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欲拒

　　　　中午，沈淵坐在餐桌前。
　　他手裏端著碗，眼睛卻壹動不動地盯著嚴清的房間。
　　細微的呼吸，凝住的身體，他不想發出任何聲音，以免驚擾了房間裏的兩個人。
　　“來……”，迦紗坐在床沿，床上架著壹張小桌，上面擺著飯菜。迦紗用勺子舀起壹勺菜，身體前傾，遞到嚴清嘴邊，“張開壹點”
　　嚴清靠著床背，兩手無力地攤在身體兩側。看到迦紗遞來美食，他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順從地張開嘴。
　　“好……”，等嚴清咽下後，迦紗又舀了壹勺飯送到嚴清嘴邊，“吃口飯吧……”
　　動作漸輕，聲音漸小，臉頰漸紅。壹遞壹收，熱騰的飯菜溫暖了整個房間，連旁觀的沈淵都覺得心頭發癢。
　　“再喝點水”，迦紗放下勺子，端起水杯，遞到嚴清嘴邊。
　　“嗯……”，嚴清順從地湊到杯口，順著水杯的上升慢慢揚起頭。迦紗怕水灑了，也隨著角度慢慢起身。
　　兩人距離越來越近，幅度也越來越小。從沈淵的視角看過去，仿佛迦紗正彎著腰，把臉湊到嚴清臉前，與他親吻壹般。
　　“夠了麽”
　　“好甜……”
　　錯位的視角，不相幹的對話，讓幻想更為真實。他想起另壹個場景，那是在摩天輪裏，迦紗坐在壹個男人腿上，餵他喝水的畫面……
　　“沈淵”
　　他們接吻了那麽久，陳亮肯定是不夠。是啊，那種沁甜，只會越來越饑渴，又怎麽會夠……
　　“沈淵？”
　　“啊！”，聽到迦紗更大聲的呼喚，沈淵猛地驚醒，“怎麽了？”
　　“嚴清吃完了，妳幫忙搬壹下桌子啊，我來收拾餐具”，迦紗說完端著碗盤走進廚房。
　　沈淵收起眼裏的炙熱，他先是去房間收起了小桌子，隨後又回到廚房主動幫迦紗洗碗。等廚房都收拾幹凈後，兩人才走了出來。
　　“妳怎麽沒吃啊，飯菜動都沒動”，迦紗看著餐桌上原封不動的飯菜，有些詫異。
　　“嗯……”，沈淵想不到別的借口，只好說實在不餓，他晚上熱壹下再吃。
　　迦紗無奈地點點頭，隨後和沈淵回到他們自己的臥室。壹回到臥室，迦紗就直直地撲到床面上，舒服地打了個滾。
　　“好累啊，壹大早就買東西，收拾東西，做飯，總算可以休息壹下了”，迦紗瞇著眼，聲音懶懶的。
　　“嗯，是啊”，沈淵也躺到迦紗身邊，隨口說道。
　　“妳怎麽心不在焉的，在想什麽呢”，迦紗翻過身來看向沈淵，眼睛壹眨壹眨的。
　　“啊？沒想什麽啊”，沈淵心跳尚未平復，他避開迦紗的視線，不好意思道。
　　“跟我說嘛，不然我要生氣了”，迦紗握住沈淵的手臂，搖晃了幾下。
　　“那我說了妳可別生氣啊”，沈淵不安地看向迦紗，等迦紗點頭後，他才小心翼翼地說，“看到妳餵嚴清喝水，我想到妳在摩天輪上，餵陳亮喝水的樣子……”
　　迦紗的臉壹瞬間透紅，她眼神變幻了幾輪，終於小聲說，“對不起……”。
　　話沒說完，她又急著說，“我以後離嚴清遠壹點好嗎，我，我們請壹個保姆吧”
　　“不，我沒有生氣”，沈淵趕緊握住迦紗的手，解釋道，“我是覺得挺興奮的，而且我們不是才說好……要偶爾滿足壹下嗎”
　　迦紗楞了壹下，隨後又哼了壹聲，緊緊抱住沈淵。
　　“趁這段時間，給他點福利？”，沈淵摟緊迦紗，試探地問道。
　　迦紗不說話，只把頭埋的更深了。看沈淵還在笑，她伸手掐了沈淵壹下，小聲道，“還不是因為妳”
　　“都怪我”，沈淵抓住迦紗的手，感受著手心的滑膩，又接著說，“那不是要治病嘛，我不看怎麽能好”
　　“我又不知道怎麽做……”，迦紗躲在沈淵懷裏，甕聲甕氣地說道。
　　沈淵低下頭，在迦紗耳邊悄聲細語。
　　不知是耳朵太癢，還是沈淵的話太色情，迦紗臉上的紅暈染了整個耳廓。
　　她等不及沈淵說完，便趕緊捂住沈淵的嘴巴，小聲說，“妳好變態……”
　　沈淵壹副期待的表情看著迦紗，兩人對視了幾秒，迦紗終於敗下陣來。她瞪了沈淵壹眼，又背過身，只留下壹句，“看我心情”。
　　聽到迦紗的話，沈淵有了莫名的期待。他幫迦紗蓋好被子，自己也脫下外套，準備午休壹下。
　　嗡！
　　嗡嗡！
　　沈淵剛坐到床上，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拿出來壹看，是楊小沁打來的。
　　今天周末，楊小沁找自己能有什麽事。
　　沈淵接通電話，隨口餵了壹聲。
　　“沈哥！救我！”，電話壹接通，楊小沁無比恐懼地喊道。
　　“什麽？怎麽了！”，沈淵噌的壹下站起來。
　　“我去壹個城中村采訪，碰到流氓了，他……他要欺負我，我躲進壹個巷子了，妳快來啊……嗚……”，楊小沁說著說著就哭了。
　　“好，我馬上來，妳在哪裏！”，沈淵抓起剛脫下的外套，又拉開抽屜，從裏面找出壹把彈簧刀。
　　“他在找我，我不能發出聲音了，地址我發給妳”，楊小沁的聲音戛然而止。
　　“怎麽了？”，迦紗看沈淵拿出彈簧刀，壹臉森然，她緊張地問道。
　　“我的同事采訪時碰到麻煩了，我去解決壹下”，沈淵剛說完就收到了定位，他看了壹眼，是壹個挺大的城中村。
　　那裏因為房租便宜，吸引了大量外來務工人員，也經常聽到有案件發生。
　　“我跟妳壹起去！”，迦紗說著也翻身起來。
　　“妳就別添亂了，安心在家休息，我能擺平”，沈淵不等迦紗再說話，他把彈簧刀塞進口袋，快步往外走去。
　　……
　　“哐！”
　　沈淵下了車，關上門，掏出手機給楊小沁發了條信息，又對比了壹下定位的方向。
　　這壹片區域被藍色的鐵皮圍住，每隔壹段距離，上面都寫著大大的“拆”。
　　拆字連綿不絕，卻又早已褪色，仿佛給人希望，又讓人在等待中歷經折磨。
　　順著導航走了壹段路，沈淵總算來到了入口。
　　入口處立著壹顆枯樹，幾個年輕人蹲著樹旁抽煙。
　　他們看到沈淵經過，朝沈淵打量了兩眼，隨後又繼續自己的事。
　　沈淵壹邊往裏走，壹邊給楊小沁發信息，說自己馬上就到了，讓她別怕。
　　可信息剛發完，眼前的情況就讓他亂了。
　　導航上顯示向右，可眼前的路分明朝左啊！
　　“應該是通的，繞壹圈吧！”
　　沈淵加快步伐，沿著主路往前走，隨後每到壹個拐彎處就對比壹下導航，確保自己離目標越來越近。
　　經過木板門的小賣部，掛著塑料簾的理發店，寫著50壹晚的賓館，還有招牌上滿是油漬的飯店，終於來到了定位標識的地方，壹片平房和小矮樓混合的區域。
　　“已經到定位點了，楊小沁在哪？”
　　沈淵已經站到了定位點上，可卻沒看到壹個人影。他四處環顧，只見周圍全是小矮樓，這些矮樓之間的距離極窄，形成了壹個又壹個小巷。
　　“她不會跑進去了吧”，看著錯綜復雜的小巷，沈淵頭皮壹陣發麻。他拿出手機，打開位置共享，不斷催促楊小沁快接。
　　通了！
　　楊小沁的位置果然在巷子裏，只是那個綠點，怎麽還在移動？
　　“沈哥，妳快來！”，楊小沁驚恐的聲音再次傳來，同時還伴隨著她的腳步聲和劇烈的呼吸聲。
　　沈淵不再遲疑，他闖進離自己最近的壹個巷子，壹邊跑，壹邊對比定位。
　　可他發現這些巷子毫無章法，動不動就出現死路，或者被障礙堵住。
　　兩人同時移動，加上錯綜復雜的路徑，竟是讓壹個小區域變得猶如迷宮般復雜。
　　快了快了，沈淵加快速度，終於離綠點越來越近。可正在這時楊小沁突然發出壹聲驚呼，定位也同時停住了。
　　“該死！”，沈淵收起手機，往記憶裏的方位跑去。等他感覺快到了的時候，大聲喊了壹聲，“楊小沁！”
　　“這裏！唔～ ……”
　　聲音從斜前方傳來，卻又馬上消失了。沈淵掏出彈簧刀，死死地握在手裏，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沖刺。
　　經過最後壹個路口，壹切終於清晰了起來。
　　只見楊小沁被壹個男人抱住，擠進了兩面墻之間的死角裏。
　　楊小沁拼命掙紮，想要推開那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則壹只手捂住楊小沁的嘴，不讓她叫出聲，另壹只手使勁按揉楊小沁胸部，肆意玩弄。
　　從見到楊小沁那天起，她就壹直是可愛乖巧的模樣。
　　短發，靈動的雙眼，水嫩的肌膚，配上她少女的神情，清新的穿搭，宛然鄰家小妹妹壹般的存在。
　　雖然沈淵並沒有仔細觀察，但偶爾的接觸裏，也能看出她身材姣好，尤其是胸部，更是大而突出。
　　可眼前這個甜美的女生，卻生生被陌生男人按在墻角，胸部，更是隨著男人的手變成各種形狀。
　　“停下！”，沈淵大喊了壹聲，快速往前沖去。
　　楊小沁渾身力氣早已用盡，只憑著壹口氣和寧死不屈的想法，強行在男人懷裏掙紮而已。
　　在看到沈淵的那壹瞬間，男人松開了手，她也終於安下心來了，於是強行提起的力氣盡數消散，眼淚也順著臉頰不斷滑落。
　　可她沒想到的是，那個男人只回頭看了壹眼，便繼續先前的動作。
　　並且趁她松手的瞬間撩起她的上衣，把手伸了進去！
　　“嗯？啊～ ……”
　　沒有了手的制約，楊小沁終於能發出聲音。
　　可這聲嬌呼，卻是讓男人更為起勁。
　　他緊緊摟住楊小沁，上衣裏的手猛然加大了動作，讓楊小沁的哭聲帶著上了無盡的羞意。
　　“cnm，我讓妳停下來！”
　　沈淵終於趕到，他壹把拉開那個男人，朝他腹部狠狠踹了壹腳，讓他摔倒在地上。
　　隨後又對準那個男人的肚子不停踩踏，直到他雙手抱住腹部，渾身蜷縮成壹團，才回過頭去看楊小沁。
　　楊小沁已經無力地蹲坐在地上了，沈淵過去想把她拉起來，可她卻死死抱住自己，無力地哭著。
　　沈淵見狀，大聲對楊小沁說別怕，我來的時候已經報警了，我們在這裏等警察就行。
　　地上的男人原本不斷翻滾，支支吾吾地讓人來救他。
　　在聽到沈淵的話之後，他強行翻身起來，扶著墻往外走去。
　　沈淵見他起來了，更是喊著別想跑，又沖過去飛起壹腳踹到他背上，讓那個男人撲向地面。
　　見那個男人壹動不動地趴在地上，沈淵故意拿起手機說，餵，妳們到村口了是吧，好，妳們直接進來，我守著他在。
　　說完後，沈淵又回到楊小沁身邊，壹邊觀察男人的反應，壹邊安慰楊小沁沒事。
　　這時，原本裝死的男人又掙紮著爬了起來。
　　他回頭看了壹眼沈淵，見沈淵拿著刀，又往他這邊走，他終於怕了。
　　只見他喊著救命，連滾帶爬地往外跑去，頭都不敢回。
　　而沈淵則故意跟在他身後，作勢要追他，直到看到他真的跑了很遠，才回到了楊小沁身邊。
　　“快，我們趕緊走”
　　直到現在，楊小沁才終於緩了過來。
　　她順著沈淵的攙扶起身，跟沈淵慢慢往外走去。
　　兩人看著導航，摸索著路線，又繞了壹圈，總算走了出來。
　　沈淵看楊小沁整個人都虛脫了，便問了楊小沁住的地址，叫了輛車跟她壹起回去……
　　回到家，楊小沁再也支撐不住了。
　　她跌跌撞撞地撲到床上，拼命抱住自己，渾身壹抽壹抽的。
　　沈淵看她太難受了，趕緊找出熱水壺，燒了點水，等水溫涼壹點之後遞到楊小沁手邊，讓她喝下。
　　被沈淵扶著坐起來，又喝了杯水，楊小沁終於平靜下來了。只是她的眼神還是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某些光芒。
　　“好些了麽？”，沈淵試探性地問道。
　　楊小沁緩緩擡起頭，看向沈淵，無神的雙眼漸漸發紅，似乎有無盡的委屈將要流出。
　　沈淵看她要哭，便站起來，想要去拿桌上的紙巾。
　　楊小沁見到沈淵起身，突然壹把抱住沈淵，不停地說妳不要走。
　　沈淵楞了兩秒，說自己只是去幫她拿紙巾，隨後柔和但堅定地推開了楊小沁。
　　楊小沁呆坐在床上，等沈淵遞來壹包紙巾時，她猛地甩開沈淵的手，放聲哭了出來。
　　“妳……怎麽了”，沈淵撿起地上的紙巾，小心翼翼地放到她手邊。
　　“妳是不是嫌我臟！妳是不是看到我被那種人碰了，覺得我惡心！”，楊小沁沖沈淵喊道。
　　“不是，妳別誤會，我只是……”，沈淵想說自己有女朋友，可是又想到楊小沁正傷心，便不知道如何說下去了。
　　楊小沁看沈淵沒有解釋，她沖進浴室，壹陣窸窣後傳出淋浴的聲音和嚎啕的大哭。
　　沈淵想走，但又覺得這樣走了不太禮貌，只好坐在凳子上等楊小沁出來了跟她道別。
　　慢慢地，水聲終於小了。又過了壹會，浴室的門再次打開，楊小沁走了出來。
　　不同於沈淵的想象，楊小沁並沒有穿之前的衣服，而是只裹著壹條浴巾。
　　浴巾從高峰處開始遮擋，不到膝蓋便到了盡頭。
　　除了被遮擋的區域之外，楊小沁渾身都微紅，不知是水太熱，還是搓洗的太過用力導致……
　　“妳好點了麽？”，沈淵站起來，準備道別。
　　“我洗幹凈了麽……”，楊小沁走到沈淵面前，小聲地問道。
　　“我從沒那樣想過的，剛才也不是那個意思”，沈淵說道。
　　“那妳還嫌我臟麽……”，楊小沁壹動不動，看著沈淵的眼睛。
　　聽了楊小沁的話，沈淵苦笑了壹下。
　　他往前走了壹步，遲疑地張開雙手，輕輕抱了壹下楊小沁。
　　可他還沒來得及松開，楊小沁便緊緊抱住了他，在他懷裏不斷嗚咽，帶著哭腔說，“我接到妳安排的課題，找到了幾個住在城中村裏的創業人，想采訪其中壹個……”
　　沈淵不好意思再推開了，他只好靜靜地站在原地，聽楊小沁傾訴。
　　“采訪的時候……他總是問我私人問題，讓我有點怕。聊到了中午，他非要請我吃飯。我說不用了，采訪已經結束，就走了出來。可出來以後我才發現路太復雜，不知道怎麽回去，於是我就問路邊的人……”，說到這裏，楊小沁似乎回憶起了當時的情景，把沈淵抱的更緊了，“他說他也要出去，可以帶我走，我就跟他走了壹段路。可我越走越感覺不對，好像不是來時的路，而且他在有意無意地看我。我當時怕極了，看到沿路有壹個小店，我就說我實在走不動了，給了他壹百塊錢，讓他幫我買瓶水。他看我確實很累，就走進店裏給我買水，等他壹走進店裏，我就跑了，然後給妳打電話……”
　　講到這裏時，楊小沁已經害怕地說不出來話了。沈淵不知如何回應，只好安慰性地說都過去了，沒事的。
　　楊小沁又抽噎了幾下，深吸壹口氣，“還好妳來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會怎麽樣”
　　“都怪我，不該把這個任務分配給妳”，沈淵看她哭的太難受，想幫楊小沁順順氣。
　　便小心地把手放到楊小沁後背上，輕輕地拍打她的後背，讓她安心下來。
　　“沈哥，真的不知道怎麽感謝妳”，楊小沁長舒了壹口氣，小聲說道。
　　“沒事的，睡壹覺，明天起來就忘了”，沈淵認真地說道。
　　楊小沁點了點頭，終於松開了雙手。
　　沈淵看楊小沁好了，便也準備放下手，跟楊小沁道別。可就在沈淵手往下滑的時候，不知是浴巾沒裹緊，還是他手指勾到了背後的結……
　　浴巾，竟然從後面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