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侯

賊眉鼠眼

歷史軍事

入贅商戶的女婿沒出息嗎?穿越者蕭凡就是個很明顯的反例。   大明洪武二十九年,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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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卷 江浦商人婿 第五十五章 成親之議

大明王侯 by 賊眉鼠眼

2018-8-3 13:43

  蕭凡揉著腦門回到陳府時,抱琴蹦蹦跳跳的早就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陳府前堂內,陳四六正坐立不安的等著蕭凡。
  若論陳四六如今對蕭凡的感覺,真可謂又愛又怕。
  皇太孫駕臨江浦,儀仗徑自去了醉仙樓,並與蕭凡交談數語後,擺駕回了京師。
  這個消息如今在整個江浦已傳得紛紛揚揚,身為當事人的嶽父,醉仙樓的大東家,陳四六怎麽可能不知道?他不但知道得清清楚楚,更從女兒的嘴裏打聽到更八卦的內幕。
  就跟陳家與曹縣丞的恩怨經過壹樣,原來蕭凡與皇太孫又是壹出不打不相識,這位膽子大得不知該如何形容的女婿,居然敢打當今太孫殿下,聽說太孫殿下當時被他打哭了……
  想到這裏,陳四六的褲襠便嚇得壹陣濕意。
  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陳四六左盤算右盤算,他陳家不論怎麽算,都在被誅的“九族”之內,換句話說,蕭凡差點又害死他全家了……
  為什麽說“又”?
  因為蕭凡幹這種膽大包天又禍連陳家的事兒,已經不止壹次了……
  陳四六覺得很費解,他想不通,那個內向懦弱靦腆的女婿,現如今怎麽變成了壹個專門惹是生非的惹禍精,而且闖的都是高級禍,這位女婿究竟經過了怎樣坎坷艱難的心路歷程,才變成如今報復社會的急先鋒?
  陳四六甚至在反省,是不是因為自己當初將他與女兒的婚事拖了四年,導致這位女婿心火旺盛,房事沒有著落,因此性格產生了異變……
  幸好當今太孫殿下仁厚,不但不計較蕭凡犯駕之罪,反而與他交上了朋友,這對陳家來說,是大驚之後的大喜,陳四六既感糾結又覺得歡欣。
  眼看這位女婿越爬越高,認識的人也越來越尊貴,陳四六覺得有件事不能再拖了。
  那就是蕭凡與女兒的婚事,商人要懂得審時度勢,要懂得何謂奇貨可居,這方面有個千年前的老前輩可以給陳四六作為借鑒,那就是戰國時的呂不韋,老呂曾經也是個商人,後來為何能高居相國之位?因為他發現了壹顆很有價值的蒙塵明珠,秦異人。
  正如陳四六發現了蕭凡的潛力壹樣,已經嘗到政治投資甜頭的陳四六覺得,蕭凡這樣的人才,在他還未大放光彩之前,壹定要將他緊緊握在手裏,將來大家壹起飛黃騰達,如何握緊他?自然便是他與女兒自小定下的親事,還有比聯姻更好的法子嗎?
  這便是今日陳四六施召喚術,叫蕭凡來的目的。
  成親!必須的!
  蕭凡剛走進前堂,陳四六便兩眼壹亮,然後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其動作之敏捷迅速,令蕭凡有種眼花繚亂的錯覺,他再次深深的覺得,看似肥胖臃腫的嶽父大人,很有可能是個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至少他的輕功很上得了臺面。
  蕭凡肅然抱拳:“嶽父大人,……請了!”
  陳四六下意識抱拳回禮:“請了!……呃,這是啥禮節?”
  “啊,不好意思,小婿換壹種禮節……小婿給嶽父大人請安。”
  “啊哈哈,賢婿免禮,免禮,都是壹家人,不必如此客氣。”
  此刻陳四六站在蕭凡面前顯得很局促,現在的蕭凡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他看不上眼的貧賤農家子弟了,雖然他明面上的身份並沒有任何改變,可他身後的背景卻著實有些大得嚇人,光是壹個與他相交莫逆的曹縣丞就夠陳四六高山仰止了,更別提他最近還新交了壹位太孫朋友,那可是當今皇上的親孫子,將來要繼承大明皇位的未來皇帝呀!
  以陳四六這種地位低賤的商人身份,何曾想過這位貧賤女婿竟能跟未來的大明皇帝交上朋友?如此大的背景,令陳四六面對蕭凡時感覺很不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生怕缺了禮數而致女婿的反感。
  待蕭凡落座之後,陳四六才堪堪坐了下去,然後彼此之間便開始了“今天天氣哈哈哈”之類的寒暄廢話。
  國人自古尚含蓄宛轉,甭管什麽事情,總要先說壹番廢話以後再慢慢扯到正題,這是“猶抱琵琶”之美,陳四六經商多年,自是深諳此道。
  但今天他碰到對手了。
  壹番廢話說了兩柱香時辰,似乎還沒說完,想不到蕭凡壹個年輕人竟有如此好的耐性,陳四六漸漸感到不耐了,他年歲漸老,正是“老牛自知夕陽短,無需揚鞭自奮蹄”的日暮年紀,他覺得自己寶貴的光陰不能再浪費在陪壹個年輕人盡說廢話上,論陽壽長短,陳四六多半是活不過蕭凡的,跟年輕人說廢話是壹件很不劃算的事情。
  咳了兩聲,陳四六慢吞吞開口道:“賢婿啊,妳可知我今日叫妳來所為何事嗎?”
  蕭凡壹楞,接著便明白了,這位嶽父大人多半要開口提親事了。
  怎麽辦?答應嗎?前幾日大難臨近之時,陳鶯兒流著淚叫自己快躲起來的模樣,至今仍深深打動著蕭凡的心,在這個女子地位低下的年代,陳鶯兒不惜陳家牽連下獄,也要保自己的性命,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蕭凡可以肯定,陳鶯兒是愛自己的。
  可是自己愛她嗎?
  感動終歸只是感動,跟愛情並無關系。蕭凡需要那種強烈的,能把自己燒成灰燼的男女之情,很遺憾,陳鶯兒給不了他這種感覺。不知為何,蕭凡腦海裏總浮現當初陳鶯兒俏臉如冰的冷漠樣子,或許那才是她真實的壹面吧,後來的巧笑嫣然,只是陳鶯兒的傳統思想作祟,刻意的曲意奉承討好未來的夫君,她將自己孤絕淡漠的壹面深深隱藏了起來,可是……這樣能隱藏多久?夫妻在壹起,過的是壹輩子,壹個女人有天大的能耐,她演戲能演壹輩子嗎?將來性格不合時怎麽辦?休了她?與其將來反目,又何必開始這段婚姻?
  在愛情方面,蕭凡有著自己執拗的堅持,不是他想要的,他便不願要。人生在世,如果連自己的感情都無法做主,這樣活著是不是太可悲了?
  拒絕吧。蕭凡暗暗下了決定,他為陳鶯兒的真情而感動,但感動與愛情必須分開,兩者若是混淆,將來痛苦的是雙方。
  不過拒絕必須要拒絕得委婉些,畢竟陳家養了自己四年,這是恩情。
  “賢婿,賢婿!妳怎麽了?”見蕭凡久久不說話,眼神空洞的坐在椅子上發楞,陳四六有些急了。
  “啊,沒什麽……不知您今日叫我來,有什麽事情吩咐嗎?”蕭凡的態度依然恭謹。
  “咳,賢婿啊,妳與鶯兒自小……”
  “嶽父大人,醉仙樓上個月的純利已結算出來了,呵呵,壹個月賺了千兩銀子,恭喜嶽父大人財源滾滾……”
  “啊?是嗎?這可真是好消息,哈哈……呃,說正事,妳與鶯兒……”
  “嶽父大人,聽說前院的石潭裏養了很多王八,咱們什麽時候把它們撈上來煮了吃,王八補腎,還能壯陽,嶽父大人吃了必定雄風長存,金槍不倒……”
  “啊?這個……我已久不好此道,妳是年輕人,倒是可以多補壹補……呃,說正事,妳與鶯兒……”
  “嶽父大人,醉仙樓老蔡養的壹條母狗居然有了身孕,這狗已十來歲高齡,如今枯木逢春,鐵樹開花,實在是可喜可賀……”
  陳四六終於怒了:“我跟妳說正事,妳跟我提母狗做什麽?它懷孕又不是我幹的,關我何事?”
  蕭凡楞了,半晌才非常誠懇的道:“小婿只是隨便壹提,沒想到嶽父大人對母狗懷孕壹事居然反應這麽大,小婿敢對天發誓,母狗懷孕,小婿絕沒有懷疑過跟嶽父大人有關,嶽父大人的人品小婿還是信得過的……”
  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別扭?
  陳四六張了張嘴,半晌說不出話,於是氣哼哼的道:“不跟妳繞彎子了,我已決定,妳跟鶯兒的親事可以操辦了,我問過城裏的先生,下月初八是黃道吉日,宜嫁娶。妳們下月成婚吧……”
  陳四六自顧自的宣布了決定,見蕭凡呆坐無語,頓時又有些心虛了。現在這位女婿不比當初,已經不是自己可以頤指氣使的窩囊姑爺了。
  “妳……妳覺得我的決定怎樣?說說妳的想法吧。”陳四六小心翼翼的語氣中甚至還夾著幾分哀求。
  蕭凡仍在沈默。
  陳四六艱難的道:“其實……下月二十三亦是黃道吉日,要不,這兩個日子妳隨便選壹個?”
  蕭凡沈默依舊。
  陳四六開始誘之以利:“鶯兒嫁給妳,嫁妝可是很豐厚的哦,其中半家醉仙樓亦包括其中,陳寧不爭氣,以後整個陳家都要靠妳打理……”
  蕭凡還是不說話,仿佛變成泥鑄木雕壹般。
  陳四六急了:“成不成的妳到底說句話呀!壹動不動的裝啞巴算怎麽回事?”
  良久,蕭凡終於嘆了口氣,神情變得無限蕭瑟,以無比幽怨的語氣,悠悠嘆道:“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啊……”
  陳四六氣道:“妳少拿匈奴說事兒!人家現在叫韃子!照這情形,韃子百十年都滅不了,妳這輩子不娶親了?”
  蕭凡繼續嘆息:“年輕人應該壹心撲在事業上……”
  “妳……妳的事業都是陳家的,與鶯兒成親,耽誤不了妳的事業!”
  “我還處在青春期,太早成親,對我的身體發育不好……”
  陳四六無語了:“……”
  ……
  成親之事不歡而散,蕭凡離開前堂,回醉仙樓去了。
  陳府前堂後的山水屏風內,壹道裊娜的麗影悄然出現,伴隨著輕微的啜泣聲,悠悠在寂靜的前堂回蕩。
  陳四六沒回頭,他臉色冰冷得似乎能刮下壹層寒霜,雙目陰沈的註視著蕭凡的背影消失在大門。
  “鶯兒,這個蕭凡,我陳家怕是留不住了。”
  陳四六身後,陳鶯兒雙拳攥得直發抖,壹雙美麗的眸子裏滿是哀怨,淚珠兒順著姣好的臉龐,流落腮邊,她的貝齒狠狠咬著下唇,壹線紅艷觸目的鮮血,緩緩在嘴邊流下,腥鹹而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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