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2章 又有蔣幹！

　　吳國勇說的那個在錦衣衛手頭可以壹用的人，就是那個闖了引狼入室之禍的牛介，就是牛金星的兒子！
　　這家夥在牛欄關之戰中自殺未遂——當他被十幾個西川軍包圍的時候，顫抖著從懷裏摸出禦賜鶴頂紅，拔掉塞子，剛想喝的時候忽然起了詩性，覺得應該念幾句流芳千古的詩……結果詩還沒念完，人家就來抓活的了。他看到不對，趕緊要喝鶴頂紅，結果鶴頂紅還沒喝下去，就讓壹根長槍拍了壹下，鶴頂紅也灑了，人也給拍翻了，然後就當了俘虜。
　　當了俘虜之後的牛介也是壹條漢子，不求饒，不求活，就等著慷慨就義。而且他為了求速死，不說自己是牛金星的兒子牛介，而自稱是李定國的義子，他不是“李公子”嗎？說是李定國的義子大概也有人信……而且李定國是大明的仇敵嘛！大明抓到了他，壹定是壹刀兩斷！
　　可明軍知道他是“李定國的義子”後，反而不殺他了，而是把他和他的同夥遣送去了天子行在，交給錦衣衛審問。
　　牛介當然不能老實交代了，不管挨了多少揍，也不肯吐露大順的機密——其實他也不知道什麽機密，除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他也沒什麽秘密了。
　　後來錦衣衛的人也沒了興趣，也不揍他了，而是把他和幾個壹起被抓的大順貿易司的特務，包括那個劉胖子（就是那個裝成順風行掌櫃的劉胖子），都關在壹起……然後又壹起押送到了永安和豐都。
　　牛介倒是挺看得開，該吃吃，該喝喝，就等著挨刀。
　　可那個劉胖子不行，吃也吃不下了，睡也睡不香了。體重更是蹭蹭的往下掉，等到了11月份的時候，已經從劉胖子變成劉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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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壹聲，豐都城內，由原本的壹個折沖府庫房臨時改建的錦衣衛的牢房的門被輕輕打開。
　　牢房裏面蜷曲著的兩個人壹下被驚呆，陽光從門口射進來，兩人都瞇著眼睛，壹手遮光，同時努力的朝門口看，想看看進來的是什麽人？
　　這兩位當然就是化名李公子的牛介和真名叫劉壹石的劉胖子——這劉胖子今年三十多歲，這個年紀當然不是二代了，而是苦出身，原本是孩兒營的戰士，是羅虎的手下。不過他沒有羅虎的官運，當不了王侯將相，但是因為比較機靈得了貿易司的差事，勤勤懇懇幹了十幾年，才到了順風行掌櫃的位子，沒想到卻壹栽到底了……
　　和初生牛犢的牛介不壹樣，他已經在大明國內呆了很多年了，而且還是在財源廣進的順風行幹事兒，生活是非常滋潤的。
　　他甚至還在荊州府城買了壹所院子，還養了個小老婆……最近還得了個大胖小子，而且還利用職務之便，撈了不少錢，在鹽商銀行的戶頭裏面存了上萬兩銀子。
　　那麽好的日子，當然就比較惜命了。在被錦衣衛押到豐都後，劉壹石還和牛介盤算過死裏逃生的可能。他們倆在大明肯定是反賊了，而且還是大賊頭，判死罪是肯定的。但是大明這裏比較松，判死罪也不等於壹定會死……還可以流放南洋，去南洋當流放犯是六死四生，生存的概率雖然小壹點，但也不是沒有。
　　而且劉壹旦還專門研究過政策，他發現流放去南洋的生存概率和錢有關，如果兩手空空的去，死在那裏的概率不是六成，而是七八成！如果帶上壹兩千兩銀子的銀票（存單）去南洋，到了那裏花壹千兩行賄（其實也不算行賄，是給南洋公國的爵爺），然後就能在南洋的城市裏生活，染病的概率就低多了——當然了想回中原是不可能的，那些收了錢的爵爺不會讓流放犯自由行動的，流放犯只能在指定的城市能生活……劉壹旦早就做好了準備，藏了壹筆錢，不僅可以買自己的命，還可以買了牛介的命！
　　牛介雖然比劉壹石強硬，但還是有點貪生怕死的，所以就動了心，還和劉壹石透了底，告訴對方自己是牛金星的兒子，而且還有個姐姐嫁給了大順撫軍太子！
　　而且他還知道怎麽從南洋的大明公國跑緬甸……只要到了緬甸，投靠了大順太子，他們倆就不愁了。
　　就在兩人盤算好了要留著有用之身去為李繼成效力的時候，關押他們的錦衣衛牢房突然來了個穿著飛魚服，挎著繡春刀的錦衣衛官員。
　　來人是張秀才，秀才當了官，還是錦衣衛的官，而且壹步登天就是個百戶！現在是容光煥發，看著就年輕了七八歲，也不戒酒澆愁了，每天忙忙碌碌，日子過得非常充實。
　　看見來人是張秀才，牛介頓時就怒了，兩眼冒火，看著張秀才，如果不是木柵欄擋著，他沒準就撲上去了。
　　撲不上去，就只好喝了壹聲：“姓張的，要殺就殺，老子做鬼也不放過妳！”
　　張秀才卻笑道：“李公子，妳那麽大火氣幹什麽？”說著話，他沖著牛介和劉壹石壹拱手，笑道，“兩位，恭喜了！妳們的牢飯吃到頭了！”
　　什麽意思？
　　牛介知道壹些牢裏的規矩……和死囚說“恭喜”和“牢犯到頭”的意思，好像是要殺啊！
　　他馬上扭頭看著劉壹石，劉壹石臉色蒼白，嘴唇顫抖，“完了完了……明朝的皇爺親征到了豐都，壹定是要打重慶了，要殺咱們祭旗啊！”
　　牛介嘆了口氣：“劉大哥，這是咱倆的命啊！”
　　張秀才噗哧笑出了聲，對牛介道：“李公子，妳別害怕，不是要殺頭！”
　　不是殺頭？牛介吸了口涼氣兒：“難道是淩遲？”
　　張秀才笑著擺擺手：“唉呦，妳怎麽盡往這方面想啊！沒有那麽嚴重……不是要殺妳，是要放妳了！”
　　“放？”牛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怎麽可能？
　　張秀才笑道：“朝廷招安了妳幹爹李定國和妳幹伯伯艾能奇，他們倆現在是烏斯藏節度使和節度副使了！妳現在是節度使司的衙內了，陛下還能殺妳？”
　　什麽？李定國和艾能奇被明朝招安了？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張秀才招了下手，馬上就有幾個錦衣衛的緹騎過來開了監房的柵欄門，還有人帶來了幹凈的衣服和酒食，都壹樣樣擺好了。
　　張秀才笑道：“快吃，快吃，吃飽了沐浴更衣，然後去給陛下磕頭謝恩……然後就妳們就可以走了，會有人送妳們去龍安府的李節帥軍中。”
　　“這這這……”牛介完全蒙人，這事兒看著不假啊！難道李定國真的投降明朝了？這可怎麽辦啊！他是大順的擎天壹柱，他要投降了明朝，大順可怎麽辦？
　　另外，自己不是真的李公子啊！到了李定國軍中壹準穿幫，到時候怎麽辦？
　　牛介正發楞的時候，劉壹石忽然開口了：“張，張百戶，我是不是要放了？”
　　張秀才點點頭，笑道：“壹個是放，兩個也是放……朱衛帥怕李公子在路上孤單寂寞，就讓妳跟著壹起走。呵呵，好自為之吧！到了李節帥軍中，就老老實實當大明的臣子，別再想著造反了。”
　　“好好好，我壹定當忠臣！我劉壹石對天發誓！”劉壹石拍著胸脯，“我這輩子再壹定對大明忠心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