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從此與國同戚

　　“趙君，多年不見，趙君別來無恙否？”
　　慶忌與趙鞅相互行禮之後，作了壹個“請”的手勢，讓趙鞅跟自己對席而坐。
　　然後，慶忌還饒有興致的魏自己與趙鞅斟上了壹樽美酒。
　　“不勞吳王掛念，寡人壹向甚好。”
　　趙鞅只是淡然壹笑。
　　趙鞅的身子骨，的確還算是硬朗的。
　　此時的趙鞅，年近六旬，比慶忌年長幾歲。
　　在這個時代，能活到這種歲數，殊為不易。
　　不過，近年來的連番打擊，遇事不順，讓趙鞅心力交瘁，身子已經是每況愈下了。
　　“趙君，來，與寡人同飲！”
　　“請！”
　　慶忌與趙鞅舉起了手中的酒樽，相視壹笑之後，將美酒壹飲而盡。
　　趙鞅絲毫不懷疑慶忌會在酒裏下毒。
　　因為，這真的沒必要。
　　而且從古到今，還沒有人做過這麽卑鄙無恥的事情。
　　以慶忌的身份，以慶忌的性格，斷然不會幹出這種事情。
　　“趙君，看見寡人身後的大軍否？他們都是大吳健兒，只要寡人壹聲令下，頃刻間，便能將妳那邊的烏合之眾化作齏粉！”
　　慶忌瞇著眼睛道：“趙君，事到如今，妳何不卸甲，以禮來降？”
　　“寡人向妳保證，妳若歸降，寡人定封妳為趙侯，賜食邑五百戶，世襲罔替，妳和妳的子孫後代，可壹輩子錦衣玉食，享用不盡。”
　　對於慶忌這般的許諾，趙鞅只是壹笑置之。
　　“吳王，若讓妳壹輩子跟豬狗壹樣，被圈禁至死，妳願意嗎？”
　　“……”
　　慶忌沈默了。
　　作為心高氣傲的人，慶忌怎會容忍自己有這般境遇？
　　誠然，好死不如賴活著。
　　但，失去了自由之身，如行屍走肉壹樣活著，趙鞅寧願死去。
　　“趙君，妳這又是何苦來哉？”
　　慶忌繼續勸道：“覆巢之下，再無完卵。妳選擇拼死壹戰，則趙國上下多半會流盡最後壹滴血，戰至最後壹兵壹卒。”
　　“兩國交戰，勢必生靈塗炭，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妳趙鞅選擇戰死，又何必拉上數十萬趙國的軍民陪葬？”
　　“寡人再給妳開出最後壹個條件。若妳能卸甲歸降，寡人當封妳為趙侯，食邑晉陽壹千戶，世襲罔替，從此與國同戚，豈不美哉？”
　　“呵呵。”
　　趙鞅還是搖搖頭道：“吳王，寡人心意已決，妳不必再勸降。”
　　“趙國在，則趙鞅在。趙國亡，則趙鞅亡矣！”
　　良言勸不住該死的鬼。
　　慶忌為了減免傷亡，心裏本來是抱著壹點希望，想勸降趙鞅的。
　　但是，趙鞅顯然不可能服軟。
　　知道這壹戰不可避免後，慶忌不必多說，緩緩的站起身，最後朝著趙鞅行了壹禮，轉身上了戎車，就回到吳軍的方陣。
　　“將士們，大吳的兒郎們！”
　　站在戎車之上的慶忌，拔出了腰間的龍淵劍，高舉著劍，指著對面的敵軍方陣，大聲喊道：“滅趙，在此壹役！”
　　“用敵人的鮮血，浸染我們的征袍！”
　　“開戰——”
　　“殺！”
　　隨著慶忌的壹聲令下，早就蓄勢待發的吳軍將士，立馬就宛如開了閘的洪水壹般，朝著對面的敵人沖了過去。
　　他們在兵力上，處於劣勢。
　　但，對面的趙軍實在是不堪壹擊的。
　　趙國的精銳之師，盡在長平、邯鄲壹線，再加上之前的祁縣之戰所折損的兵馬，現在趙國能拿出來的士兵，都是臨時拼湊出來的雜牌軍……
　　說是雜牌軍，還是恭維趙軍的。
　　慶忌不難看出，對面的趙軍絕大多數都是兩鬢斑白的老者，以及稚氣未脫的少年。
　　上到六十歲，下至十三四歲的男丁，全部參戰。
　　可想而知趙國已經危急到了何種程度，居然連這樣的兵員都拿得出手。
　　更讓人大跌眼鏡的是，趙軍不少士卒，手裏拿著的是劣跡斑斑的武器，槍矛劍戟，斧鉞鉤叉，各種各樣的兵器是應有盡有。
　　試問，這樣的趙軍，如何能進行大兵團作戰？
　　那不是炮灰嗎？
　　“轟隆隆！”
　　沖在最前面的，是吳軍的鐵騎兵，整整上萬人的鐵騎兵，猶如緋紅色的浪潮，壹發不可收拾的撲向趙軍方陣。
　　“出擊！”
　　趙鞅同樣是下達了進攻的號令。
　　由於趙軍的騎兵過少，所以沖在最前邊的，是中山國的上千騎兵。
　　兩支騎兵撞在了壹起，頓時人仰馬翻，血流如註。
　　“噗嗤！”
　　“唰！”
　　初壹交戰，吳軍的鐵騎兵就爆發出了極為駭人的戰鬥力。
　　穿著各色衣裳，有著皮甲、犀甲、鐵甲、銅甲等不同材質盔甲的中山騎兵，被吳軍殺得人頭滾滾，血液橫流。
　　淒厲的慘叫聲在曠野之上回蕩，經久不絕。
　　為了防止中山軍的騎兵潰散太快，趙鞅不得不親率大軍跟上，跟吳軍進行短兵相接。
　　然而，結果就跟慶忌預料的壹樣。
　　絕大多數由壹些老人、少年組成，而且武器裝備極為劣質的趙軍士卒，不堪壹擊。
　　吳軍將士壹往無前的進行廝殺，就跟切瓜砍菜壹樣，殺死了壹個又壹個的趙兵。
　　每擊殺十名或八名以上的趙兵，吳軍這邊才會陣亡壹人。
　　這並不是說，吳軍都是精銳之師。
　　實際上，慶忌所率領的吳軍，除了他直接指揮的陷陣營、虎賁軍、羽林軍，以及公子章的壹萬多人的鐵騎兵，屬於精銳之師外，其余的都是從吳國各個地方征召而來的郡兵。
　　地方軍的戰鬥力以及武器裝備，比起禁軍與邊軍，稍遜壹籌，但是同樣不容小覷。
　　“快逃！”
　　“撤！”
　　“追上去！”
　　不到半個時辰，在吳軍的兇悍攻勢下，趙軍和中山軍全線崩潰，紛紛跟無頭蒼蠅壹般，到處亂撞，四散而逃。
　　就連趙鞅，都很是狼狽的在壹眾趙軍將領以及宿衛的保護下，朝著晉陽的方向逃奔。
　　沖在最前面的公子章是越殺越盡興，壹人壹馬，猶入無人之境，殺得趙軍將士人仰馬翻，死了壹大片的敵人。
　　大概八萬人的敵軍，不到半個時辰就潰敗了？
　　到底是吳軍太強，還是趙軍與中山軍太弱？
　　這讓慶忌的心裏有些疑惑。
　　“大王，下令全軍出擊吧！”
　　跟在身邊的展如血脈噴張的進言道，似乎已經忍不住要多斬殺壹些敵人，以獲取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