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狐貍再使離間計

　　第二天壹上班，胡六就把簡琴叫到辦公室，問：“趙小凡是不是跟馬凡有關系？”
　　簡琴說：“領導怎麽知道的？”
　　胡六說：“昨晚站長都走了，就馬凡沒走。最後出來分手時，他也跟趙小凡壹路的嘛。”
　　簡琴由衷地贊嘆：“高啊，領導真是高明，總能在細微處發現問題。”
　　胡六不理會簡琴的馬屁，問：“兩人真的在交往？”
　　“據我了解是在交往。”
　　胡六忽然想起前不久武城說的壹句話，為了馬凡，他在那個站幾乎忙了壹個月，後來通過他私下了解，問題就出在外報外刊上面。既然馬凡跟趙小凡在交往，那這個問題趙小凡顯然是事先知情而壹直隱瞞沒報了，以至於問題拖到沒辦法再拖才爆發。胡六想著忽然就很惱火，說：“為什麽這種情況事先不跟我說？”
　　“其實我幾次都想跟妳說的，但見妳太忙，也確實不知道該怎麽說。而且妳來之前，為了趙小凡的事情，蔣舟昭被石總罵了，壹直在恨我，我也就不再敢提她的問題了。”
　　胡六想起他第壹次來紅城跟石級偉出去吃飯時，石級偉為了這個趙小凡的問題大罵蔣舟昭，原因不外乎兩個，其壹是石級偉沒簽字就給她簽了合同，其二崗位工資高於其他的同等崗位的人。基於此，石級偉打電話給段家成投訴蔣舟昭，事後雖然把趙小凡的待遇調了下來，但從此也讓趙小凡對工作產生了消極情緒，也使得簡琴很難管理，而蔣舟昭也因此恨上了簡琴。
　　胡六也終於明白為什麽趙小凡敢這樣怠工，而且人力資源部和財務數據部為什麽知道趙小凡不合格還不做出反應了，所有的癥結都來源於這個女子是左雄外甥的女朋友。
　　胡六職場沈浮多年，知道關系戶在哪個公司都是難免的，但他壹向對關系戶要求得更嚴，知道如果關系戶管理不好，必定會影響整個團隊的士氣。現在他馬上要大力整頓外報外刊經營業務，既然知道問題的癥結了，他不再想坐視不理。他又想，趙小凡屬於二級管理，雖然行政上是在市場營銷部工作，但在人員編制上卻是財務數據部的人。財務數據部歸石級偉直管，這個事情必須要跟石級偉說，看如何調整。胡六又想到，這個事情牽扯範圍太廣，還是需要再證實下再找石級偉的好。
　　簡琴出去以後，胡六打電話把武城和吳忠召集到辦公室，兩人坐下以後，胡六開門見山地說：“趙小凡是馬凡的女朋友還是老婆？”
　　武城和吳忠對視了壹眼，眼光裏都透露出驚訝的神色。武城先反應過來，說：“是女朋友。”
　　“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我也剛知道不久。”武城說。胡六見武城目光閃爍，心想，看來這個人還是不能百分百的信任。
　　消息證實以後，胡六推開石級偉的門，兩人分別點上煙以後，胡六說：“有個情況想跟妳說說，也不知道妳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說說？”
　　“趙小凡是什麽來頭妳應該知道吧？”
　　“什麽來頭？”
　　“是馬凡的女朋友。”
　　“馬凡？”
　　“就是老左的外甥啊，城西區的站長。”
　　“他媽的。”石級偉恍然大悟，氣憤地說，“難怪這個人剛來沒多久，試用期沒過蔣舟昭就給辦理了勞務合同，而且崗位工資還比同等崗位的要高，原來是這層關系。”
　　“妳不知道？”胡六笑，“這兩部門不都是妳直管嗎？人進來會不給妳說人力背景？”
　　“他媽的。”石級偉氣得拍桌子，“這個蔣舟昭，我早就覺得她有問題了，找個機會讓她回報社算了。”
　　胡六笑笑，說：“說不準她也事先不知道吧？”
　　“怎麽可能？”石級偉說，“從簽合同和崗位工資的計發上就看得出來，她是壹定知道的，就是隱瞞著不給我說而已。”
　　“嘿嘿。”胡六笑笑，又感嘆地說，“這個公司可夠妳老操心的了。”
　　“誰說不是。”石級偉忽然又說，“妳怎麽知道的？”
　　胡六本想說是簡琴告訴他的，但他發現石級偉是真的不知道，他要說是簡琴告訴他的話，那石級偉壹定會沖簡琴發飆，而且以後如果把這個人解決了，左雄也必定不會饒了簡琴。胡六想想，覺得壹個女孩子也不容易，做領導的也應該保護下屬，就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說：“昨晚童夢的人過來吃飯，吃飯後我見他們壹起走的，而且神態也不對勁，今天早上找人壹問，果然如此。”
　　石級偉盯著胡六看了會兒，說了句：“他媽的，還是妳比我狡猾啊。”
　　胡六就笑：“石總，這話可就嚇人了啊。”
　　石級偉打個哈哈，抽了幾口煙，臉上神色不顯喜憂。胡六想，他認為我狡猾，這可真不是什麽好事，看來以後可得保持低調了。
　　石級偉沈默了會兒以後，拿起了電話，電話接通以後，說：“妳馬上到我辦公室來壹趟。”
　　胡六看石級偉撥的是蔣舟昭的分機，心裏咯噔了壹下，立刻就知道自己犯了壹個大錯了，想真不該錯誤地信任石級偉。就說：“石總，我覺得這個事情沒必要叫大家都知道吧？”
　　“不行，這是我直管的部門，敢這樣背著我搞事，我不警告他們下，以後還不翻天了？”石級偉主意已定。心想，胡六啊，妳到底還是嫩了點啊。
　　不多時，蔣舟昭推開門進來，看到兩位老總神情嚴肅地坐在那裏，心裏就打鼓，又從剛才石級偉在電話裏的聲音感覺到了不善，壹股不祥的預感就湧了上來，關上門，不安地站在桌子邊說：“石總，有什麽指示嗎？”
　　石級偉惡狠狠地說：“趙小凡是什麽人介紹來的？”
　　“趙小凡？”蔣舟昭心裏忽然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但卻說，“就是見了招聘廣告來應聘的啊。”
　　石級偉嘭地壹拍大班桌說：“他媽的，妳到現在還蒙我！”
　　“真是這樣啊。”
　　“當時妳背著我給簽勞務合同和制定崗位工資的時候，我就覺得有問題了，到了這份上妳還不給我坦白？”
　　“當時我解釋過啊，我按照程序走的，左總簽完以後就讓我們給辦理了的，而且劉毅和李嘯任也非常滿意，工資標準是按照年前他們部門制定的方案制定的。”蔣舟昭心想石級偉既然知道了，那只能把左雄推出來了。
　　“嘿嘿。”石級偉壹陣冷笑，說：“妳要搞清楚，妳們人力行政部和財務數據部是我直管的，沒我簽字，誰進誰出都不行。”
　　“知道了。”蔣舟昭小心翼翼地回答。
　　胡六見蔣舟昭的樣子有些不忍，就說：“石總，這事不能怪蔣總，她也壹定是不知道內情的。”
　　石級偉放緩了聲音說：“做工作，要負責任，要知道對直接領導忠誠，這樣的人才能在公司長遠地幹下去。妳說妳們搞些事情，盡背著我，要不是胡總今天告訴我這個趙小凡是左總外甥的女朋友，我還被蒙在鼓裏。”
　　胡六心裏壹震，立時明白了石級偉的用心，心裏開始發涼，覺得石級偉比他想的還要陰險。他擡頭看蔣舟昭，蔣舟昭眼裏有不加掩飾的仇恨，他知道自己這下徹底把這個人得罪了，算是埋下了壹個禍根。胡六就說：“人力資源部招聘人員，人家不說是誰的人，他們也無從調查啊。我是真覺得這事跟人力資源部沒關系，現在要討論的是，這個人怎麽安排？”
　　“怎麽安排？”石級偉說，“不是都反映她常常怠工嗎？而且出了幾次大的差錯了，直接辭退不就行了？”
　　“趙小凡是屬於財務數據部的人，當時人來了，我們就叫李總去面試的，他們說行了我們才走程序安排試用的。現在既然要辭退，應該要先知會下財務數據部吧？”蔣舟昭說。
　　石級偉說：“妳去把李嘯任給我叫來。”
　　胡六靠在了椅背上，心想這下失策了，這石級偉可真狡猾，也忒會找機會了。這是打算徹底把自己在公司孤立起來啊，這還是用自己的時候都這樣，用完以後不知道還會有什麽不要臉的手段啊。
　　石級偉看著胡六著急的樣子，心說，胡六，妳以為妳是真聰明啊？妳還嫩得很啊！等著看吧，現在因為壹個趙小凡，妳得罪了左雄，得罪了人力行政部，得罪了財務數據部，妳以後還能像現在這樣順利嗎？
　　不多時，李嘯任跟蔣舟昭壹起進來了，石級偉又是老辦法，對這李嘯任壹陣猛批，最後說：“要不是胡總發現，我還被妳李嘯任和蔣舟昭蒙在鼓裏。”兩個人再怎麽解釋，石級偉只是不聽，並不停地冷嘲熱諷和警告。胡六明白石級偉的用意，解釋了幾句以後，石級偉根本不聽。胡六看到那兩人眼裏仇恨和厭惡的神情，也就懶得再幫兩個人多說了。他知道說也沒用了，仇是已經結下了，只是希望以後能找機會彌補，但願左雄別再因此而向他發難，但他知道這只是壹個根本不可能的願望。
　　事實證明石級偉這壹步棋走得太漂亮了。很久以後，胡六回憶起在這個公司的每壹步，在趙小凡事件上的壹次心軟，導致了自己以後所有的工作步步受制。他後來感嘆，職場無情，任何壹次心軟都可能會帶來滅頂之災啊。
　　胡六從石級偉辦公室出來以後，心情不大好，回到辦公室抽了支煙，心情還是比較煩悶。外面辦公室已經沒人了，想必都吃飯去了。胡六想了想，撥通了麥朵的電話，接通以後，胡六說：“麥朵老師，妳好！”
　　“胡老師妳好。”麥朵笑嘻嘻地說，“難得胡老師想起給我電話，想必有什麽好事關照？”
　　胡六說：“我有個問題想真心請教下麥朵老師。”
　　“哦，真是難得。”麥朵笑著說，“說來聽聽，看我能不能幫到胡老師。”
　　“妳壹定行的。”
　　“那就說說？”
　　“我愛妳，用西班牙語該怎麽說？”
　　“妳想跟誰說？”麥朵酸溜溜地問。
　　“我現在想知道的是怎麽說。”胡六回避麥朵的話。
　　“Te amo。”
　　“嗯，謝謝。”
　　“不客氣。”麥朵依舊心裏有點不開心。
　　“我是說，妳說Te amo（我愛妳），我說謝謝。”
　　麥朵壹回味，發現了胡六話裏的機鋒，這是變著法子讓自己說愛他啊！麥朵雖然被耍了，但心情卻立時就好了起來，笑罵句：“妳可真夠不要臉的。”
　　“謝謝誇獎，假如這也算誇獎的話。”
　　“真受不了妳。”麥朵笑，又說，“其實我本來就打算下午打電話給妳的。”
　　“我沒聽錯吧？”
　　“我確信妳沒聽錯。”
　　“是打算邀請我今晚還是明天去妳香閨做客嗎？”
　　“耶，妳還真神啊。”麥朵是真的驚訝了，說，“我還真是打算請妳今晚到家裏吃飯的，可妳是怎麽猜到的？”
　　“我會蔔卦嘛。”胡六又吹上了。心想，今天雖然被石級偉設計了，但卻意外地得到了佳人相約，這也算另壹種補償吧。他想到今晚去這個自己喜歡的女子的家，而這個女子已經明裏暗裏的都表示喜歡他了，算是兩情相悅。看來晚上的約會定會很香艷，也很值得期待。但他猜到了這個女子的用意，卻沒有猜到故事的發展。他雖然是壹個智慧的男人，畢竟不是神，但就算是神知道了結局，或許也會這樣走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