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3章 沒頭的蒼蠅

　　“走了，進去看看。”
　　此時，俞飛白也感到幾分新奇，立即招呼王觀進入禦街之中。過了大牌坊，就是壹棟古樸典雅的閣樓，看招牌名稱，卻是樊樓。
　　這個時候，俞飛白擠眉弄眼道：“知道李師師不，就住在裏頭。”
　　“千年以前，肯定就在裏頭。至於現在，鬼魂都不知道飄哪了。”王觀沒好氣道：“走了，前面就是古玩店了，過去看看吧。”
　　壹路上古玩店是不少，但是工藝品店卻更多，尤其是售賣汴繡的店鋪，更是集聚不少遊人在旁邊觀看。細細的針線，在能工巧匠的手裏被繡得如同真景，世界著名的油畫及中國古畫作品被繡得栩栩如生。
　　最著名的，當然就是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被細微的絲線完成時，給人的是無限的感慨。那麽長的在幅大畫卷，繡得精細入微，自然吸引許多人花高價買回去，無論是珍藏，還是放在客廳裏面作為壹種富貴、吉祥、風雅的象征，都非常有意義。
　　“回頭買幾幅回去。”
　　適時，俞飛白笑著說道：“然後送給妳做新婚賀禮吧。”
　　“小氣！”
　　王觀自然十分鄙視。
　　“人家繡得多好，大氣磅礴，淋漓盡致，怎麽能說小氣呢？”
　　知道俞飛白故意混淆視聽，王觀也懶得搭理他，徑直走快了幾步，眼前就是壹家比較寬大的古玩店鋪了。
　　說起來，王觀也有壹段時間沒逛過古玩店了。畢竟前段時間為了珍寶的巡展，另外還有朱大先生的事情，總是東奔西跑遊走於各地，自然忙得連逛街的時間都沒有。
　　至於現在，純粹是忙裏偷閑，或者說碰壹碰運氣。
　　畢竟蒙堅只透露了開封這個地名，那麽說明在開封之中，肯定有什麽線索。說不定這裏就是朱大先生狡兔三窟之中的壹窟，但是在沒有確切情報的情況下，只得好像無頭的蒼蠅壹樣亂闖，希望能夠有什麽發現。
　　此時，兩人走進古玩店中，目光隨之壹掃，只見店裏經營的東西比較雜。有陶瓷瓶子，有書畫作品，也有文房四寶，甚至連油畫也有幾幅。
　　這些東西怎麽說呢，假得太厲害了。看了壹眼，王觀就忍不住搖頭，這哪裏是什麽古董，分明就是現代工藝品嘛。不過考慮到這裏是仿古商業街，王觀倒是可以表示理解。畢竟商業元素濃厚的地方，肯定就是魚龍混雜，贗品多，真品少。
　　“兩位小哥。”
　　就在這裏，店主熱情洋溢走了過來，笑容滿面道：“看中什麽東西了？”
　　“在看。”
　　適時，俞飛白隨口道：“老板，妳這裏的東西，好像不怎麽樣啊。”
　　“小哥，瞧妳說的。”店主聽到這話，肯定有些不高興了：“妳說說看，東西哪裏不好啊？我這些都是好東西，貨真價實的寶貝。”
　　“是嗎。”俞飛白笑了笑，也沒有反駁的意思，而是直接問道：“妳這裏有沒有柴窯？”
　　“柴窯？”
　　店主壹怔，隨之點頭道：“有！”
　　說話之間，店主真的走回櫃臺之中，然後把壹個瓷瓶擺了出來。
　　“真的是柴窯？”
　　壹時之間，王觀和俞飛白都有幾分意外。
　　“當然是柴窯，絕對是柴窯。如果不是，假壹賠十。”店主拍著胸口道，壹臉肯定的表情，也讓兩人將信將疑走了過來觀看。
　　乍看之下，瓷瓶卻是光鮮亮麗之極，散發出清澈素雅的色澤，確實十分漂亮。然而，其中的光亮十分耀眼，缺乏古董瓷器最基本的溫潤光澤。所以打量壹眼，王觀和俞飛白就忍不住皺起眉頭，這哪裏是什麽柴窯，分明是新制作出來的瓷器啊。
　　“老板，妳在和我們開玩笑嗎？”
　　適時，俞飛白直接表達不滿：“我們眼睛沒瞎，如果這是柴窯，片柴值千金的柴窯瓷器，那我直接把它吃了。”
　　“真的是柴窯。”
　　這個時候，店主眼中露出幾分狡黠之色：“不過，肯定不是古代燒造的柴窯，而是我們省內大師復燒出來的品種，非常精美的工藝品，代表我們開封的形象……”
　　“果然不出所料。”兩人壹聽，頓時了然。店主的心腸不算黑，臉皮也不夠厚，不至於到睜眼說瞎話的地步。
　　盡管以前沒有來過開封，但是兩人確實也聽說過，豫省之中有人嘗試復原柴窯。但是燒出來的東西，到底與傳說中的柴窯有多麽想像，由於缺少直觀的對比，大家也不太清楚。
　　然而也不可否認，以現代技術精心燒造出來的“柴窯”瓷器，甚至於通過國家專利局，獲得省內專家的肯定，足夠說明這種“柴窯”瓷器，肯定有幾分門道。至少可以確定，這種工藝品的水平不低，質量也有保證。
　　既然店主說開了，兩人在失望之余，也隨之仔細觀賞桌上的瓷瓶。
　　五代時期的柴窯，號稱青如天，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青如天，那是指釉色。傳說周世宗柴榮即位，按照慣例需要燒造壹批瓷器作為貢品祭器，底下的人不知道柴榮的喜好，所以向他請示，需要把瓷器燒成什麽規格，什麽顏色。
　　柴榮也十分風雅，直接批示壹句，雨過天青雲破處，者般顏色作將來。古代的者，就是現代的這，意思是按照下雨後天放晴的顏色，把瓷器做出來。
　　這就是青如天的來歷，而明如鏡，卻是指柴窯瓷器的亮度，就好像鏡子壹般，非常明凈，能夠把景物清晰映照出來。
　　至於薄如紙，聲如磬，當然是指胎體的厚度，以及堅密的特點。畢竟只有胎質緊密，才能夠彈出鐘磬般的聲音來。
　　顯然，眼前這個瓷瓶的特征，基本上與傳說中的柴窯相符，也難怪店主敢理直氣壯的拿出來。拋開其他不提，單純從工藝品的角度來說，東西確實不錯，有壹定的價值。買回去，不僅可以作為觀賞品，如果能夠收藏壹兩百年，也是不錯的古董。
　　“前提是，我能活到兩百歲。”俞飛白嘀咕了壹聲，也隨即搖頭道：“老板，不要拿這個來糊弄人了，我們想買真正的柴窯瓷。”
　　“小哥，不僅妳們想要。”
　　這時，店老笑呵呵道：“妳走出門隨便問問，哪個不想要啊？但是有些東西，不是妳想要就壹定有的，買不到真的，要個代替品也不錯啊。”
　　最後壹句話，卻是出賣了店主的心思，還在為推銷瓷瓶而努力。
　　“代替品就算了。”俞飛白搖頭道：“買了好多，家裏都擺滿了。”
　　“這樣啊。”店主想了想，小心把瓷瓶抱回去，然後又拿出另外壹根卷軸：“小哥，在我們開封，不僅是有柴窯而已，另外還有許多稀罕玩意，比如說這幅清明上河圖……”
　　聽到這話，俞飛白二話不說，連招呼都不打，轉身就走。
　　“不好意思，突然有點急事……”王觀笑了笑，說了句場面話，也隨之跟隨而去。
　　才出門，就聽見俞飛白低聲抱怨道：“這裏到底是古玩店，還是仿古玩店啊。”
　　“管它是什麽店。”王觀隨口道：“不是妳叫嚷著過來的嗎？再說了，店主還算是比較厚道了，起碼說明東西是工藝品。”
　　“廢話，又是柴窯，又是清明上河圖，誰不知道是工藝品。”俞飛白哼聲道：“誰當真了，誰就是真正的大傻瓜。”
　　“行了，別埋怨了。”王觀搖頭道：“其實人家店主也說得很對，天底下可不僅妳壹個人在尋找柴窯而已，如果隨便能夠找到，就不是傳說中的東西了。”
　　“也是。”俞飛白又隨即振奮起來：“走，繼續逛下去，不指望壹下子能發現柴窯，但是說不定有其他好東西。”
　　事實證明，俞飛白的話也真有幾分靈驗。把宋都禦街逛完了，確實沒有發現柴窯，不過兩人卻也淘了幾件不錯的小玩意。
　　真的只是小玩意，最好的壹件東西，卻是壹根扇骨，清末民初的老扇骨。
　　扇骨上雕刻了壹枝典雅梅花，倒也十分別致。店家知道這是古物，直接開價壹萬，壹番討價還價之後，以三千塊成交。扇骨也算是小眾收藏，盡管在升值的空間，但是三千塊錢也算是到底了。
　　不過，俞飛白付錢之後，也卻有些高興。因為扇骨的材質不壹般，並不是普通的竹木，而是黃楊木。店主認不出來，當成是普通的竹木出手，只計算年頭，忽略了材質，卻是讓俞飛白撿了個小漏。
　　對此，俞飛白肯定是十分開心。壹高興了，馬上叫嚷著請客，然後帶著王觀來到開封最豪華的大酒樓海吃海喝壹頓，花出去的錢，卻是撿漏的好幾倍，明顯是入不敷出嘛。
　　然而對於俞飛白這種大土豪來說，這是很正常的情況。壹碼歸壹碼，撿漏是撿漏，吃喝玩樂卻是另外算錢，不能混為壹談。
　　不管怎麽說，抵達開封的第壹天，就是這樣過去了。沒有什麽意外，也沒有什麽特別大的驚喜，平平淡淡，也在意料之中。
　　壹夜無話，在第二天早上，王觀叫醒了還在睡懶覺的俞飛白，然後洗漱之後，就在附近的茶樓解決早餐，吃的是開封的美味灌湯包子。熱燙的湯汁吃到肚裏，兩人也立時覺得身體壹陣暖和，精神隨之壹振。
　　“下壹步，該怎麽辦？”
　　此時，俞飛白問道：“繼續遊玩，還是像沒頭的蒼蠅壹樣亂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