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我是康熙，康熙是我

　　南京來的欽差大臣？還封侯？這真的是好消息嗎？
　　常寧聽見這話，緊張的心臟病都快發了，腦門子上全是冷汗，正想著是不是要向欽差大臣坦白的時候，王輔臣和劉玄初兩人已經闖進常寧所在的書齋了。
　　常寧瞧見兩人，馬上從椅子上跳起來迎上前去就要下跪行禮。王輔臣趕緊壹把扶著他，笑呵呵道：“妳這是做什麽呢？妳這是要折煞本官嗎？本官怎麽說也給大清當過幾年忠臣的。”
　　劉玄初臉上也跟笑開了花似的，“王爺，大喜啊……封侯了！這可是皇恩浩蕩啊，以後妳可就繼續安心的吃喝玩樂過好日子了。”
　　“安心？”常寧聽了這話眼淚都滴下來了，“這個侯是封誰的？封我的還是封康熙的？”
　　“妳不就是康熙嗎？”王輔臣咧著嘴笑道，“封康熙不就是封妳的？”
　　常寧都急哭了，“可我是假的！紙裏包不住火……我假冒康熙，這算不算欺君之罪？”
　　“不算，這怎麽能算欺君呢？”王輔臣連連搖頭。
　　常寧稍稍松氣兒。
　　劉玄初也道：“對，這不算欺君，這是謀反！”
　　“謀……謀反？”常寧嚇得腿壹軟，差壹點壹屁股坐地上，“我怎麽就謀反了？”
　　“妳怎麽不是謀反？”劉玄初道，“王爺，妳想想，當年冒充朱三太子是不是謀反？”
　　“是……”恐怖的氣氛馬上就把常寧給包圍了。
　　“冒充朱三太子是謀反，冒充康熙皇帝當然更是謀反了！”
　　“可我是被迫的……”
　　劉玄初笑道：“被迫冒充朱三太子就不是謀反了？抓到就不淩遲了？”
　　王輔臣搖搖頭：“可沒那麽便宜的事兒！凡是冒充朱三太子的，不管是自願還是被迫，抓到了都是要淩遲的。”
　　“好像也是啊……”常寧都急哭了，“合著我橫豎都是謀反了？沒壹點活路了？”
　　“別急，別急，”劉玄初安慰常寧道，“您還有壹線生機可以爭取！”
　　“壹線生機？”常寧低聲嘀咕：“不是很多啊！不過總比沒有的好。”
　　他想了想，又問：“不知這壹線生機在哪裏？”
　　劉玄初道：“就在弄假成真這四個字上！”
　　“弄假成真？”常寧看著劉玄初，“劉軍師，您可別害我啊……紙裏面包不住火！這個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我假冒康熙已經是死罪了，還要弄假成真，這不是要罪上加罪？”
　　“不怕不怕，”王輔臣安慰道，“妳假冒康熙已經是淩遲的罪了，頂格了！還怎麽罪上加罪？要滅門，妳的家人都被偽聖公帶走了，咱們大明想滅也滅不著啊！”
　　這安慰人的話說得可真是太好了。
　　“可，可我繼續冒充康熙，聖上就不殺我了？聖上可是明察秋毫的，不可能壹直都把我當真康熙吧？”常寧的問題還真不少——不過事關性命，多問問也是應該的。
　　“聖上當然知道妳是假的，”劉玄初道，“咱們都已經在奏報中寫清楚了。”
　　其實朱和墭真不知道。因為這段時間渤海、黃海上壹直都刮東南風，所以他們幾個的奏章還在海上慢吞吞漂著。
　　甚至當乘坐順風船的王士元帶著封康熙為延恩侯的聖旨抵達北京時，遼東軍團的奏報還沒到南京呢！
　　“既然聖上都知道了，那我的壹線生機又在哪裏？”常寧不解地問。
　　“就在當今天下有了兩個康熙！”劉玄初笑著伸出了兩根手指，“妳是壹個，歸化城那邊還有壹個！如果聖上把妳殺了，那歸化城的康熙就是天下唯壹的康熙了！”
　　王輔臣笑道：“對咱們大明而言，兩個康熙要比壹個康熙好啊！”
　　常寧壹下就明白了，原來大明這邊是把他當成了分裂大清和動搖大清人心軍心的工具了。
　　工具只要有用，自然不可能丟掉。
　　當然了，如果歸化城那邊的康熙沒有了，那常寧這個工具就沒用了，要殺要剮就只能悉聽尊便了。
　　常寧也不是傻子，想到這裏只是重重的壹嘆：“那我就都聽二位的了。”
　　王輔臣和劉玄初對視了壹眼，都露出了笑臉——這個常寧還是挺乖的！
　　劉玄初點點頭，又摸出壹個信封，遞給常寧道：“常寧，這是本官替妳擬的壹道題本，妳抄壹下，回頭交給南京來的欽差大臣。”
　　“是謝恩的題本？”常寧壹接過信封，壹邊提問。
　　“不是，謝恩的題本妳自己寫吧。”劉玄初道，“這是揭發北清恭親王常寧冒充康熙皇帝的題本。”
　　“啊？”常寧都楞了，“我揭發我自己？”
　　劉玄初擺擺手，“不是妳揭發自己，是妳揭發歸化城的那個康熙其實是妳，而妳才是真正的康熙……妳明白了嗎？”
　　這的確有點繞，說的簡單壹點，就是：北京的常寧假扮的假康熙揭發歸化城的真康熙是常寧假扮的。
　　“明白了……”常寧琢磨了好壹會兒，才說，“我是康熙，康熙是我……對吧？”
　　“對，對，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劉玄初笑道，“妳照著抄壹份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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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差大臣王士元已經到了北京，不過他並沒有馬上去瀛臺見“康熙”，而是在劉進忠的陪同下登上了景山——這個王士元其實是個相當平庸的人物，不能文、不能武，而且資歷也不算深，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功勞，更不是“帶資入夥”的。可是不知怎麽的，他總是能遇上貴人！
　　壹開始的貴人是龐太監，把他推薦給了朱天王，當了朱天王身邊的師爺。後來不知道怎麽又和坤興公主“好”上了，在坤興公主的提拔下當上登州知府。再後來又和劉進忠壹起去了遼東，又當上了金州知府，幹了壹陣子後就被劉進忠報了壹大堆的軍功，高升去當右僉都禦史了。禦史幹了沒幾天，朱天王又提拔了他壹下，讓他放了欽差大臣。
　　這個欽差大臣的任務可不僅僅是宣讀壹下封康熙為延恩侯的諭旨，他還得對被俘虜的康熙進行壹番評估。另外，他還有評估直隸軍務、政務的任務。幹完這些之後，他大概率就能升任直隸布政使了。因為直隸在相當長的壹段時間內都肯定是前沿地區，所以不會設巡撫，而是會以總督總管軍政，直隸布政就是直隸民政的壹把手了。
　　而北京在將來壹旦成為大明的三京之壹，王士元就能白撿壹個“撫定舊都”的功能，升任巡撫或留守都是有可能的……這官運，簡直就是逆天啊！
　　不過總是能遇貴人，而且官運逆天的王士元這會兒在景山上轉悠的時候卻壹點也高興不起來，壹臉的悲痛，而且還不住的再問：“樹呢？樹呢？歪脖子樹呢？怎麽都沒了？”
　　“沒了，沒有了。”劉進忠跟在他後面，也是壹臉的惋惜，“都讓那個真康熙給砍了……聽說他做夢總夢見上景山，所以為了破這個夢，就讓人把景山上的歪脖子樹都砍了！”
　　“連樹都不放過，實在太可惡了！”王士元這時忽然想起什麽，回頭問，“劉制軍，妳剛才說真康熙？難不成還有假康熙？”
　　劉進忠聞言壹楞，“欽差，您不知道？我們幾個都已經在聯名的密奏中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