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輪回之地

　　“幫妳把兒子養大……”
　　整個帝關城墻的天空上的，都回蕩著這樣的聲音。
　　所有人石化，而後齊刷刷地轉頭，齊刷刷地看向秦長風。
　　每壹個人似都在說，想不到妳不聲不吭竟然就連兒子都有了！
　　面對於此，秦長風心中的委屈與憋悶可想而知，他實在搞不懂，小莫為什麽非要執著於此。
　　“講道理，我連那個蛋的母親都沒見過，怎麽可能是我兒子？要不我收他為義子，好吧？”
　　在眾人面前，秦長風展露極為少見的溫柔壹面，和聲細氣的講道理，幾乎帶著懇求之意，沒辦法，只因為對象是小莫姑娘，他不願得罪，也得罪不起。
　　“親兒子！”小莫姑娘堅定道。
　　秦長風瞪眼：“妳不能這樣，我們是最好的兄弟，妳不能這樣不道德，陷我於不義……”
　　小莫姑娘很平靜：“我救過妳的命，為妳出生入死，擋箭背鍋，從來沒求過妳，妳卻連我唯壹的願望都不幫我實現，究竟是誰忘恩負義，誰不道德？”
　　“那也不能讓我為沒做過的事負責……”
　　“我救過妳的命。”
　　“我的元神有預感，那個蛋不祥，堅持孵出來，將來可能會有大害！”
　　“我救過妳的命。”
　　“我是主人，妳必須聽我的！”
　　…………
　　“我救過妳的命。”
　　片刻之後，當眾人看向某人的目光已經流露出掩藏不住的鄙夷之色時，秦長風不得不敗下陣來，這壹次是徹底妥協了。
　　“隨妳折騰吧，但妳休想讓我幫忙！”
　　他很是無奈，別人都以為他為了拒絕小莫所以才編出那麽多理由，可實際上他說的每壹句話都是真的，包括來自元神的預感，可卻沒有人相信。
　　小莫姑娘很淡定：“妳又不是雌的，不需要妳，只要妳的血就行了。”
　　秦長風無所謂，反正都已經到了這壹步，放點血就放點血吧。到這時候他倒也真有點好奇了，想看看這姑娘究竟能從那蛋裏孵出個什麽玩意來。
　　但話音落下之後，壹旁的月嬋和清漪就不淡定了，她們已經預感到那個孵蛋的任務，很可能就要落在她們身上。
　　這……兩個仙子孵蛋……傳出去簡直沒法做人了好嗎！
　　不過有壹點很顯然，她們基本上無力反抗……因為如果要在小莫和她們之間選壹邊，毫無懸念，秦長風肯定幫小莫。
　　小莫驕傲的哼道：“能成為那個孩子的母親，是妳們的福氣，哪怕只是養母！無盡歲月之後，妳們將因他而名垂萬古，世人只會記得妳們聖帝子之母，而不是月嬋和清漪，這是妳們的璀璨榮耀。”
　　顯而易見，跟秦長風待得久了，這個原本善良可愛溫柔賢惠的小姑娘，也沾染上了壹絲他的習性。
　　秦長風有點憂傷……傑出的人真是煩惱，哪怕什麽都沒做，都會不知不覺影響世界。
　　兩位仙子無言，唯壹的好消息是小莫眼下馬上就要去天獸森林輪回池領悟輪回法則，時間估計短不了，所以她們還有壹段緩和的時間。
　　天獸森林，在帝關外的邊荒某處，森林茂密，樹木高大無比，很多都達到了上千丈高，甚至有數千丈的古樹，比山峰都壯闊。
　　之所以叫天獸森林，是因為林中有壹頭可怕的古獸，大到無邊，在天獸森林最深處的半空中，它的頭顱上插著壹桿生銹的巨大戰矛，穿透了顱骨兩側。
　　據傳，因為在上壹紀元被人用戰矛釘穿了頭骨，所以沒有意識，可是它壹直不滅，活在這片古老的森林中。
　　這裏，石昊曾經來過，而且得到過不小的機緣造化。
　　輪回池中，他淬煉過肉身，完成了壹次金身蛻變。
　　輪回之地盡頭的藏經閣內，他看過壹部古經，領悟出散佛八式，這是這個世界仙古紀元戰佛壹脈的最強神通，戰力強橫，頗為不俗。
　　有石昊帶路，自然是輕車駕熟。
　　有秦長風在，自然不會有什麽危險。
　　很快，他們便在森林內壹座磅礴石山山巔，見到了壹座霧氣騰騰的小湖。
　　來到此地的第壹時間，所有人都瞳孔壹陣收縮，因為在那池子旁，有壹塊石碑，上面有三個仙古時代的大字：輪回池！
　　這座輪回池的池水很澄凈，看去風平浪靜，但如果註視的話，就會吸引人的元神，要投入進去！
　　“仙古時代，古僧壹脈曾出過壹位仙僧王，輝煌千古，宇內無雙，有人說這輪回池就是他的坐化之地。”
　　重臨故地，石昊也感慨不已，當初他在這裏的時候正被異域追殺，天上地下的逃遁，哪有現在的從容？
　　感慨的還有無畏獅子，他就是在這裏被石昊收為坐騎的，能不感慨嗎。
　　“池中之水可以煉體，堪稱壹場大造化，但壹般人最好不要下去，不然銷魂屍骨時刻別怪沒提醒，尤其是某只沒毛的孔雀。”
　　眼見不少孔雀族的騎士對輪回池躍躍欲試，石昊趕緊提醒，上壹次他就用這湖水坑死了不少異域的修士。
　　盡管石昊已經警告，但機緣在前而不可得實在太折磨人，所以還是有不少人用壹根手指或腳掌去嘗試，結果全都像是進入了億萬度高溫中，瞬間融化，嚇得這些人斷手斷腳之後再也不敢嘗試。
　　最後真正能進入其中的，除去已經進入過的石昊和無畏獅子外，也就只有秦長風和小莫這對主仆，就連月嬋、清漪都扛不住……與變態相比，她們的肉身實在還很“柔弱”。
　　從湖面沈入湖底，就是壹次完整的肉身淬煉過程，秦長風和小莫的肉身各自強化了不少，力量、防禦以及生命力都有所增長，但顯然沒有石昊的提升那麽大。
　　其中的原因，倒也不難猜。
　　首先，這輪回池的力量也不是無窮無盡，石昊和無畏獅子吸收過後，自然就會有所減少。
　　其次，小莫的身體太變態，本身就已經強大到了至尊之下的極限，所以再提升的余地也就會少壹些。
　　不過這本來也不是秦長風的目的，壹直沈入到湖底，而後又向下壹百零八丈後的壹片石窟，才是真正的目的地。
　　石窟中，有壹些古洞相連在壹起，密密麻麻，如同蜂窩般。
　　在其中穿行，時不時會聽到滴答的腳步聲，真正遇到時，便只見壹些身上有著各種傷口的死者，甚至壹些被枷鎖鎖住的屍體，在洞窟中前行。
　　伴隨鐵鏈拖地時的刺耳聲，讓人想到陰冥中的過境死者，在這裏路過，頓時毛骨悚然。
　　事實上，這並非個例，地窟中有很多這樣的死者從各個洞口匯聚，最終前往同壹個目的地。
　　跟在這些陰屍後面前行，石昊低聲解釋道：“所有實在天獸森林中的生物，屍體最後都會被傳回到這裏，然後經過前面的六座石門，分別又被送回到天獸森林的不同地方去。”
　　他曾經來過壹次，多少了解壹些其中的秘密。但他也言明，當初匆匆壹瞥，也只是看到壹些表相，至於此地真正的秘密，也不曾知曉。
　　話音落下間，前面地窟的盡頭，果真就見到幾扇巨大的石門，不多不少，整整六座！
　　那些前行的陰屍聚集在這裏，便都不動了，像是在等待什麽。
　　秦長風和小莫也不聲不響地在後面等待，並潛行感悟周圍的壹切。
　　從出現在天獸森林，而後死去，而後被傳送到輪回池，而後又來到此地等待被重新傳回森林中去……如果這便是古僧壹脈所創建的輪回雛形的話，那麽前面六座石門顯然就代表著六道輪回了！
　　只是，這種輪回，究竟有幾分輪回大道的真意？
　　秦長風有些悵惘，輪回之道實在太過詭秘而特殊，想要掌握它的危險，甚至不比死亡法則小多少。
　　關鍵在於，別的法則領悟失敗最多只是浪費時間，而諸如輪回和死亡這樣的法則，卻在領悟的過程中有隕落迷失的危險。
　　而且秦長風幫不了小莫，壹切都只能靠她自己。
　　還是那句話——法則是壹種意境，壹種感悟，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能看，不能摸，不能說，也不能寫……
　　不知過了多久，四人同時壹震，耳中突然回蕩起壹個宏大的聲音：輪回之地，道門開啟！
　　轟！
　　六扇巨大的石門都被打開了，洶湧混沌，神秘而可怕。
　　那些陰兵、死屍，分成六股人馬，面無表情，分別上路，踏進了六扇石門內。
　　與此同時，六扇石門裏發出光澤，伴著霧靄，古意滄桑，有誦經聲響起，送人往生，前去輪回。
　　這就是這片輪回之地的核心所在了！
　　便在秦長風和小莫心神震動之際，石昊壹邊後退壹邊說道：“師父，我們就不去了，您和小莫靈尊趕緊上路吧。”
　　什麽叫上路，妳妹的會不會說話？
　　秦長風內心很不滿，因為……他也不想去！
　　又不是他要領悟輪回法則，何必去走這壹遭呢？
　　於是，他目光深沈地道：“小莫，妳去吧，加油，主人相信妳能行！”
　　小莫拉住他的手，認真說：“還是壹起吧。”
　　秦長風掙紮了壹下，“還是不要吧？”
　　小莫擡起眼簾，幽幽道：“我為妳死過。”
　　秦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