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4章 耍無賴

父愛，不如母愛來的細膩，卻山般厚重。
壹個男人，有苦也要自己扛、自己擔，寧願被生活負重壓得喘不過氣，也不想連累妻女跟著擔心上火，更不希望看到家人因無力相助而苦惱的艱難度日。
擁有億萬家產算是成功，身居高位、手握大權也算壹種成功，能夠用自己的雙手，盡最大的努力給家人營造安穩的生活，何嘗不也是壹種普普通通的成功？
“蘇酥是個好孩子，學習成績也不錯，我覺得她能考上好的大學，過上更好的生活，以後也壹定會報答妳和阿姨的養育之恩，以她的能力和人品，她會的。”
“哈哈，妳們年輕人真是會說話，狀元郎更是會聊天啊，借妳吉言！”
聽到外人對自己閨女的誇獎，蘇華仁作為父親當然覺得自豪無比，心頭火熱、幹勁十足，日復壹日的勞累疲乏也壹掃而光。
前面排著的幾個三輪都等到客人光顧，壹輛輛離開，蘇華仁的位置也更加靠前，排到了第二的位置上，“誒，妳是要等誰？咋還沒出來？”
“和我媽壹起來買點東西，過小年家庭聚餐，這也好壹會了，咋還沒回來呢。”
申大鵬探頭看向市場的大門，熙熙攘攘的人頭攢動，但是並沒有看到母親的身影，心中不免納悶，賣幹貨的攤位到門口，也就壹兩分鐘的路程，就算買貨的人多排隊，也不至於快十分鐘了還沒回來。
“叔叔，我回去壹會，妳要是有活就別等我，耽誤妳這麽長時間，不好意思。”
申大鵬匆匆正要拎著十幾斤的東西下車，卻被蘇華仁阻止了，“我哪有那麽多活，妳拎著壹堆東西也不方便找人，就扔車裏吧，我在旁邊等妳。”
“我……”
“快去吧，沒準妳母親買了別的東西，拎不動呢。”
在蘇華仁的擺手示意下，申大鵬道謝似的點點頭，邁著大步鉆出了三輪車的塑料車棚，朝著市場裏走去，在人群中左顧右盼，尋找著母親的身影。
申大鵬壹路回到剛才跟母親分開的地方，又在副食商場裏面繞來繞去找了壹圈，也沒找到母親的身影，琢磨著會不會剛才自己在三輪車裏跟蘇華仁聊天，母親沒看到自己，所以先壹步回家了？
站在副食商城門口掏出手機，正要打電話詢問，忽然看到不遠處的壹個商鋪門口的攤位前圍著不少人，都在指指點點的說這什麽，像是在看熱鬧，又像是為什麽事抱打不平。
申大鵬聽不清楚大家都在說什麽，以他壹米八的身高踮起腳來也看不到人群中發生了什麽事，只看到是壹個賣魚的攤位，他深知母親並不是愛管閑事、愛看熱鬧的人，平常若是遇到人群圍繞的時候，母親絕不會上去湊熱鬧。
若不是現在找不到母親，申大鵬也不會抱著試壹試的態度湊上去，當他擠到人群外圍，透著人墻縫隙往裏壹瞧，竟然真的看到了不喜歡湊熱鬧母親，而且還成為了‘熱鬧’的主角，正在激動的跟兩個大男人爭吵理論。
商鋪門口並沒有副食商城大廳裏那種兩米左右寬敞的攤位，賣魚攤位只是在地面上擺放了壹個壹米多長、鐵皮制成的魚槽，裏面滿滿的鯉魚、草魚遊來遊去，有幾條已經肚皮翻白朝上，已然死翹翹了。
“這魚我要了還不行嗎？不就是三十多塊錢嘛，我付錢，妳把魚給我裝好。”
劉鳳雲就站在魚槽前，面露厭煩的不悅之色，正跟對面壹個穿著黑色皮革制連身衣的男人理論，可是顯然沒起到什麽效果，最後只能做了不情願的妥協。
申大鵬發現母親手裏拎著兩個小包塑料袋，壹個裝著買來的調味幹調材料，另壹個黑色塑料袋裏面已經裝著壹條魚，此刻母親說話所指的位置，卻是另外壹條已經被開膛破肚死魚靜靜躺在地上，上面沾著血漬和泥濘的混合物。
“早這樣不就沒事了。”攤主接過劉鳳雲遞來的百元大鈔，塞到皮衣胸前的兜裏，隨後俯身去收拾地上的死魚。
“媽，已經買了壹條魚，怎麽還要買第二條？”
申大鵬從看熱鬧的人縫中擠了進去，連看都沒看對面賣魚的攤主壹眼，而是堅定的站在母親身前，像個男子漢壹樣把母親保護在安全位置。
“我……沒事，多買兩條魚，過年也能吃。”劉鳳雲見到兒子的第壹眼，似是有些委屈的打算說什麽，不過話到嘴邊，又變成了撒謊和安慰。
賣魚的攤主看到有個高個男子湊上來，稍稍有些心虛的沒說話，可是當他看到來人是個面龐稚嫩的年輕人，登時不打算就此作罷。
攤主把裝著死魚的袋子隨意丟到地上，不耐煩的瞪了壹眼劉鳳雲，“壹條魚賺妳塊八毛的，浪費我十多分鐘時間和口水，拿著妳的魚趕緊走，別在這裏耽誤我的生意，大過年的，盡給別人找不痛快。”
“妳怎麽說話呢？魚我們都買了，妳別沒完沒了。”
申大鵬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壹個陌生人當著自己面數落母親，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忍的，而且他深知母親並非是胡攪蠻纏的人，現在母親的表情中帶著些許無奈，肯定是受到了什麽委屈。
“嘿，小子，這話應該我說吧？妳母親耽誤我做生意，妳們倆還跟我在這較勁，是妳們沒完沒了、得寸進尺吧？行了，妳們趕緊走，我還要做生意呢。純正清江大鯉魚啦，五塊錢壹斤，五塊錢壹斤……”
攤主又嫌棄的白了劉鳳雲母子壹眼，便沒再理會，轉而大聲吆喝著生意，魚槽前圍著的人卻並沒有買賬，劉鳳雲母子沒走，大家夥還處於看熱鬧的狀態，任憑攤主如何吆喝，也沒人上前買魚。
申大鵬在母親的推搡下已經退出壹米多遠，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看看母親手裏的兩條魚，忽地想到了什麽，“媽，妳剛才是給他壹百塊吧？他給妳找零了嗎？”
“啊，我忘了。”
劉鳳雲又在人群中鉆了回去，“老板，剛才給妳壹百塊，沒給我找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