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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錦繡

公子許

歷史軍事

大唐,貞觀十二年冬。   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遙認微微入朝火,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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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三章:出鎮河西

天唐錦繡 by 公子許

2020-12-22 13:24

  “怎麽苦了?”
  房俊感受到肩頭濕熱,將高陽公主的臉頰搬過來,四目相對,那壹雙平素清亮的眸子裏,此刻已經滿是水氣。
  “沒有……” 高陽公主抽了壹下鼻子,將頭扭過壹旁:“鼻子碰到了妳的肩膀,有些酸而已。”
  房俊輕笑壹聲,用指腹輕輕擦拭她臉蛋上的淚珠兒,柔聲道:“又非是頭壹回出征,何必這般擔憂感傷?
  吐谷渾再強,也強不過當年的突厥狼騎、縱橫漠北的薛延陀吧?
  放心,郎君如今有‘軍神’之美譽,響徹天下,區區吐谷渾定然馬到功成,踏平青海指日可待,娘子且安心在家,等候為夫凱旋歸來。”
  “噗呲!” 高陽公主即便滿心擔憂,卻也忍不住被他逗笑,美眸盯著房俊,嗤笑道:“何來‘軍神’之說?
  妳自己給自己封的呀?
  厚臉皮。”
  房俊嘿的壹聲,攬住纖細腰肢的手臂緊了緊,輕聲道:“總之呢,為夫乃是當今天下不世出的軍事奇才,沒聽到衛國公都要時不時的誇贊為夫幾句麽?
  此戰固然有些兇險,但是以右屯衛的戰力,必勝無疑。
  況且為夫甚為主帥,定然穩居中軍,排兵布陣即可,何需親冒矢石、沖鋒陷陣?
  所以娘子大可不必這般憂心,縱然吃了敗仗,為夫亦可安然無恙的返回長安。”
  臨別之際,總要將家中安撫妥當,不要妻妾們整日裏以淚洗面,免得自己身在千裏之外,還要憂心家中。
  高陽公主“嗯”了壹聲,不說話,只是在此伏在房俊懷中,雙臂緊緊的摟著房俊的脖子,相擁緊密,耳鬢廝磨,心裏道不盡的愛戀難舍、離情別緒。
  其實,她有怎能不知此戰之兇險呢?
  郎君固然說得輕松,可媚娘老早就說了此戰之緊要,想必以郎君的誌向意誌,縱然戰敗,可斷然不會狼狽而逃,定要血戰到底。
  為了護衛關中之安穩,保住社稷,縱然戰至壹兵壹卒,也不可能後退半步…… 良久,高陽公主伏在房俊肩窩處,幽幽說道:“妳若不回來,我就養育孩兒、侍奉公婆,而後青燈古佛,念妳終生。”
  房俊心裏沈了壹下。
  唐朝沒有那麽多的理學禮法,因為隋末戰亂導致人口銳減,朝廷素來鼓勵生育。
  守寡非但不被朝廷認可,甚至還會強制性的令其改嫁,夫家若是阻攔,會招致官府的重罰。
  李二陛下自己的女婿死了好幾個,然後回過頭來立馬改嫁。
  若是他戰死河西,哪怕李二陛下再是寵愛他,也會給高陽公主擇壹佳婿,令其改嫁。
  現在高陽公主卻堅定的表示若他戰死,便守寡壹生,絕不再嫁…… 房俊輕嘆壹聲,道:“傻丫頭,何必如此?”
  高陽公主伏在他懷中淚湧如泉,悶聲道:“我不管,反正我這壹輩子,就只妳這壹個男人!
  妳若是忍心讓我下半生孤苦無依、獨孤終老,那妳就壹去不回……嗚嗚。”
  房俊苦笑壹聲,撫著她的脊背,摸著柔順的發絲,柔聲道:“娘子放心,為夫縱然千難萬難,亦定要安然返回,照顧妳壹生壹世。”
  人之壹生,總是有太多情感,太多牽掛。
  向死而生固然容易,可是壹死了之之後,那些他牽掛的人、牽掛他的人,又該怎麽辦?
  這壹刻,房俊前所未有的迷茫。
  ***  ***  ***
   翌日清晨,天色黎明。
  東宮宮門剛剛開啟,太子李承乾便走出麗正殿,壹身太子袍服、冠冕堂皇,跨上壹匹雪白的戰馬,在紅纓黑甲的“元從禁軍”簇擁之下走出宮門,穿越天街,自朱雀門而出,順著朱雀大街徑直向南,直奔明德門。
  沿途善和、興道、通化、開化、崇業、靖善等坊門早早開啟,無數勛貴官員、販夫走卒站在坊門處,夾道歡呼。
  大家都知道太子殿下即將趕往城南圜丘,進行祭天大典,為右屯衛出鎮河西祈福,故而都早早爬起來,想要追隨而去,給即將抵禦吐谷渾反叛的右屯衛喝壹聲彩、折壹枝柳,道壹聲珍重!
  於是,當太子駕輦緩緩行在前頭,無數百姓便自發的跟在後邊,將整條寬五十丈的朱雀大街堵得水泄不通,行人摩肩擦踵,只能緩緩前行。
  成千上萬人猬集壹處堵住長街,但除卻幾聲孩童啼哭之外,卻不聞吵雜人聲。
  大家都默默的跟在太子殿下身後,心情有些沈重。
  到了明德門外,等待進城的商賈盡皆下馬落轎,長長的商隊肅立官道兩側,寂然無聲。
  天色尚未大亮,天邊堆積著厚厚的雲彩,使得天地之間壹片凝肅,氣氛低沈蕭殺。
  未幾,抵達圜丘。
  高大巍峨的圜丘乃是祭祀社稷之地,祭祀孕育天地萬物的昊天上帝,希望神祗能夠在九天之上賜福世人。
  然而就在幾天之前,這裏剛剛進行了壹場祭祀,數十萬大唐兒郎頂盔貫甲、殺奔遼東,展開壹場血腥的殺戮。
  而現在,昊天上帝又將冷酷的端坐在九天之上,冷漠的看著信奉他的子民再壹次向他祭祀,希望能夠護佑他們出鎮河西,抵禦來自胡族的殺戮…… 房俊早已經率領裴行儉、程務挺以及千余右屯衛將士等候在此。
  這次祭祀出征的規模遠比上壹次李二陛下禦駕親征之時要小得多,僅只是壹個儀式而已,所以房俊早已命大部兵卒提前出營,向西越過永安渠,抵達開遠門外暫時駐紮,待到這邊祭祀完成匯合壹處,再開赴河西。
  禮部官員負責祭祀之流程,因為不久之前便進行過壹次,所以這壹次熟門熟路,非常順利。
  李承乾在圜丘之頂宣讀了壹篇祭天文書,又當眾宣讀了壹篇聲情並茂、慷慨激烈的檄文,聽得四周官員、兵卒、乃至於圍觀的商賈百姓群情激昂、士氣暴漲!
  之後,祭祀典禮完成。
  房俊翻身上馬,拱手向李承乾道:“請恕微臣甲胄在身,不能全禮。
  此去河西,得昊天上帝之護佑、陛下殿下之祝福,定當旗開得勝,不負所托!”
  按照流程,這個時候李承乾說幾句祝福的話語,便可以默默的註視房俊率軍西去,而後返回城內。
  可是李承乾卻打亂了流程,疾行兩步上前,壹手扯住房俊的馬韁,壹手緊緊握住房俊的手,垂淚哽咽道:“此去河西,千難萬險,二郎壹路保重。
  軍國大事固然不容有失,可二郎亦當加倍小心,無論此戰勝敗,切不可魯莽行事,惜存此身以待大用!
  孤在長安等著妳。”
  他語聲不高,遠了聽不真切,但是左近的朝廷官員卻各個聽得清楚,頓時露出驚駭之神情。
  大軍開拔在即,此戰之重要天下皆知,可謂有勝無敗!
  然而這個時候太子卻說什麽“惜存此身以待大用”…… 且不說這等話語不大吉利,關鍵是太子明知不合禮數卻還要這麽說,顯然認為此戰之勝敗根本不足以讓房俊舍命殺敵,這就有些過分了。
  由此可見,太子殿下對於房俊當真是視作肱骨、寵信得過了份啊…… 房俊哭笑不得,這位太子殿下難道是被劉備附體?
  可這等時候這般作態實在是不妥,趕緊翻身下馬,心中感動,沈聲道:“殿下乃是國之儲君,言行舉止自當適度,不可有悖禮儀。
  微臣此去河西,定當剿滅叛賊,為帝國穩定西疆,不如此,不回京!”
  這話不是說給李承乾聽的,而是他自己的誌向。
  河西諸郡必須保住,吐谷渾叛軍必須剿滅,西域必須暢通無阻,這是他給自己此次西征定下的目標。
  或許別人可以無視壹場戰爭之勝敗,畢竟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次敗了,下次再贏回來就好。
  但是房俊站在上帝視角,天下大事洞若觀火,知道壹旦河西失守,將會導致什麽樣的後果。
  這樣壹個文化昌明、經濟繁榮、軍事鼎盛的帝國,代表了往後千余年漢人之脊梁於驕傲,自己重活壹世,焉能讓它如同歷史上那般大權旁落、軍閥割據、盛極而衰?
  這是他值得用性命去守護的東西。
  無懼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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