個聰慧機敏的女子，只壹眼就看著這壹男壹女對視的情形似乎有些與眾不同，她目光閃爍片刻，便對陸塵笑道：“陸師兄，這位是誰啊？”
　　她這句話說的是異常溫柔，配合著她眼波如水的溫和笑容，真個是嬌媚無限卻不落下流，讓人壹眼望去便是眼前壹亮、心生愛憐的美麗女子。
　　陸塵眼看著蘇青珺的臉色很快地變得冷淡下來，壹時也是無語，微微搖了搖頭後，道：“我給妳們介紹壹下，這位是昆侖派的蘇青珺；青珺，這位是真仙盟天律堂的宋文姬師妹，她是鐵壺真君的義女，前壹陣子幫我們在仙城中追查過魔教妖人的。”
　　他在那個“幫”字上特意加重了口氣，顯然是前壹陣子這位宋文姬的幫忙實際上是個倒忙。
　　不過，宋文姬對此仿佛壹點都沒聽出來，還笑著對蘇青珺道：“蘇師姐，初次見面，不知妳現在可有空，要不，和我們壹起去喝茶吧？”
　　“喝茶？”蘇青珺皺了皺眉，看了陸塵壹眼。
　　宋文姬笑道：“是啊，我好不容易請到了陸師兄去我那裏喝茶，而且茶葉還是妳們昆侖派出產的名茶‘小鶴’哦，蘇師姐妳也壹起來吧。”
　　蘇青珺面色淡淡的，看了陸塵壹眼後，語氣中帶了壹絲疏離，道：“多謝宋姑娘美意，只是我現在有事在身，等以後有機會再去叨擾吧。”說著，便轉過身去準備離開。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在場的兩個女子忽然聽到陸塵咳嗽了壹聲，然後便見他面帶歉意地對宋文姬拱了拱手，隨即正色說道：“宋師妹，我突然記起來了，在浮雲司大牢那邊還有壹個極重要的犯人今天就要審訊，我得早些過去。茶道之約還是等下次吧，抱歉抱歉……”
　　宋文姬面上笑容頓時僵了壹下，然後似笑非笑地看著陸塵，意有所指道：“陸師兄，妳可真是壹個大忙人啊。”
　　陸塵幹笑壹聲，壹邊往蘇青珺那邊走去，壹邊對她揮了揮手，然後陪笑道：“真是不好意思，確實有事，下次我在仙城裏請妳好好吃頓好的啊……”
　　宋文姬看著那兩個人壹前壹後地走遠，面上驚訝之色兀自未散。
　　算起來，在她容貌長成、特別是成為鐵壺真君義女後，已經有很久沒人敢這般當面對她爽約了，而且那借口找得真是壹點都不靠譜。她瞄著陸塵的背影，過了壹會後，忽然微微笑了壹下，看起來居然也沒有太生氣的樣子，只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然後，她的目光落在了蘇青珺的背影上，目光逐漸明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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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跟著我做什麽？”
　　在走出了壹段距離，看看左右無人、只有陸塵走在身旁的時候，蘇青珺停下了腳步，微微皺著眉頭對他說道。
　　陸塵也隨之站住，沈吟片刻後，道：“青珺，我有些話想對妳說。”
　　蘇青珺臉色有些陰沈冷淡，但也看不出是喜是悲，只淡淡地道：“妳不去和那位宋美人兒喝茶聊天，跑來跟我說什麽？再說了，妳剛才不是對人家說妳在浮雲司大牢裏還有個重要犯人要審問嗎？”
　　陸塵道：“我敷衍她的。”
　　蘇青珺忽然咬了咬牙，看起來有些生氣了，帶了壹點怒意，冷冷地道：“那就是妳騙了人家了？妳這個人，是不是從來都喜歡騙人的，做什麽事都要騙人，謊話虛言張口就來，所以當初在昆侖山上的時候，才能把我騙得毫無察覺，讓我那麽相信妳？”
　　陸塵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很快欲言又止，半晌後苦笑了壹聲，道：“如果妳要這麽說，好像也沒錯。前十多年的時候，我作為壹個影子埋伏在魔教裏，就是過著這種成天騙人的日子。”
　　說著，他搖了搖頭，神色間似乎忽然有些蕭索模樣，嘆息道：“那種日子不好過的。”
　　年紀輕輕的少年，從小混在壹群窮兇極惡的妖人之中，過的是那種朝不保夕、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突然沒命的日子。這樣的生活，怎麽可能會好過？光是讓人想想就已經頭皮發麻了。
　　蘇青珺並不是個蠢笨的女人，她很聰明，所以她很快就能想到當年陸塵的情形，這讓她臉上為之微微動容，甚至在眼底深處看著陸塵時，還悄悄掠過了壹絲憐惜。
　　只是她終究不是軟弱的女子，在深吸了壹口氣後，她搖搖頭，低聲道：“我知道妳也不容易，但時至今日，總算也是苦盡甘來了。”說著，她轉過身子又要往前走去。
　　陸塵往前跨了壹步攔住了她，蘇青珺皺眉道：“還有什麽事？”
　　陸塵凝視著她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道：“青珺，妳如何看我都無所謂，包括那天在大牢裏，妳覺得我不肯出手救那個名叫宋慧的女人是做錯了，這也隨妳。但是我只希望妳還是要記住，那些魔教妖人中有許多瘋子，日後妳與這些人對上的時候，千萬要小心謹慎，決不能心慈手軟，否則，最後就會傷到自己了。”
　　蘇青珺深吸了壹口氣，看著陸塵，道：“多謝妳的提醒，我自會記住。只是我不明白，難道妳現在都沒有覺得對那個女人有壹絲悔意嗎？”
　　陸塵沈默了下來，過了壹會後，只聽他輕聲道：“說實話，我不後悔。”
　　蘇青珺怒目而視，陸塵則是長出了壹口氣，道：“那時候周圍盡是魔教妖人，我救不了她，就算我出手，結果也會是同歸於盡，而且，我身上還負有其他使命，真的……”
　　“妳是害怕嗎？”蘇青珺冷冷地道，“那個時候，妳是怕死嗎？”
　　陸塵擡頭看著蘇青珺，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臉上的神色也慢慢沈下，過了壹會後，他平靜地道：“我覺得我不怕死，如果我怕死，也許我就不會在魔教裏呆那麽久，然後做那麽多的事。青珺，妳生長在平安祥和的世家宗派裏，不會明白像我這樣的影子的處境。如果是妳在那種情況下，看到我被抓住淩虐的話，那麽妳也會……”
　　“我會出手的！”蘇青珺突然打斷了陸塵的話，然後很平靜地說道。
　　“什麽？”陸塵愕然。
　　“我會出手救妳的，哪怕隨後和妳壹起死掉。”蘇青珺深深地凝視著他，然後往前走去，再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