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戲點鴛鴦

第03章 戲點鴛鴦
　　我聽到身後窸窸窣窣的衣裙摩擦聲，過了壹會，聲音沒有了。
　　我問：“商仙子，好了嗎？”
　　沒聽到回答，只聽到哭泣。
　　我轉過身，見商薔壹襲絢麗的薔薇花裙，裙子半幹半濕，坐在牛毛氈上，低著頭，十指互絞，低聲哭泣。
　　我問：“怎麽了？是不是傷口痛了”
　　商薔不答，只是哭。
　　淩童叫道：“我師妹是因為被妳看了身子、摸了身子才傷心的，妳這色狼！”
　　我瞪了淩童壹眼，喝道：“死淩胞，妳胡說！”
　　卻看商薔哭得更傷心了，似乎真是淩童說的這麽回事。
　　我解釋說：“商仙子，我那是給妳治病驅毒呀，妳不知道妳剛才多危險哪，整個奶子都發黑了……好好，不說不說，妳現在怎麽樣？腿上的毒似乎沒消除幹凈，有點麻煩呀。”
　　商薔漸漸止住了悲聲，偷偷整理淩亂的鬢發和衣裙。
　　淩童突然叫道：“雨停了雨停了。”
　　剛才的烏雲翻卷，瓢潑大雨，現在雲收雨住，藍黑色的天幕竟然透出月光來，老天爺真是喜怒無常呀。
　　我說：“那我們快去找鶴越、說劍他們吧，神兵金剛鉆別讓泰宜生他們搶了去。”
　　我看到淩童的目光閃爍了壹下。
　　商薔以手撐地。想要站起來，卻壹個踉蹌，差點摔倒。
　　我飛身過去扶住她。
　　淩童說：“不要妳扶，我來……”可他太矮，踮著腳都夠不著商薔地手臂，給她當拐棍使都嫌短呀。
　　商薔羞怯地推我，說：“不用不用，我沒事。”想要站穩，突然秀眉壹皺，身子往右側歪倒。看來是右腿使不上勁。
　　我趕緊又扶住她，不住她反對，單臂摟住她的腰，說：［妳右腿毒傷沒好，只有我來扶妳，妳師兄太矮。“淩童在壹邊嫉恨地盯著我。
　　我把牛毛氈收回乾坤錦囊，召喚出黑鷹，抱著商薔躍上鷹背。然後把淩童拎上來。
　　黑鷹馱著我們三人在山間低空飛行。
　　雨停了，山石瘦削，林木清新如洗，隨處可見從高處匯流下來的小山澗。
　　我伸長脖子仔細搜看地面，壹邊大聲叫著：”薜蘿、說劍、鶴越……“反正五毒尊者已經知道我來了。也不怕暴露了目標。
　　蚍蜉山方圓百余裏。這可真夠找的。
　　我喊得聲嘶力竭，低頭壹看，淩童抓著商薔的手，還把腦袋靠在商薔手臂上，仗著自己的身體象小孩就這麽猛吃豆腐，太過分了！
　　我壹把揪住他耳朵。讓他坐直，喝道：”淩胞，我喉嚨都喊啞了，妳倒享受！“商薔護住淩童的腦袋，扭頭看著我說：”原……大帥，不要欺負我師兄，我師兄現在是小孩呢。“淩童還不依，說：”我才不是小孩呢！“我說：”那好。我叫了大半夜了，妳也幫我叫叫，妳是童音，聲音尖，傳得遠。“淩童沒辦法，只好尖著嗓子叫了幾聲。
　　他在童音還真管用，地面上突然有人答應了：”大鬼妹大鬼妹！“黑鷹收不住勢，呼地飛過，我瞥見地面上有二個人向我們招手。
　　黑鷹兜了壹個圈子繞回來，在壹處開闊地降落。
　　我抱著商薔剛跳下鷹背，就見兩個人從樹叢中鉆出來，叫道：”原將軍，原將軍。“我壹看，原來是黑齒和左洞鬼酋，他們是奉大鬼妹之命留下來掩埋前洞鬼酋屍體的。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右洞鬼酋驅驅趕著幾頭大角鹿也趕來了。
　　黑齒問：”原將軍，我家大鬼妹呢？“我說：”我們走散了，大鬼妹她們在大峽谷，妳們誰認得去大峽谷的路？“左洞鬼酋叫道：”小酋知道。“我們跨上大角鹿，在左洞鬼酋的帶領下，去大峽谷和大鬼妹她們會合。
　　淩童和商薔同乘壹頭大角鹿，這個淩胞第壹次感到了變成小孩地便宜處，得意地笑了。
　　越石涉水，山路難行，黑齒和兩個鬼酋幹脆跳下大角鹿步行，他們長年在山裏，練就了鐵腳板的功夫，奔跑迅捷，不輸於羚羊麋鹿。
　　走了差不多壹炷香的時間，終於看到了那條深竣的大峽谷。
　　我們在峽谷口叫了幾聲，沒聽到有人答應，便繼續朝峽谷縱深前進。
　　地勢越走越低，兩邊的懸崖越來越高聳，雨後的積水都往這裏匯聚，山澗流水越來越大，已經找不到落腳的地方了。
　　黑齒很有經驗，叫道：”不好，山洪要來了！“我讓黑齒他們找了壹個可以爬上的山巖，牽著大角鹿攀上去，免得被暴漲地山洪沖走。
　　我說：”妳們在這裏等著，我騎鷹去看看，讓她們趕緊躲避山洪。“黑鷹展翅待命，我正要躍上去，忽聽身後的商薔叫道：”原……“我壹回頭，這香花教的美女卻又低下頭不說話了。
　　我心想：”莫非這美女喜歡上我了？嘿嘿，這也很正常，哪個美女和我接觸多了不喜歡我呀！只是說劍好象也很喜歡她，那我和說劍豈不要成為情敵了，哈哈，有趣，公平競爭，公平競爭，我決定，在沒有得到商薔的芳心之前，不會利用催情真氣欲望塔什麽地去占有她地身體……“淩童看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師妹看。很是不悅，催促道：”妳怎麽還不快走！“我瞥了淩童壹眼，哈哈大笑，身子輕飄飄坐到鷹背上，心想：”妳淩胞吃什麽醋，商薔地事妳只有幹瞪眼，是我和說劍之間的問題了，妳已自動退出競爭者行列，可悲呀。“我命黑鷹在大峽谷間低飛，飛著飛著。就聽到身後好象萬馬奔騰，扭頭壹看，壹道雪白的水線，象雪崩壹般傾泄而下，聲勢很是驚人。
　　哇，山洪來了！不知道大鬼妹她們在哪裏，可不要被這山洪卷走呀！
　　黑鷹不用我催促，自然加速飛行。搶在山洪前頭。
　　我大叫：”薜蘿薜蘿，山洪來了，趕快上高處躲避。“大峽谷約有二十裏縱深，峽谷盡頭兩山相對，懸崖壁立。象是壹道攔江大壩。中間只有壹丈多寬的長長縫隙，看上去就象是兩山原來合攏在壹起，被壹柄巨大的開山大斧從山巔直劈至山腳，這才有了現在的百丈懸崖壹線天。
　　壹線天窄窄壹丈寬，黑鷹翼展都有三丈，無法從山隙間穿過。這壹路上我都沒有發現鶴越、大鬼妹壹行九人地蹤跡！
　　山洪從黑鷹爪下奔騰而過，浪頭水花都飛濺到我臉上。
　　我駕著黑鷹在峽谷上空盤旋，就見洪水被山崖截住，峽谷水位迅速升高，壹線天那窄窄的劈隙泄水緩慢，山洪又來勢兇猛，水位還在猛漲，片刻功夫就形成了壹個狹長形地湖泊。水面上到處都是被山洪沖下來殘枝敗葉，還有被淹死的野獸。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隱約兩聲犬吠，似乎是從壹線天深處傳出來的。
　　這是甲子的大狗，難道大鬼妹她們竟是在壹線天裏面！
　　洪水被山崖阻住，只有窄穿壹線天這壹出口可以渲瀉，所以壹線天裏的水流更是無比湍急，大鬼妹她們若是在這裏面，那可就大大的糟糕了！
　　我取出青銅鏡，念誦口訣召回黑鷹。
　　座下黑鷹化作壹道青光投入鏡中，我身子壹空，只在半空中遲滯了壹剎那，便即墜落。
　　落水之前，我把青銅鏡收入乾坤錦囊中，乾坤錦囊緊緊系在如意龍甲腰帶上，免得丟失。
　　”撲通“壹聲，沒濺起多少水花，我已潛入水中。
　　山洪奔泄匯聚，已經在這裏蓄起十余丈深地湖水，水底下暗流洶湧，象壹只巨大的手，把我往壹線天地狹窄縫隙那邊扯。
　　我身具萬年螭龍之魂，入水好比回家，任它波狂浪怒，漩渦兇險，我就象是庭院散步，自在得很，手臂分水，雙足劃水，借著水流之勢，飛快地向壹線天略隙中遊去。
　　”轟“的壹聲，我已沖進壹線天的狹窄峭壁間，壹線天裏的水流受到高水位的壓力，咆哮著在崖壁間橫沖直撞，我若不是有龍甲護身，而且體質堅韌，撞不了兩下就要壹命嗚呼。
　　狹窄地峭壁刀削斧劈壹般曲折，轉折地地方沒有半點回旋的余地，都是直來直去的大直角，連著幾個轉折後，水流就平緩了許多。
　　不到半盞茶時間，我出了九曲懸崖，身子再次懸空墜落，又掉到了壹個小湖裏，就聽到湖岸有人尖叫。
　　”啊，是原澈！“”原大哥壹壹“”原大帥壹壹“男女混雜，七嘴八舌，還有狗叫。
　　我從湖水裏冒出頭來，就見淡淡的日色下，湖岸高地上高高矮矮站著九個人，正是大鬼妹薜蘿、小鬼妹荔蘿、鶴越、說劍、泰德、甲子、乙醜、丁卯、己巳，壹共九人，壹個不少，甲子的大狗正對著我［嗚嗚”低吠，對了，還有白面猴，被大鬼妹抱在手上。
　　“哈哈，妳們都在這裏呀！”我向湖岸遊去。
　　大鬼妹把白面猴往地下壹丟，奔到湖邊，使勁伸出手，高興地叫：“原澈原澈……”
　　我腳壹踩到湖岸實地，用勁壹蹬，身子猛地拔起，半空中握住大鬼妹伸出的手，往外壹拉，大鬼妹尖叫壹聲，身子向外栽出。
　　我輕舒猿臂，攬住她地腰肢，帶著她的身子壹個盤旋，穩穩落在岸邊高地上。
　　我的嘴唇離開大鬼妹的唇，大鬼妹仰著臉，眉開眼笑，幸福無比的樣子。
　　說劍、泰德、甲子、乙醜，［啪啪啪“鼓掌。
　　我同時看到兩雙冷眼，壹雙是小鬼妹的，另壹雙，真糟糕，是猴兒的，猴兒也吃醋呀。
　　說劍問：”大帥，淩問菊他們呢？“我走過去，抱起猴兒，輕撫它的毛皮，對說劍說：”有兩個壞消息，壹個是淩問菊地，壹個是商薔的，先聽哪個？“說劍察看我的臉色，知道商薔沒出什麽事，便問：”淩道兄怎麽了？“我說：”他很不妙，在和五毒尊者的交鋒中太過逞強，軀體被毀，只剩元嬰了。“說劍、鶴越都是大吃壹驚，他們知道這對修真者意味著什麽！
　　說劍問：”那商仙子呢？“我說：”商薔中了五毒尊者的蟒毒，差點花落人亡。“”啊！“說劍眼睛壹下子睜大了，緊張地盯著我，”那她現在怎麽樣了？她在哪裏？“我拍了拍說劍的肩膀，說：”還好我有半粒無憂教的解毒丹藥，她現在沒事了，不過腿上還有點余毒未清，剛才山洪來襲，我讓淩問菊、商薔，還有黑齒、鬼酋他們在峽谷口的山巖上躲避。“說劍急不可耐地身子壹縱，躍上半空，背上的闊劍已經踩在腳下，闊劍四周散發著星辰壹般璀璨的光芒，把他整個人都包裹在裏面。
　　說劍叫壹聲：”我去接他們過來。“踩著闊劍冉冉升高，直上百丈崖頂，闊劍壹個轉折，往峽谷上方急掠而去。
　　小鬼妹看著我說：”好象淩問菊元嬰現形，妳卻很高興！“我心想這個機靈少女眼光厲害，眉頭壹皺說：”我哪裏高興了！我為了救他費盡了心機，不是我，他連元嬰都保不住。“大鬼妹也幫我說話了：”荔蘿妳太任性了，老是和原……將軍鬥嘴，真是沒禮貌。“小鬼妹小嘴壹撇，說：”姐姐現在就為著他說話了，都不疼荔蘿了。“大鬼妹臉壹紅，走過去攬著妹妹荔蘿的肩，柔聲說：”姐姐怎麽不疼妳了，姐姐不就就說了句公道話嘛。“小鬼妹撅著嘴說：”什麽呀，說什麽公道話呀，姐姐應該壹心偏著我才是。“大鬼妹望著我笑笑，有點無奈的樣子，真是個大姐姐。
　　我沖她壹笑，示意沒關系，卻對鶴越說：”鶴越，聽說香花教美女如雲，哪天我帶妳去見識壹下，妳父親既然把妳的終生大事托付於我，我就得好好給妳尋覓壹個稱心如意的美女做妻子，怎麽樣，鶴越？“鶴越俊臉發紅，睜大眼睛說：”原大哥，我父親什麽時候……“我打斷了他的話，說：”香花教的美女妳也見識過壹個，就是商薔，裙子漂亮，人更美，不過說劍喜歡她，妳不要和他爭……“鶴越急道：”我沒有和他爭……“我說：”不必爭，香花教美女很多，包在我身上了，妳也不要急。“鶴越哭笑不得：”原大哥，我沒急呀！“我冷眼看著小鬼妹荔蘿，這古怪精靈的少女咬著嘴唇，眼裏淚光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