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別開槍，我們投降！我們要反清復明！

　　完了！
　　歐洲人在東方的海岸線上架起幾門大炮就能稱王稱霸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每壹個身在“定海巴圖魯”號上，並且親眼看到壹二百枚拖著白色煙霧，發出“秋秋”怪叫的火箭向自己所在的戰艦飛來時，都在腦海中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這不是大清南洋水師的失敗，甚至不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失敗，而是整個歐洲文明遭遇的壹次慘重失敗。
　　自哥倫布、麥哲倫遠航開啟大航海時代以來，近二百年間橫行全球海洋，幾乎將天主的旗幟帶到這個世界上的每壹處已知的海岸線上的歐洲的航海家和殖民者，第壹次在海上遇到了壹個他們根本無法戰勝的對手！
　　而且這不是偶爾的疏忽大意造成的失敗，更不是遇到了“師歐長計以制歐”的敵人。而是遇到了壹種歐洲人根本不知道該怎麽防禦，也不知道是怎麽制造出來的“魔法武器”的攻擊……他們的堅船利炮，根本就無法抵擋！
　　他們被“降維打擊”了！
　　這個時代所謂的堅船，不過就是木殼船罷了。堅固的橡木板也許可以在較遠的距離上擋住實心彈的轟擊，也許也能擋住火藥推動的火箭的攻擊，但是糖藥推動的火箭飛得更快，動能更大，而且彈頭上還有壹根坩堝鋼打造的尖刺，足以紮穿橡木擋板……即使無法貫穿，也能把火箭彈釘在橡木板上，然後再炸開！
　　橡木船板堅固，那也是木頭啊！別說糖藥彈爆炸的威力了，就是黑火藥裝藥的開花彈，也不是橡木板能夠承受的。
　　在歷史上克裏米亞戰爭中的錫諾普海戰中，第壹次大規模投入海戰的轟擊炮和爆破彈，就曾經幫助俄國海軍輕易摧毀了奧斯曼帝國的海軍艦隊，從而終結了木質風帆戰列艦稱霸海洋的時代！
　　而現在，使用“快艇騎射”戰術和糖藥火箭彈的大明海軍，提前二百年就結束了風帆戰列艦的時代。
　　壹條風帆戰列艦的壹側，撐死了也就是幾十門大炮，而且艦艏和艦艉部還沒有什麽火力。面對幾十艘小型快速“騎射艇”的突擊，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即使能用滑膛炮的實心彈打沈其中的幾條快艇，也沒有什麽意義。因為剩下的快艇還是可以打出數以百計的火箭彈。
　　只要有壹成火箭彈命中，就能讓壹艘擁有數十門大炮的戰列艦徹底歇菜……
　　雖然火箭彈的準頭很差，但只要距離足夠近，目標足夠大，還是可以很容易打中的。
　　“定海巴圖魯”號的體型不小，如果計算空載排水量估計都超過壹千噸了。而它的火力又“很弱”，它不過是壹艘武裝商船，只有壹層炮甲板，攏共二十門12磅炮，每壹舷不過十二門炮，而且擺在炮艙內，通過炮窗射擊的火炮的射角是很小的，很難瞄準快速移動的小目標——這種目標本來是用擺在上層甲板上的鷹炮（佛朗機炮）打的。可是“定海巴圖魯”號上攏共就四門鷹炮，每壹舷側就兩門，打個毛？
　　所以沖向“定海巴圖魯”號的那些“騎射艇”沒有任何壹艘被“定海巴圖魯”號上的火力擊中，那些劃船的明軍水手甚至沒有發現來自敵方的攻擊。因此他們的膽子都很肥，將“騎射艇”劃到了距離“定海巴圖魯”號不到二百步的距離上，才打出了壹百多枚近二百枚火箭彈。
　　在這個距離上打出的火箭彈命中率可不低，至少有三四十枚穿透了“定海巴圖魯”號左舷和船艏部位的擋板，其中又有半數在“定海巴圖魯”號的船體內炸開，霎時間就把“定海巴圖魯”的“肚子”裏面炸了個稀爛。站在上層甲板上的荷蘭水手們就跟遇上了地震和火山爆發似的，腳下的甲板劇烈震蕩，時不時的還噴出個火球。幾乎沒有人還能站穩，壹下全都摔得東倒西歪。
　　菲戈還是比較機靈的，第壹時間就臥倒趴在了甲板上，所以並沒有摔著，但他還是被壹個什麽東西重重砸了壹下，幸好這個東西不是很硬，所以菲戈並沒有被砸壞。但是他脊椎骨卻被砸得壹陣生疼，而且那東西分量還很重，砸完之後還壓著他。
　　在身體下的甲板壹陣劇烈晃動後，菲戈也緩了過來，用力推開那東西，剛想要爬起來，忽然聽見了巴爾特的呼喊：“菲戈，是我……”
　　原來是巴爾特這東西，他剛才被腳底下的震動給震翻了，壹個沒穩住，就壹屁股坐在菲戈身上了。
　　“提督，我們……”支撐著爬起來的菲戈扶著壹塊船板，擡頭向下望去，看到的就是壹艘正在燃燒、解體、沈沒當中的戰艦，這場面真的很難形容，大約就是地獄的模樣吧？
　　“轟隆隆……”
　　這個時候菲戈感覺到腳下的戰艦又顫抖了壹下，同時還響起壹聲轟鳴，顯然是下層甲板的什麽地方又發生了爆炸！
　　“必須棄船了！”菲戈回頭對已經掙紮著爬起來，正靠在壹塊擋板上發楞的巴爾特說，“火勢已經無法控制了，炮艙內還有許多火藥，壹旦殉爆我們就死定了！”
　　“可是，可是附近都是中國人的快艇……”巴爾特滿臉都是驚恐的表情，“他們會殺了我們的！”
　　“我有辦法……提督，妳跟著我，我們會得救的！”說著話，菲戈就翻出了船舷壹側的甲板，跳入了海中。
　　巴爾特知道自己的戰艦沒救了，呆在上面只有死路壹條，所以他也管不了那麽多，感覺跟著菲戈壹起跳了。
　　兩人遊泳的水平都不錯，而且還穿著輕薄的絲制大清武官服，遊起來也不太礙事。
　　兩個人壹前壹後，很快就遊到了壹艘“騎射艇”邊上——這條“騎射艇”剛剛完成了重新裝填，現在正準備去轟擊跟在“定海巴圖魯”後面的“鎮海巴圖魯”，結果就碰到了兩條大魚。
　　巴爾特剛才雖然得到了菲戈的保證，但這個時候他卻想象不出這個葡萄牙人有什麽保命的辦法，難道他還能跳上那條小船把上面的人制服？
　　就在巴爾特想不明白的時候，菲戈突然用中國話大喊了起來：“別開槍……我們投降！我們也是中國人，我們也要反清復明！”
　　……
　　寧波，招寶山。
　　大清浙江總督兼南洋水師總督大臣範承謨今兒又在招寶山炮臺上站了壹整個白天，跟個望夫石壹樣，伸著脖子望著不遠處的甬江口。
　　可是他等啊等啊，盼啊盼啊的，就是等不來盼不來他的南洋水師艦隊！
　　這可不是他第壹天在招寶山上當望夫石了，而是第七天在這裏傻站著了。
　　而且現在距離南洋水師浩浩蕩蕩出海的日子已經過去十五天了……可這支龐大的艦隊就跟憑空消失了壹般，沒有壹艘戰船返回。
　　這是怎麽回事？該不會全軍覆沒了吧？這可好幾十條西洋戰船呢，就算被逆賊用天雷箭轟了，總也能逃回來幾艘吧？怎麽可能壹艘都回不來？
　　而讓範承謨更加擔心的事情發生在了昨天中午，定海那邊的烽火臺忽然濃煙大起！這說明定海已經遭到了逆賊的攻擊……
　　可是讓範承謨感到疑惑的是，定海烽火臺的濃煙在昨天下午就滅了，而且也沒有任何壹條報信的快船從定海開來寧波，到底發生了什麽？是烽火臺發生了火災，還是定海已經被逆賊占領？
　　定海那邊為什麽連艘報信的快船都不派？難道是派不出來？
　　範承謨這會兒可真是越想越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