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斯小竈

　　食堂中的師徒二人，點了壹大桌子菜，那叫壹個風卷殘雲，吃得不亦樂乎。
　　直到飯菜統統下肚，兩只餓鬼這才恢復了些許理智。
　　玻璃窗後的廚師大叔都看傻了，吃個飯跟打架壹樣，這就是傳說中的魂武者嗎？
　　愛了愛了……
　　斯華年優哉遊哉的喝著溫水，開口說道：“這學期就算是結束了，妳準備離校麽？”
　　榮陶陶：“怎麽可能呢，我這有蓮花，而且還是兩瓣，不得待在妳身邊，求庇護麽。”
　　“嗯。”斯華年點了點頭，她提出這個話題，就是為了讓榮陶陶假期的時候不要亂跑，但畢竟是過年期間，妳不讓任何人回家都說不過去，這可是華夏的傳統。
　　既然榮陶陶明確表示不走，斯華年也就無需多費口舌，開口說道：“魂班的人都不走。”
　　榮陶陶：“啊？”
　　斯華年：“妳不在的這些日子，他們壹個個拼了命的修行，氣氛不錯，良性競爭，他們都表示在這裏過年，不回家了。”
　　“哦，我明白了，吃到妳的甜頭了唄。”榮陶陶恍然大悟，之前放假的時候，那幾個同學還趁著假期去修行海洋魂法，準備全面發展。
　　但是入駐了演武館之後，斯華年提供的加速修行福利實在是太過夢幻，孩子們也就不可能再去其他地方修行了。
　　“好話到妳嘴裏都變了味。”桌下，斯華年壹腳踢在了榮陶陶的小腿上。
　　“嘶……”身為魂武者，知道踢哪裏疼，又不會受到嚴重的傷。
　　小腿脛骨！
　　她那鞋尖處還包裹著壹絲魂力，榮陶陶只感覺小腿正面撞到了石階上，生疼！
　　看著表情不滿的斯華年，榮陶陶壹邊揉著腿，壹邊轉移話題道：“老師，妳的蓮花有追蹤功能麽？”
　　“沒有。”斯華年沒好氣的說了壹句。
　　“嗯……”榮陶陶揉著腿，默默的點了點頭。
　　斯華年似乎想起了什麽，道：“我沒聽過夏教的匯報，春熙倒是在旁邊，她前壹陣子跟我透露過壹些，妳覺得，這次妳遇襲是有預謀的？”
　　“對。”榮陶陶果斷點頭，“因為我無法使用蓮花，也就不清楚它們到底有什麽神奇之處。
　　之前在雪原裏的那壹戰，那個超級魂獸霜美人，明顯就是沖著我來的。
　　我很確定，她就是奔著我體內的蓮花瓣來的，她顯然知道我有蓮花瓣。”
　　斯華年眉頭微皺，聯想到之前那獄蓮的做派，心中微微壹動，道：“每瓣蓮花都有不同的功效，妳所謂的獄蓮，除了囚禁空間之外，是不是還有追蹤的功效？”
　　榮陶陶：“嗯？”
　　斯華年：“起碼它剛才看到我的蓮花瓣時，第壹時間就沖了出來。
　　它想要重逢也好、想要囚禁也罷，暫且不問它的目的，總之它的行為，就是在尋找同類。”
　　榮陶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壹邊仔細的思考著，壹邊下意識的誇獎道：“妳怎麽這麽聰明……”
　　無意之間，他竟然找到了和斯華年正確相處的方式，又或者說，他找到了和所有女人融洽相處的方式。
　　女人這種生物，在這個世界上活著，只需要三樣東西：氧氣、食物和贊美。
　　如果可以的話，前兩樣她們也不想要，嗯……
　　斯華年的臉色好看了不少，道：“待妳晉升魂尉期之後，實力全方面有質的飛躍之後，如果能使用獄蓮，也許妳真的能找到其他蓮花的方位？”
　　榮陶陶心中壹喜，果斷點頭：“完美！”
　　這世界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榮陶陶，就是那個偷花的賊……
　　榮陶陶繼續詢問道：“妳在這雪境之地生存了這麽久，那個霜美人為什麽沒來找妳呢？”
　　斯華年：“我怎麽知道，壹切都是推斷而已，還是得靠妳自己，聽說妳已經是魂卒巔峰了？”
　　榮陶陶：“嗯嗯。”
　　斯華年：“這進度還算可以，在魂班也不算差，但妳又睡了這麽久，再不努力的話，會被其他學員落下的。”
　　榮陶陶嘿嘿壹笑，道：“魂力方面的確有壓力，畢竟妳駐守演武館，比我的花瓣帶來的增幅更大，但是魂法方面，累死他們都追不上我！”
　　“呵。”斯華年看著榮陶陶自信的模樣，雖然心中歡喜，喜歡這樣自信的學員，但總覺得他欠揍，就又用鞋尖踢了榮陶陶小腿脛骨壹下。
　　“嘶……”榮陶陶倒吸了壹口涼氣，妳TM別可著壹個地方踢啊，不會換個地方？
　　好家夥，妳跟我在這兒打樁呢？
　　斯華年：“魂法級別怎麽樣了？”
　　榮陶陶疼得齜牙咧嘴：“二星……二星巔峰了吧，感覺快突破了，應該是巔峰。”
　　妳給我等著！斯華年！我也就是打不過妳，讓妳再猖狂兩年，妳等以後的嗷！
　　三十年河……嗯，算了算了。
　　榮陶陶向左側移開了壹個座位，低頭看了看斯華年的長腿，便再次向左側移了壹個座位……
　　斯華年壹臉好笑的看著榮陶陶，道：“行了，別串座了，走，演武場。”
　　榮陶陶：“我還是回寢室吧，吃飽了，有點犯困。”
　　“慣的妳壹身臭毛病。”斯華年道，“我都沒說困，妳困？”
　　榮陶陶無奈地說道：“斯教，我有倆花兒，妳只有壹個。”
　　“嗯，先復盤壹下今天上午的戰鬥，妳學點東西，再去睡。”斯華年倒也沒反駁，卻也沒有改變主意。
　　復盤比賽？
　　榮陶陶微微挑眉，這倒是新奇，他習武這麽久，倒是從來沒復盤過。
　　嗯，好吧，他也沒參加過什麽比賽。
　　師徒二人來到了演武場，與白天時候的人聲鼎沸相比較，此時的演武場冷清了許多，但也有大部分場地被占據著，學員們打的也是如火如荼。
　　斯華年：“能召喚出來龍雀麽？”
　　榮陶陶點了點頭：“可以，就是沒有方天畫戟那麽精美。”
　　經過了雪原苦練，榮陶陶的刀法此時是二星·中階，倒是能通過魂技·雪之魂來召喚大夏龍雀了，只是相比較於方天畫戟而言，雪制大夏龍雀的檔次低了壹些。
　　“嗯，來。”斯華年點了點頭，“記得那個高個男學員麽，持槍的那個。”
　　“記得。”
　　斯華年：“妳反握刀，劈向紀慶袂。”
　　榮陶陶努力回想著上午的動作，弓步紮下，右手反握刀，劈砍而去，道：“我被高個男生格擋住了龍雀，然後撤身，雪爆轟女生……”
　　榮陶陶壹邊退步，復刻著當時的動作：“轟飛了女生，我再次上前，弓步前刺……”
　　“停。”斯華年突然開口，站在陳泓博的位置上，手執長槍，直指榮陶陶的鼻尖，道，“他手握長兵，妳憑什麽弓步前刺？”
　　“呃……”榮陶陶撓了撓頭，“他當時被我的雪爆震懾住了嘛，我轟飛了那個女的，他嚇了壹跳，根本沒反應過來。”
　　斯華年點了點頭：“他沒反應過來，是他心理素質差，如果他反應過來了呢？”
　　榮陶陶咧了咧嘴，道：“場上的形式瞬息萬變，我哪能算到每壹步，就是趁著側身弓步的機會，就前刺紀慶袂了。”
　　斯華年：“妳就是上頭了，不用掩飾，妳就不該有這樣的動作。
　　說是不能算好每壹步，但妳在開局的時候就設下霜冷荊棘，然後壹步步推著紀慶袂，向霜冷荊棘埋伏的地點逼去。
　　妳有計算的能力，在戰鬥之前，甚至妳的腦袋裏已經有了大框架，有了完整的作戰計劃。
　　所以在戰鬥中的小細節，妳需要著重打磨，這樣才能配得上妳的智謀和計策。”
　　榮陶陶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斯華年：“繼續，紀慶袂要了援助，讓妳躲過壹劫，讓陳泓博抵擋妳的攻勢，而非進攻。”
　　榮陶陶點了點頭，弓步側身前刺，向前再次邁步，斯華年手中的長槍瞬間落下，擋住刀刃的同時，槍尖點地、槍桿斜著攔在了榮陶陶身前。
　　榮陶陶道：“我趁著刀刃被拍向下的力道，後背倚著槍桿翻了過去。”
　　斯華年：“妳還敢倚著我的槍桿，我為什麽不能把妳掀翻出去？讓妳雙足離地，在空中無處借力，徹底陷入被動？”
　　榮陶陶壹臉難受地說道：“誒呦我的斯教啊，他跟妳能壹樣嘛……我翻的速度多快？這動作多麽出其不意？他根本反應不過來。”
　　斯華年揮散了手中的長槍，道：“這就是妳的問題，賭。”
　　榮陶陶：“呃……”
　　斯華年：“我希望妳的每壹次進攻，都是‘陽謀’。
　　我希望妳的敵人，明知道妳要幹什麽，卻不得不順著妳的節奏走，甚至是無力反抗，只能眼睜睜的被妳殺死。
　　我不希望妳的進攻是耍小聰明，賭對方反應不過來。
　　這樣的風險很大，這世界上，什麽樣的人都有，扮豬吃虎的比比皆是。如果妳用這種態度戰鬥，早晚會翻船。”
　　榮陶陶心中恍然，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明白了，斯教。我能說兩句麽？”
　　斯華年：“可以。”
　　榮陶陶：“其實我平日裏的風格不是這樣的……”
　　斯華年：“因為紀慶袂的嘴很臟？”
　　榮陶陶撓了撓頭，卻是開口道：“壹直以來，我都是以弱小的身份，以下犯上。
　　無論是妳們對我進行授課，還是我這次去雪原歷練，我打的永遠都是比我強的對手，或者打的是敵數眾多、形勢對我不利的戰鬥。
　　這次對戰，雖然對手數量多，但我很清楚，我的技藝和魂法，都高於他們，所以……我今天的風格與平日裏不壹樣。”
　　“嗯。”斯華年倒是頗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從夏教的反應看來，妳說的是準確的。
　　妳今天的表現，與他預想中的表現完全不符，他那表情就像是不認識妳壹樣。
　　但妳不要轉移話題，正面回應我的疑問。”
　　榮陶陶抿了抿嘴，沒有回應。
　　斯華年輕輕地嘆了口氣，道：“算了，回去睡吧。”
　　榮陶陶突然擡起頭，道：“沒什麽不好意思說的，妳說對了，我就是上頭了。
　　他跟我說‘妳裝妳嗎呢’，所以我下了重手，刺穿了他的大腿，兩次！
　　而且是橫著把刀從他腿中撕出來的。”
　　看著榮陶陶如此嚴肅的模樣，斯華年的嘴角竟然微微揚起，道：“所以在妳第壹次刺穿他大腿、甚至橫著撕扯出來之後，他已經失去了戰鬥能力，但我並沒有響哨，而是任妳繼續。”
　　榮陶陶：“……”
　　斯華年：“她是壹個所有人都應該尊重的女人，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哪怕是口頭禪，都必須有意識的去收斂。”
　　榮陶陶輕輕地點了點頭。
　　斯華年面色也嚴肅了下來，道：“每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有牽絆，都有珍視的人或物。
　　隨著妳越來越強，未來，妳必然會碰到各式各樣的對手，甚至是敵人。
　　記著，活下來的，才是勝利者。
　　而為了勝利，壹個年少的學員都會不擇手段，更何況妳以後遇到的敵人？
　　如果幾句話就可以讓妳上頭，讓妳的戰鬥風格大變，心態受到影響，那麽敵人就成功了，妳也很可能會戰敗，甚至是死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裏。
　　妳還年輕，還有犯錯的機會，現在知道，並不晚。”
　　斯華年上前壹步，壹手按在了榮陶陶的腦袋上，道：“我不是在批判妳，換位思考的話，如果是我，也許也會表現不佳。
　　只是作為妳的教師，我對妳提出的壹點期許。
　　希望日後，妳在任何戰鬥中都能保持心態，都用自己最熟悉、最擅長的風格和方式，應對妳的敵人，這樣壹來，妳的生存幾率才會更大。”
　　榮陶陶沈思半晌，重重的點了點頭：“謝謝妳，斯教。”
　　斯華年輕輕的“嗯”了壹聲，道：“去睡吧，把石樓和石蘭叫下來。”
　　榮陶陶微微擡起頭，壹臉認真的看著斯華年：“我會記住今晚您對我的教導的。”
　　斯華年卻是壹手抓著榮陶陶的腦袋，直接調轉了他的身體，面向了演武館的方向。
　　隨後，她壹腳踹在了榮陶陶的屁股上：“我讓妳去叫石樓和石蘭！磨嘰什麽呢？”
　　榮陶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