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年輕時殺伐果斷，老了要玩權衡

　　蕭銳雄赳赳氣昂昂的來到養心殿討薪，被陛下幾句話繞進圈套裏，不敢再提要錢的事了。
　　而且陛下的話外意已經言明：要錢沒有，要皇位有壹位，妳敢要嗎？
　　蕭銳表示不敢要！
　　不過畢竟是親生的，夏皇也不能坑的太絕情，所以他想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決定傳授蕭銳壹個賺錢的辦法。
　　蕭銳眼前壹亮，如果能從其他地方弄到錢，不打陛下內帑的主意也可以。但隨後，他露出警惕的目光。
　　既然是賺錢的辦法，為何陛下不去賺？笑容如何溫和，就像後背藏著刀子，笑裏藏刀啊！所以必是得罪人的差事。
　　“皇兒在猶豫？猶豫的話，那就算了。”夏皇品著茶，往靠椅上壹靠，仿佛吃準了蕭銳。
　　蕭銳壹咬牙，絕對聽聽再說：“還請父皇教授兒臣。”
　　夏皇道：“朕任命妳暫領右都禦史之職監軍，雖然妳現在回來了，但右都禦史的官銜還沒給妳去掉。畢竟妳還掛帥清丈天下良田的重任。左副都禦史郝雲雖然檢查州府，查抄了不少私吞良田、隱瞞不報的官員，但都是他能應付的小蝦米，還有很多地方氏族根系較深，是郝雲動不了的，妳作為右都禦史，不該過問嗎？前段時間東廠魏忠賢送來了壹份名單，朝堂之上結黨營私的現象壹直都有，很多身兼重任的重臣庇護自己的家族，朕可以睜壹只眼閉壹只眼，但手伸得太長，做的事太過分，那就不行了。所以，皇兒妳懂得……”
　　蕭銳的嘴角抽了抽。
　　懂？
　　懂是懂了，只是父皇也太陰險了吧，把得罪官員的事交給自己，雖然自己是抄家小狂魔，但那不是自己的初衷，更何況還是對京官下手！
　　陛下口中身兼重任的重臣那得多重？自己才做太子之位不到壹年，不想得罪滿朝文武啊！父皇，妳想廢黜太子就直說，別陰兒臣！
　　“父皇，兒臣可以查抄地方違抗旨意的氏族、官員，但京都內官員結黨營私的大事，兒臣覺得還是東廠來做合適。”蕭銳委婉道。
　　夏皇拒絕道：“東廠做，豈不是朕的主意？皇兒來做，是妳的主意。”
　　這話很直接了，朕不做，妳替朕得罪人。
　　蕭銳哭喪著臉，做男人難，做太子更難，怪不得趙海誌會謀反！
　　夏皇發現自己又坑兒子了，於是解釋道：“朕老了，如果年輕十歲，這些結黨營私、貪贓枉法的罪臣早就推出去砍了。人過了知天命的年紀，看透了很多事情，朕現在不能通過殺伐來威懾朝堂、震懾群臣，需要的是權衡。歷朝歷代，結黨營私、派系、鄉黨是杜絕不掉的，殺是殺不幹凈的，所以權衡他們，讓他們為妳所用，可比打打殺殺有意思。”
　　蕭銳默然，明白陛下的意思。
　　俗話說人到和中年不得已，耕地壹次泡枸杞。而作為皇帝，文武群臣壹旦熟悉了皇帝的性格，便會出現架空皇帝權力的可能。
　　縱觀前世歷史，屢見不鮮。
　　所以夏皇學會了新套路，他年輕時殺伐果斷，群臣不敢忤逆。現在歲數大了，開始玩權衡，就如同前世煉丹的嘉靖帝，把權衡玩的賊溜，官員自畏。另外，夏皇可比嘉靖帝厲害，嘉靖帝會玩權衡，但是後期被大臣摸透了性情，便開始蒙騙他。現在夏皇玩權衡，更加深不可測，誰敢說明白夏皇的心思？
　　只是……
　　陛下啊，妳不殺了，也不至於讓兒臣動手吧！
　　“父皇，兒臣才剛剛坐上太子之位大半年。”蕭銳提醒道。
　　夏皇自然明白蕭銳的擔憂，便道：“沒事，大膽去幹吧，朕支持妳！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妳是太子，是朕的兒子，朕那麽器重妳，會把妳往火坑裏推嗎？是不是啊？”
　　是啊，是妳的兒子，必須往火坑裏推啊！蕭銳心中腹誹，但是他思來想去，是得罪滿朝文武嚴重，還是沒錢嚴重？
　　額，都嚴重。
　　“父皇，兒臣能問問是哪些官員有結黨營私之嫌疑嗎？”蕭銳還是決定穩壹點，先看看情況再說。
　　夏皇揮揮手，道：“妳坐在這裏慢慢看，朕出去溜達溜達！”
　　壹旁的海大富將名單呈給了蕭銳。
　　蕭銳接過名單打開後，第壹個名字就讓他瞪大了眼睛。
　　果然是身兼重任的重臣啊！
　　動他的話，的確會牽壹發而動全身，但同樣的，如果抄了他的家族，那得抄出多少錢啊！比不上和珅，能有和珅五分之壹的財富量也可以啊！
　　蕭銳思來想去，最後決定動手！
　　回過神，時間已經過了許久，陛下已經離開養心殿了，其他內官也退下，只剩下顏小小在壹旁服侍。小小不敢打擾蕭銳，看到他回神，才柔聲問道：“殿下很缺錢麽？”
　　蕭銳點點頭，道：“最近的花銷太大，都是大手筆。”
　　顏小小歉意道：“奴婢只有五百余兩，是我全部的錢，我明日送去東宮，殿下別嫌少啊。”
　　“我怎麽能要妳的錢啊！”蕭銳心中壹暖，還是小小貼心啊，瞧瞧自己的父皇，只會坑自己。
　　顏小小道：“奴婢知道這點錢是杯水車薪，但是還請殿下壹定收下，奴婢在宮裏吃穿用度都用不著錢，留著也沒用的！”
　　蕭銳壹怔，看著顏小小那懇切而又堅定的大眼睛，便點點頭，笑道：“好！我收下。”
　　說完，蕭銳的眼眶有些微紅。
　　此情此景，讓他想到了前世的初戀，曾經的她把自己的積蓄送給困難的自己，可惜命運終究沒讓他們走到最後。
　　如果壹個女人願意拿出積蓄幫助妳，請好好珍惜。
　　感嘆壹聲，蕭銳是回不去了，珍惜眼前人吧。
　　“小小，我離開京都的這段時間，皇宮內發生了什麽事了嗎？”問道。
　　顏小小道：“沒啥大事，就是皇後病愈後，又重拾後宮的大權，但是皇貴妃娘娘有些意見，兩人長有摩擦。”
　　蕭銳聽後，腦海中立即跳出了甄嬛傳、金枝欲孽、如懿傳……想想都覺得可怕。將來自己做了皇帝，如果不能擁有壹個穩定的後宮，那也是悲哀的壹件事情。
　　“現在還有人敢欺負妳嗎？”蕭銳問道。
　　顏小小搖了搖頭，蕭銳的關心讓他內心甜如蜜，並道：“沒有，我入宮近三年了，也算是老人了，和其他人相處的都不錯。”
　　說完，顏小小有些臉紅。
　　何止是關系不錯，簡直是怕她了，現在顏小小可是女官殿的杠把子，就是皇後和皇貴妃宮殿的女官都不敢對顏小小擺臉色，因為怕被顏小小打臉！
　　蕭銳點點頭，笑道：“沒有就好，誰若敢欺負妳就告訴我，也不看看小小是誰的人！”
　　誰的人？
　　簡單三個字，卻讓顏小小如同喝蜜壹樣，心裏幸福在蕩漾。
　　天色不早了，蕭銳正準備返回東宮，顏小小想到了壹件事，猶豫了許久，道：“殿下，有件事奴婢不知道當不當說。”
　　蕭銳點點頭，道：“這裏沒有外人，說吧，說錯了我也不會怪妳。”
　　顏小小道：“這段時間我和呂雉姐姐經常聊天，總感覺她怪怪的，似乎藏著事。我還聽說，雖然呂雉姐姐進宮當女官，是隋國公建議陛下，但我想，這裏面是不是有呂雉姐姐的意思？莫非呂雉姐姐愛慕殿下，所以甘願進宮當女官，服侍殿下身邊？”
　　顏小小並未直說對呂雉的懷疑，怕引起蕭銳的反感，於是用旁敲側擊的方式，引起蕭銳的警覺。
　　她可是費盡周折，才從海大富那裏打聽到呂雉入宮，是隋國公建議陛下的，因為那日只有海大富陪伴在陛下身邊，知道此事。
　　蕭銳壹楞，隨即笑道：“我知道了，不用擔心。”
　　顏小小從蕭銳的笑容上看不出內容，內心有些焦急，但是不敢繼續說呂雉的壞話，但被蕭銳認為她善妒。
　　隨後蕭銳離開養心殿，前往東宮。
　　路上，蕭銳尋思顏小小的提醒。
　　蕭銳從呂雉入宮後，便心生警惕，不是他懷疑呂雉有問題，而是呂雉是降臨人物！
　　顏小小的話提醒了他，看來得讓蕭炎問問他祖父，呂雉進宮到底是誰的意思！
　　回到東宮，諸葛流螢和李若雪正在聊天，讓蕭銳沒想到的是，李秀兒竟然也在。
　　“秀兒姐來了。”蕭銳保持平靜喚道，內心卻很激動，壹別這麽久，心中還真是想她啊。
　　李秀兒起身行禮，也忍住內心的悸動，平靜道：“今晚入宮探望皇後娘娘，便順路來看看兩位太子妃。”
　　“哦，原來如此。”蕭銳笑著點點頭，壹雙眼睛若有若無瞄向李秀兒。
　　李秀兒不敢直視蕭銳的目光，生怕引起諸葛流螢和李若雪的懷疑，同時暗暗後悔自己沒有忍住思念，竟然專門跑來看他。
　　諸葛流螢和李若雪不知貓膩，還有說有笑陪著。
　　倒是壹旁站著的呂雉神情平靜，目光從蕭銳身上移到李秀兒身上，眼中透著深意，似乎成竹在胸。
　　見到了蕭銳，李秀兒也該告辭了，諸葛流螢和李若雪送她離開。
　　屋中只剩下呂雉和蕭銳，呂雉為蕭銳端來八寶茶，說道：“殿下，喝茶！”
　　蕭銳接過茶盞，壹看又是八寶茶，忍不住地瞪她壹眼。
　　呂雉根本不怕，而是平靜道：“殿下雖然是習武之人，但回京後操勞，補補身體是應該的，皇族血脈的延續為大。”
　　蕭銳震驚得看著呂雉，這娘們是在開車嗎？
　　“妳這話裏有話啊！”蕭銳哼道，隨即來了興趣，故意說道：“聽說……是妳主動要進宮的，故意以取消娃娃親為借口，專門來本宮這裏服侍的？可有此事？”
　　呂雉呼吸壹滯，問道：“殿下何出此言？聽誰說的？”
　　蕭銳笑瞇瞇道：“聽誰說的無關緊要，妳若不承認，那本宮明日派人去靖國公詢問壹聲，想來她是不會隱瞞的。”
　　呂雉眼神閃爍了壹下，隨即保持沈默，不願多說。
　　蕭銳起身，盯著她，問道：“妳除了是明義伯的女兒呂雉，妳還是誰？”
　　呂雉搖搖頭，恭敬道：“奴婢不懂殿下的意思。”
　　蕭銳笑道：“好吧……”
　　說著，蕭銳起身走出茶廳，臨出門時，蕭銳又道壹句：“現在想想，妳若害我，有很多次機會，所以我相信妳是好人……每個人都有秘密，妳的秘密讓我很感興趣，有空的話，咱倆可以坦誠相見、深入交流。”
　　“呸……”呂雉暗啐壹聲，只是心中到底怎麽想的，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