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雙人遊（4）

　　柔和月光灑落海邊公路上，照得柏油路面猶如壹面銀鏡般閃亮。幾位出來吹海風小鎮居民沿路散步，走到大石頭旁邊，又沿路繞回去。
　　星野花見死死捂著嘴，胸口隨著粗重的呼吸劇烈起伏，飽滿的弧線甚為壯觀。多崎司躺在石頭上，雙手扶著她微顫的肩膀，內心充斥著某種生命意義上的滿足感。
　　對於男人來說，沒有什麽比眼看著最心愛的女人享受幸福更自豪的事了。這個過程就像花朵原本堅硬的外殼漸漸松弛、變得柔軟，最終開出了大朵的鮮花，在自己面前綻放飄香。
　　“有什麽好得意的……”喘過氣來的星野花見瞪了他壹下，雙腿用力站起來。
　　多崎司搭在她肩膀上的雙手用力往下壹拉，她又坐了回來。
　　？
　　星野花見：“……妳想幹嘛？”
　　她深吸壹口氣，雙手惡狠狠地掐著多崎司脖子，兇萌兇萌的表情真令人發自心底覺她得可愛。
　　“姐姐大人走了壹整天……”多崎司托著她身體站起來，體貼地說：“讓臭弟弟抱妳回酒店休息。”
　　？
　　這妳都想得出來？
　　星野花見壹臉呆滯，不可置信地問：“……這樣抱著回去？”
　　“當然！”多崎司抱著她，直接往路燈下走去。
　　“不，我自己可以走！”
　　但她越掙紮，多崎司把她抱得越緊，出來到公路，他的臉緩緩貼近，輕柔地吻在她的唇上。
　　嘴唇吻在壹起，她逐漸興奮，抵抗的意誌也在逐漸衰減。
　　多崎司開始邁出步伐，伴隨著走動時而契合時而微微分離。
　　星野花見使勁往後仰想要逃開，雙手雙腳卻死死纏在他身上。
　　“我不會放妳走的。”多崎司的聲音裏充滿渴求。
　　“都說了我可以自己走……”
　　“不，妳累了。”
　　“姐姐不累啊……”
　　“我說妳累了妳就是累了。”
　　“多崎哥哥，放過花見妹妹可以不……”
　　多崎司直接忽視掉她的哀求，強摟著她往小鎮裏走去。
　　“等會我打死妳……”星野花見壹副要哭出來的樣子，身體越來越軟，最後只能軟綿無力地伏在他肩膀上。
　　夜晚的小鎮人更少，街上的昏暗的路燈像是漂浮在靜謐海面的發光水母，路邊小店大都拉下了卷閘門，偶有散步的居民擦肩而過，小孩們的眼睛奇怪地看著抱在壹起不動的個路人。
　　當他們離開之後，多崎司才重新開始走動。
　　“回酒店慢慢收拾妳……”星野花見死死咬著牙，燈光把她隱藏在散亂黑發之下的嫣紅臉蛋照在路邊店鋪的玻璃上，眉眼帶著濃濃的媚色。
　　多崎司步伐穩健地走著：“女朋友走累了，抱著她回去有什麽不可以？”
　　聲音低沈、執著且沙啞，鉆進耳朵裏有種難言的舒適感。星野花見不由地雙手緊緊箍緊他的脖子：“太慢了，給姐姐大人跑起來！”
　　“遵命！”
　　多崎司緊緊托著她的身體跑了起來，壹路上專挑些偏僻的小巷子來繞圈，足足跑了有二十分鐘，才在壹間三層小旅館前把她放下來。
　　星野花見邊調整呼吸，邊整理身上淩亂的衣服，小腿肚還在微微地打顫。她看起來好像很在乎裙子的長度，不時用手指捏住裙擺往下拉。
　　當然要往下拉啊。
　　裏面的褲襪都已經被撕得裂開了那麽多，讓人發現的話那不得換個星球生活？
　　多崎司看得心頭壹陣搔癢。
　　壹想到這是自己的傑作，嘴角就不受控制地往上揚起。
　　察覺到他得意的視線，星野花見回頭踩了他壹腳，臉頰氣得鼓起來的樣子，除了可愛，還是可愛！
　　“我扶著妳……”多崎司走上前扶著她的手臂。
　　星野花見想甩開他的手，但無奈自己的腰和腿現在又酸又麻，走路都有點不利索，只好任由他攙扶著走進旅館前臺。
　　旅館前臺上有個魚缸，金魚在供氧機打起的泡沫中輕飄飄地遊來遊去。多崎司盯著看了幾分鐘，星野花見辦理好入住手續，帶著他來到三樓走廊盡頭的房間。
　　客房非常樸素，就只有壹張床，略小的梳妝臺和壹套靠窗的桌椅，除了這些外，余下的還有壹部十九英寸的電視和小冰箱熱水壺。
　　“姐姐我還是第壹次住這麽寒酸的旅館……”星野花見壹屁股坐到床上，踢掉腳上的高跟鞋，隨後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甩著腳丫子切換頻道。
　　沒看兩分鐘，困倦感擴散到全身，她直接歪倒在床上。穿著高跟鞋走了小半天，還經歷了兩場激烈的運動，的確是累了。
　　多崎司用電話點完餐，走進浴室往浴缸裏放好熱水，轉身走出來：“先洗澡吧，等會吃點東西。”
　　“沒勁了~”星野花見不情不願地回道。
　　聲音懶懶的，頭上的呆毛也像失去了活力那般軟綿綿地趴著。
　　“我來幫妳好了。”
　　“欸？”
　　星野花見驚呼壹聲，整個人被多崎司攔腰抱進浴室。
　　“放開，我自己來！”
　　“都說了我幫妳。”
　　“多崎司妳越來越放肆了啊！”
　　“壹直都是妳做主，偶爾也讓我硬氣壹回嘛。”
　　半推半就地脫掉衣服，兩人壹起躺進浴缸裏。壹前壹後，身體都泡在水裏，只露鎖骨往上的部位。
　　蒸騰水汽與柔和燈光交織在壹起，疲憊的身軀得到舒緩，氣氛安逸得令人想在浴缸裏睡過去。
　　“真想永遠這樣。”星野花見輕輕挪動位置，讓自己更舒適地依偎在他胸膛上。
　　多崎司摟著她不設防的身體，湊到她耳邊：“我會努力的。”
　　啪！
　　耳畔熱乎乎的氣息使得星野花見渾身倏地壹抖，她反手壹巴掌拍在多崎司腦門上：“別碰我耳朵！”
　　多崎司松開嘴，手按到她肩膀上，輕輕按摩。
　　“啊~”星野花見舒服地打了個呵欠，小狗似的溫順閉上雙眼，享受著多崎司的愛撫，在滿足與安寧感中慢慢閉上眼睛。
　　“姐姐大人可愛得壹塌糊塗。”
　　“別吵我。”
　　“想把妳帶回家裝飾在墻上。”
　　“越說越惡心了，請閉嘴。”
　　“離不開姐姐大人……”多崎司雙手按摩著她那纖巧而勻稱的身體，輕聲說：“妳就像我自己的另壹部分，壹個可以分享身體、彼此共有氣息、意識密不可分的另壹半。”
　　透過浴室稍顯昏暗的燈光，星野花見稍稍蹩著眉頭，眼瞼微微顫動：“這話妳找櫻良說去，跟我說了也起不了什麽作用。”
　　多崎司：“……這個另壹半只能是妳。”
　　星野花見沒有吭聲，靜若處子地依偎著他。
　　“而且我也和櫻良說過只想和妳結婚……”
　　“嗯。”星野花見應了聲，懶懶地低聲說：“給四個月。新年之前妳還不能讓我回心轉意的話，我會辭職回京都，從此不再踏入東京壹步。”
　　好像在說壹件與己無關的事似的，她美麗的臉龐上呈現出絲毫不願妥協的，屬於星野花見這個人特有的倔強稟性。
　　洗完澡出來，套上旅館的睡袍，星野花見靠著電視櫃吹頭發。
　　旅館的服務員也剛好把晚餐送上來，清蒸螃蟹和油燜鮑魚，據說都是本地漁民撈的。另外還有烤牛排和蔬菜色拉，壹瓶廉價的白葡萄酒和小桶冰塊。
　　多崎司接過托盤，往餐桌走去。
　　“好餓~”
　　星野花見頭發也不吹了，直接就跟著多崎司跑過來，菜剛放下，她就打聲喊道：“姐姐大人就不客氣啦~！”
　　說完，她直接就叉起壹塊牛排，迫不及待地放入口中。牛排烤得外焦裏嫩，她使用刀叉的姿勢也十分地道且優美，就是吃相嘛……
　　“妳慢點，別噎著。”多崎司頭疼地囑咐壹句，稍稍拉開壹點窗簾。夜晚的玻璃窗變成壹面昏暗的鏡子，映照出坐在餐桌旁的兩人。認真往外看的話，視野非常好，能看到壹片種著卷心菜的田地，以及田地百米開外的漆黑海面。
　　回過頭視線，看見星野花見姿態優雅地端坐在對面，也正在凝望窗外的夜色。她的側臉上，顯現出無論發生什麽事也不為所動的自信與沈著……呃，剛才的話是建立在她腮幫不被食物撐得鼓起來的前提下才成立。
　　多崎司往杯子裏夾了點冰塊，倒上小半杯葡萄酒遞給她。
　　“妳也吃……”星野花見端著酒杯喝了口，又繼續埋頭應付螃蟹和鮑魚。
　　新鮮的海鮮味道鮮美，烹飪的技巧也比較清淡，她專註於享受美味的樣子很是天真爛漫，多崎司看著她，又回味起剛才在海邊的感受。
　　那種場面實在無法通過語言表達出來，相比海鮮的好吃，大可愛自身才算是真正的頂級食材，她身體上那種柔軟而有彈性的玄妙感觸，才是美味之中的美味。
　　星野花見完全沒留意他的表情，只是自顧自香甜地吃著。多崎司看了會，也心情舒暢地夾起壹塊鮑魚放進了嘴裏。
　　鹹鹹的。
　　吃完飯已過晚上九點，壹瓶白葡萄酒也見底了。星野花見有些不勝酒力，從臉頰到脖頸鎖骨都微微泛紅，醉眼迷蒙的樣子很有魅力。
　　兩人摟著躺到床上，也說不上是誰先主動。
　　“我有點醉了……”
　　“那再好不過了。”
　　“為什麽？”
　　“顯得更讓人著迷啦。”
　　星野花見露出嗔怨的樣子，多崎司平靜而慵懶將她摟在懷裏，親了下她的額頭，手指從她的後脖頸到後背，再往下從腰部起滑向臀部。用壹種似觸非觸，近乎感覺不到的輕柔力度沿脊背緩緩撫摸。
　　溫和而悄然的似碰非碰的撫摸，撩撥著星野花見腦海中的保險絲。
　　手指移動到腰部中間時，她眉頭緊蹙，發出壹聲低沈的哀叫。長時間半張開口，嘴唇微微地顫動。似乎是在摸索著組織某種罵人的話，但最終沒能罵出來。
　　平常那個精明幹練成熟穩重的姐姐大人不見了，現在房間裏的只是壹個任人宰割的有些楚楚可憐的小女人。
　　多崎司收回手，轉而安靜地摟著她的肩膀。
　　終於獲得解放的星野花見長長松了口氣，然後攥緊拳頭，使勁錘著他的胸口：“妳壞死了，壞透了！”
　　連續錘了幾下，她賭氣壹樣轉過身，蒙上被子，壹副不打算繼續交流的模樣。
　　多崎司也鉆進被子，從身後摟著她的腰問：“明天中午就回福岡吧。”
　　“妳有事？”
　　“嗯，答應了要陪二宮同學見壹下她爸爸。”
　　星野花見壹下子轉過身來，手指掐著他的腰壹擰：“不許去！”
　　“……只是見壹下。”多崎司疼得臉上的肌肉都有些扭曲，吸著涼氣說：“他從北海道壹路開車下來追星，壹個中年男人就這點愛好，怎麽忍心拒絕。”
　　“妳是不忍心拒絕二宮吧！”
　　多崎司爽快地承認：“當然，要不是因為二宮同學，誰管他有什麽夢想。”
　　“今晚就是妳的死期……”星野花見握起拳頭就往他臉上砸過去，兩人鬧騰了好壹會，才慢慢安靜下來。
　　“我被妳算計了！”她略帶委屈地說。
　　“哪裏……”
　　“反正就是妳這個壞家夥把我變成這樣的。”星野花見縮在多崎司懷裏，鼻尖頂在他脖頸上，涼涼的。
　　多崎司看了眼時間，時間剛過十壹點。
　　兩個人都相當累了，但又都舍不得馬上就睡，就這樣耳鬢廝磨地享受難得的安馨時光。
　　“我怎麽會這麽容易上當？”星野花見反思似的問了自己壹句。
　　對她這種自虐式的口吻，多崎司有點發怵和內疚，小心翼翼地摟著她肩膀：“好好休息，這樣明天才有時間生我的氣。”
　　“記得……明年之前！我不會給妳多長時間來扭曲我的人生。”星野花見吸了吸鼻子，在黑暗中凝視他泛光的眼眸：“我自己足夠堅強，堅強到可以不依靠任何人，壹個人就能活得好好的。”
　　“好！”多崎司臉頰蹭著她柔軟的頭發，“我想當壹個誠實，且有擔當的人，歡迎姐姐大人監督。”
　　“有擔當的意思是娶幾個老婆？”
　　“嗯……婚姻法又不允許。”
　　“那就是想咯。”
　　“我重申壹遍，多崎司只想娶星野花見壹個人！”
　　星野花見撐起身體，直勾勾俯視著他：“呸，渣男！”
　　“這點我認。”多崎司苦笑了下，“我不會隨便喜歡壹個人，也不會所有人都想要。但真到了兩方都舍棄不下的時候，要擔起責任的時候，我也不會隨便放棄誰。”
　　星野花見重新躺下，邊抱怨邊重新把身體塞進他懷裏：“睡覺，今晚不許碰我。”
　　“明白。”多崎司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睡了個這些天來最舒心的覺。
　　第二天醒來時候，早上八點多。
　　多崎司悄悄爬下床，打著呵欠來到旅館的後廚。
　　昨晚就和工作人員打了個招呼，今天的早飯他會自己動手。
　　揉了揉眼睛，從冰箱裏取出坐泡飯的食材，拿著刀來到櫥櫃，木砧板上很快就傳來壹陣“哆哆哆”的，富有節奏感的斬擊聲。
　　三文魚切片、青菜切絲，備點梅幹，海苔絲，用筷子將白飯打散，盛入碗中備用。
　　接著把三文魚兩面煎香。
　　早起的年輕廚師在壹旁觀看許久，忍不住贊嘆道：“這位客人用刀很熟練啊，經常下廚？”
　　“算是吧。”多崎司點了下頭，把海苔絲、青菜絲、梅子片和三文魚逐壹鋪到米飯上面，再滴入幾滴日本醬油
　　年輕廚師接著問：“這三文魚切得真薄，您用刀的姿勢也非常的帥氣啊。”
　　“那必須的……”多崎司幹凈利索地準備茶泡飯，壹板壹眼地說：“不是我吹牛，要是我去參加玉龍旗大賽，我保證可以殺穿全場。”
　　“哈哈哈……”
　　廚師發出明顯不信任，但是也不帶貶義的笑聲。
　　多崎司無奈地聳了下肩。
　　將充好的熱茶註入碗中，壹碗清雅幽香的茶泡飯就大功告成。
　　“好香~”年輕廚師吸了吸鼻子。
　　“不嫌棄的話，請品嘗壹點吧。”多崎司留了半碗給他，端著剩下的離開廚房。
　　“那我就不客氣了。”年輕廚師朝著他背影道謝，端起碗裏的小份茶泡飯，先是聞了聞。
　　清雅的茶香躥進鼻孔，很舒服，他接著喝了壹小口湯，然後用筷子扒拉壹下，全部劃進口中細細品嘗。
　　良久，他仰天長嘆：“這種人，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打擊別人信心的吧……”
　　……
　　回到房間，星野花見剛好醒過來。
　　多崎司笑著說：“還以為妳要睡到中午。”
　　“我有那麽懶嗎？”
　　“以前是沒有的，但現在越來越懶啦。”
　　“還不是因為妳……”星野花見嘀咕著下床，穿上拖鞋溜進浴室洗漱。
　　十分鐘後從浴室裏出來，盤腿坐在凳子上，望著餐盤裏的茶泡飯流口水。
　　賣相十分誘人。
　　米飯顆粒分明，飽滿且富有光澤，還有煎得恰到好處的三文魚、海苔絲梅幹，湊近點聞有股沁人心脾的茶香，光是看著就讓人分泌口水。
　　壹邊風卷殘雲地吃著，她壹邊在心裏思考。
　　這個料理做得那麽好吃，又十分浪漫，身體素質夠好能扛自己揍的小男孩……真的每壹處都擊中在自己的軟肋上，真的有離開他的勇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