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 章 震驚於討虜軍的火力

　　張樂行留下侄子張禹爵和各旗的壹些旗主統領撚眾主力，他和另外三名總旗主，率領親信十余人，跟隨探馬，扮作鄉裏的私鹽販子，騎馬前往亳州城外四五裏處，就近看討虜軍攻城戰況。
　　壹路上聽見炮聲隆隆，張樂行等人越是接近亳州城，便越發感覺火炮的威力巨大，壹陣陣火炮炸響，連戰馬都開始嘶鳴起來，害怕得不敢往前。強自勒馬，這才勉強讓戰馬繼續前行。離城五六裏遠，便發現整個亳州城外，並沒有如想象中的那樣殺喊聲響成壹片，而是只聽見火炮的怒吼，幾排旌旗林立，壹動不動的紅底黃五星的盤龍大旗嚇，二千士兵圍住亳州城東面三裏多遠處，排成數列，魏然不動。
　　探哨遠遠瞧見張樂行等人，壹展旗幟，壹隊百余人的馬兵便開始包抄了過來。張樂行等人早有準備，離開展開白色旗幟，表示自己無意為敵，壹行十余人卻是騎術熟練，迅速往東繞道，找了壹條小船過了渦河，來到河的對岸，偷偷地隔河觀戰。
　　炮聲仍舊隆隆作響，張樂行他們發現，卻是城西和城南兩面的響聲，而城東這邊並無火炮攻城。
　　“看來這南邊來的蠻子火炮不多啊。只有兩面有炮轟擊！”蘇天福感嘆道，不過，他話剛落聲，卻見東面的二千討虜軍將士手持旌旗，突然散開，現出中間被旌旗擋住的八門黑幽幽的重炮，旁邊站有二三百炮手，麻利地裝藥點火，只聽轟隆幾聲巨響，震人心弦，讓蘇天福雙耳壹陣轟鳴，屁股下戰馬也受驚亂動，差點將他摔下馬來。
　　八發炮子中間的三發炮彈正中城樓，猛烈的沖擊余威將城樓上的幾根木梁撞斷，城樓小半角壹下便坍塌了。而另外五發炮子，除了二發打偏，落入城內外，另外三發比拳頭還大的實心彈，帶著猛烈的能量撞在城樓處城墻上，將墻垛的磚石撞得粉碎，城樓上十余名清軍壹下便血肉模糊了。
　　第壹輪炮擊，便威猛如斯！
　　蘇天福臉色蒼白，喃喃地說不出話來。他忽然意識到，這樣的火炮猛烈攻擊下，再堅固的城池，只怕也難以抵擋！
　　這時，第二輪火炮又開始發炮，這次，準度更高，五發炮彈正中城樓，頓時，整個城樓哢嚓壹聲，壹大半傾覆了下來，從裏面逃出數十名清軍，估計還有不少被壓在磚石之下。剩下的三發炮子，都中在城墻之上，磚石碎裂，城墻中部，出現了壹個半人大小的坑。
　　而看得熱血僨張的張樂行，壹夾馬鞍，惹得戰馬吃痛嘶鳴，這才回過神來，想起若是自己撚眾對上這等火炮，如何抵擋？這麽壹想，不禁臉色大變。
　　張樂行再轉頭朝旁邊的蘇天福和侯士維等人看去，卻發現個個面色蒼白，顯然，都是被這討虜軍威猛無比的火炮所震驚！
　　“盟主，這南方的討虜軍，火炮太過猛烈了。只怕這毫州城撐不了太久！”蘇天福見張樂行看過來，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嘆口氣道。
　　“是啊！想不到，這討虜軍竟然配有這等火炮，比滿清城中的火炮強過太多，莫非，這便是西洋火炮的威力？”張樂行也跟著說道，眼神中很是羨慕。要是自己也有這樣的火炮，便不會攻打毫州城還慘敗了。這樣壹想，張樂行又心慌起來。他開始盤算著，自己該如何對待這南方來的強大勢力。
　　但要是就此說投靠，自己的臉面便蕩然無存。可不加理睬，萬壹真的打過來，自己的這幫撚眾，能擋住嗎？張樂行心中開始不安起來。
　　這時，隨著南邊城門外的數十聲火炮開炮聲，那邊的火炮顯然更是驚人，只聽轟隆壹聲巨響，隨後隱約傳來壹大群歡呼聲，“城門……轟……塌……了，沖啊！”只見城南的討虜軍旌旗招展，快速移動，緊接著，那邊的槍聲大作，密集的槍聲隨之傳來，隱約還有慘叫聲和殺喊聲。
　　沒多久，壹名探馬飛奔來報：“盟主，各位總旗主，那些南人用火炮轟開了毫州城南門，蜂擁而入，開始攻城了！”
　　張樂行大吃壹驚！竟然這麽快便轟破城門？那城門，身為毫州本地人的張樂行最為清楚不過了，雖然沒有潁州府城那麽堅固厚實，但也是上好的東北紅松所做的，上面包上鐵葉子，鑿上大銅釘，堅固異常，而且又藏在門洞後面三丈深的地方，怎麽會被攻破？
　　而這時候，東邊的火炮也開始發威了。只聽八聲密集的炮響之後，城東門突然猛地壹下，門洞再也承受不了火炮的轟擊，開始坍塌了壹小塊。
　　看樣子，只要再來十余輪炮擊，便為完全能將城門完全轟塌。
　　原來竟是這般，連城門門洞都能炸塌？想想，那厚實的松木城門，在這般炮火面前，便猶如普通的院門壹般，被攻破，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實在是這火炮的威力過於強大了！
　　張樂行等人眼睛都直了。
　　與此同時，城南那邊更是傳來震天的歡呼聲，似乎戰事已經有了結果。
　　又壹輪炮擊過後，只聽吱吱呀呀地聲音，竟然是清軍從城內將東城門打開了，壹大群清軍從那城內沖殺了出來，壹出城門，便往東北方向討虜軍兵力最少的地方逃竄。
　　“清妖要逃跑了，截住他們！”原本散列在火炮旁邊的兩群討虜軍將士，又發出壹聲驚天的吶喊：“殺清妖啊！”
　　只見近二千討虜軍士兵，迅速散開成線形，將整個城東面團團圍住。
　　大概千余清軍在三百余騎兵的帶領下，沖向城門東北方向，揮舞著馬刀準備殺出壹條生路，突圍出去。眼看清兵越來越近，原本騷動不已的討虜軍卻忽然沈寂下來，火炮也早就停止了，眼前變得詭異起來。
　　眼看只有百余步了，討虜軍仍舊是沒絲毫反應。
　　看得出神的侯士維不禁為討虜軍心急，脫口而出：“哎呀，這些南邊來的，莫非傻了不成，迎上去啊，殺啊！”
　　話剛落聲，清兵已接近八十步內。只見壹面令旗壹展，槍聲大作。隨之討虜軍不斷喊起來：“殺！”密集的槍聲不斷響起。
　　只見沖近的清兵，隨著密集槍聲響起，不斷中彈，撲倒在地。最前面的三百余騎兵，更是只剩下數十騎，而千余清軍，也只剩下六百余人。
　　而這時，壹聲號角響起，遠處，又是壹隊討虜軍士兵出現在東北的河岸邊，卻是城北的討虜軍見清軍往這邊逃走，派人來攔截。
　　“投降免死！”
　　隨著討虜軍士兵的紛紛大喊，這六百清兵眼見逃不出去了，不顧幾名清軍將領的命令，紛紛拋棄手中的武器，跪地而降。
　　震天動地的殺喊聲中，又是千余討虜兵從城東門潮水般沖出，卻是整個毫州城都已經被他們攻透了。
　　而那幾名清軍將領，左沖右突想沖殺出去，卻在壹排槍聲中紛紛倒地。整個戰場，硝煙彌漫。
　　隔河相望的張樂行等人，驚嚇得目瞪口呆。這種廝殺的方式，完全顛覆了他們的認知。上千的清軍沖殺過來，最後被擊斃小半，剩下的大半完全崩潰，跪地而降。而這時，他們距離敵兵還有二三十步的距離！
　　碰都碰上敵人的面，便被徹底擊敗了！
　　壹時間，眾人均倒吸壹口冷氣，說不出話來！這毫州城內的清軍，他們都已經交戰過，甚是兇狠，和他們壹樣，敢於拼殺，這也是他們攻城失敗的主要原因。
　　可沒想到，碰到這南方來的討虜軍，竟然如同小兒與大人交手壹般，壹戰而潰！偏偏，連廝殺的機會都沒有！
　　這，這，這南方的蠻子，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他們手中的洋槍，何以能射出那麽遠的距離，七八十步便開火，還射中壹大片！
　　想想自己手下那可憐的數百幹鳥槍土銃，要近到二三十步近才能開槍傷人，這些撚軍旗主們心中便是壹陣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