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仍是聖王

　　“——這是壹步壹九階！”
　　當這聲驚呼響起，方圓百丈之地，都是又壹陣靜寂。
　　豈不正是如此？宗守此時，幾乎每往上壹步，就有壹個九階修士，被其斬殺，當場身隕！
　　軒轅通也同樣是錯愕，他知道有四千血雲騎在。今日上霄山此戰，宗守是必勝無疑。
　　也知曉自己這女婿，已經很強很強，可強到這地步，卻未免是悚人聽聞。
　　即便是曾經親眼目睹過宗守的驚人天賦，醉後靈武合壹的他，也覺是不可思議。
　　孔瑤的眸子裏，也浮起了幾分憂色。雲界之東，崛起如此強國，如此英主，只怕對他們大商而言，是禍非福。
　　猛地心中又是微動，只覺不對。運展起血脈秘法，她眉心之間，驀地現出了壹點血痕。再次往那距離山巔，已然不遠的人影，望了過去。
　　而後那嬌俏的面上，頓時微微發白。
　　只見宗守此時，每踏出壹步，這天地之間，就壹絲絲的白氣，匯於其上。
　　那分明便是王氣！可能此時宗守自己不覺，也是無意而為。
　　她卻能依稀察覺到，此時的宗守，每接近那山巔壹分，每斬殺壹名九階修士。那些白氣，就更濃郁數分！
　　隱隱可覺，這整片東臨雲陸的氣運，都漸漸集於宗守壹身！隱隱然，聚成壹條隱約龍形。
　　分明是大勢已成，龍體將聚！只需開國祭天，立時便是壹國之祖。
　　不過此時，最令她只覺茫然不解的，卻還是那‘王氣’，也是壹如以往，純白無瑕，沒有半分雜色，反而是更純粹了幾分。
　　——仍舊是‘聖王之氣’！
　　孔瑤是百思不得其解，也只覺無法置信。
　　這血雲騎在此，已屠戮近百萬。那些潰散的兵卒，也不可肯放過。行事暴戾狠辣，沒有哪怕半點仁念。
　　卻為何還是聖王？
　　又想起自家陛下，對他藩屬，都是照顧有加，念念都有厚禮賞賜。
　　若無大義，更絕不輕易動兵，也從不喜殺戮之事，每每南北二疆挑釁時，都是壹再克制。即便偶爾子民死傷，也最多只是責問。也免戰事大起時，勞民傷財，死傷無數。
　　更幾乎每隔數年，都會大赦天下，寬赦罪人。被世人稱贊，是位真正仁君！
　　可為何，卻比不過這邊地蠻夷？
　　難道儒家所言，其實是錯？真正的為君之道，是內王外霸，而不是內王外聖？
　　這怎麽可能？
　　昔年征伐無數的始秦大帝，不就是壹個前鑒？此人行霸道，卻二代而亡——
　　之後還有數位以‘武’字為謚號的帝王，莫不因行霸術，而至國力大衰。
　　那麽難道說，是天道有變？
　　腦海中壹陣暈迷，各種樣的念頭，紛紛騰起。孔瑤只覺自己，簡直快要發瘋。
　　不可思議，實在是不可思議！壹定是哪裏弄錯了——
　　“果然雲界六絕劍中，無有弱者！龍影之徒，確然了得！”
　　水淩霄壹聲唏噓。仿佛是渾然不知，宗守便是談秋，而談秋數月之前，劍術就已勝絕欲之事。此時是微微搖頭，又開口道：“此戰將終，我七靈宗要占便宜，卻不能讓人說我們七靈，壹點氣力都不出。諸位同門，請聚陣！”
　　隨著她話音，水淩霄的身軀，也騰空而起。壹絲絲的靈力氣絡，從身周延展。
　　而周圍七靈宗的諸多女修士，也紛紛隨之升空，按照修為高低排列。接過了水淩霄的靈絡，而後同樣將更多的靈力氣絡，往外伸展。
　　不過十數息，就是壹個大陣結就。又有無數的靈紋，無數飛符禁，紛紛生成。
　　水淩霄此時，再遙遙壹指，也不見她施展什麽靈法，念動什麽真言。可遠處幾萬丈外，那上霄山巔的護山大陣，卻忽然扭洞。把壹股龐大的異力，生生撕碎了足足十分之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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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不錯！就該這樣，殺！殺！殺！殺！殺的好！我龍影的徒弟，就該有這等霸絕天下之勢！”
　　虛空之中，龍影道人正是哈哈大笑，歡快無比，也透著得意之色。
　　“好壹個血雲騎！既然有如此雄兵，就該爽快些才是。這些土雞瓦狗，滅了便可。還講什麽大義名份——”
　　忽的是心中壹動，龍影‘嘿’的壹笑。“那個人，終是忍不住了！”
　　敖坤微微挑眉：“是問虛？”
　　“還能是誰？自然是這位淩雲宗之祖！”
　　龍影壹聲輕哂：“我先走壹步，過去攔他！妳稍後過來，那些什麽神境仙境，能滅多少，就給我滅多少！殺絕了多沒事！”
　　敖坤笑瞇瞇的，沒有說話。眼眸之中，卻透著幾分兇光。舔了舔嘴唇，好久沒開殺戒了，可惜人血人肉，都不怎麽好吃。
　　也虧他以前那些同族，有那麽好的胃口。
　　龍影卻再沒理他，知這老友，即便被封印萬年，這天性只怕也難變化。
　　徑自撕開了虛空，頃刻之間，就已經跨越了數個世界。
　　而後下壹須臾，就遠遠的，‘望見’了壹位青年道人，也同樣在快速的撕裂虛空。
　　其實此時，二人身處虛空疊層之內，無法目視。不過龍影靈覺，卻能有感應。修者的靈識，有時候比之雙眼，還要更為可好。
　　甫壹至此，龍影就是壹樂：“問虛，妳這是準備何往？可要老夫陪妳同去？”
　　那青年道人，似乎也是早料到，這龍影必來。神色平淡的轉過了身，也不諱言：“龍影道兄，又何必明知故問？妳那徒兒今日是棋高壹著。再不去救，吾恐上霄宗滅亡在即，淩雲宗也必定元氣大損。問虛不能坐視！”
　　龍影笑著點頭，又瞇著眼問道：“那麽問虛妳覺的，我龍影可會放妳就這麽過去？”
　　“不會！”
　　虛問果斷的搖頭，語氣依然是平靜無波：“所以這壹次，我原也沒打算親自去雲界。”
　　他說話之間，這時空疊層之中，忽然有二道不弱於他二人的氣息，出現在龍影身後，數個疊層之外。
　　龍影也立時是壹股劍意升騰，意念掃了後方那二人壹番，便對其實力，心中有數，同樣是聖境中期。
　　“實力還不錯！虛問妳交遊果然廣闊，這等強者，都能結為臂助，將之請動。只是莫非虛問妳，以為這區區三人合力，就能穩勝我龍影？”
　　“勝不勝得過，需要戰過之後才知！”
　　虛問微微搖頭，壹口劍，握在手中。而後身周的時空疊層，就被強行扭曲。
　　“再無論是否能勝，都不重要。只需能將妳龍影，拖上壹時半刻便可。妳那徒弟，確實是雄才大略。繼位數年，就悄無聲息，復原了血雲騎。可惜卻不知，只需我等舍得代價，不去顧忌那幾位護界尊者，向要將之滅殺，實在易如反掌——”
　　龍影此時，卻是愈發的開心，哈哈大笑：“好壹個拖住就可！恰好我龍影，也有此意！不如這樣，妳我就在這裏靜候如何？卻只恐虛問，妳等不下去——”
　　虛問神情這才微怔，透出了幾分愕然之色。
　　也就在同壹時間，就在二人存身之地的不遠處。十數道強橫氣息，正如流星般，在壹個個空間斷層之中穿行。往那雲界所在，飛馳而去。
　　十幾道遁光之首，就是神霄。此時眼中，全是狂怒急躁之意。
　　修者壽命不到至境，終究有限。上霄玄靈宗前幾代祖師，都已經壽盡而隕。
　　諸代弟子之中，以他神霄為尊。本是壹個邊陲小派的上霄宗，也是在他手中不斷壯大，成為十九靈地之三，乃是壹身心血所系。
　　此時眼見著上霄宗，元氣大傷，滅亡在即。怎能不怒，怎能不急——
　　——宗守，血雲騎！
　　壹旦進去雲界，那四位尊者只需壹息便可被驚動趕至。
　　不過，若是將壹身法力內息，都壓制九階之下，情形卻又有不同。
　　以他的強橫肉身，神境實力，對天地法則的感悟掌握。滅殺那血雲騎，那乾天妖王，不過是反掌之間！
　　正壹邊思索，壹邊與周圍幾位同是神境的修士，以神念交流。
　　忽然虛空之中，壹只大手猛地拍至。
　　神霄頓時壹驚，急忙閃躲。旁邊卻有二人，避之不及。其中壹位，被那巨掌轟的壹聲。直接被拍成了粉碎。
　　那身死之人，是淩雲宗的仙境巔峰修士。而重傷的另壹人，卻是他的師弟，神霄宗僅有的三位神境之壹！
　　神霄頓時是只覺是目眥欲裂，又心中驚悸，眺目望向了虛空，那巨掌的來處。
　　“是誰？為何偷襲我等？”
　　下壹刻，便見壹個少年人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他們的眼前，唇角旁帶著幾分玩味而又嗜血的笑意。
　　“是我，敖坤！可是想要去雲界上霄山？那就只能說抱歉了！爾等的性命，我敖坤在此收下——”
　　語聲壹落，這少年便淩空朝著其中壹人壹指。這對面壹個神霄宗的仙境修士，立時被被壹股詭異力量。撕成了粉碎！
　　少年眉頭壹挑，而後是心中贊嘆，這毀滅大法，真個好用。
　　神霄此時，卻只覺心臟之中完全冷透。眼前之人，竟是聖境！
　　與那宗守，到底有何關聯，要相助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