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縱虎歸山

　　老二趴在吧臺上，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方才和自己搭話的男人。
　　我以為只有中小學生身上會發生被家長從網吧裏揪回去這件事……這個眼鏡男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年長四五歲，沒想到也會被家長從網吧裏揪回去！
　　而且，那個老頭看上去可不像慈眉善目的樣子啊……
　　老二想著，心裏默默的為第五萌默哀。不知道即將等待著這位老哥的會是什麽？壹頓暴揍，或者經濟制裁？
　　算了，起碼這個老頭沒有像那些高中生的家長壹樣來吧臺大鬧特鬧。
　　說起來就來氣，昨天下午還有壹個高中生的家長來網吧找兒子。挺大的壹個小夥子，當著網吧這麽多人的面，被母親扇的臉都腫了，身為壹個母親，還當眾罵著壹些五五開罵不出來的話——這得給孩子留下多大的心理陰影啊！
　　有些家長是真的腦殘。妳兒子已經滿十八歲了，拿著自己的身份證來上網，我們有什麽理由拒絕？自己的孩子不正確引導，見天兒的怪網吧怪遊戲怪科技，卻從來不找找身為家長自己的問題——就算世界上沒有電腦遊戲這種東西，妳兒子就壹定能上清華？
　　身為壹個網絡行業從業者，老二憤憤不平的想著，目送第五萌和那個壹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的老頭走出網吧。
　　第五萌在前，羊永誠在後，壹老壹少從網吧裏走出來。
　　早上和鄰居老王借的車停在馬路對面，第五萌將手伸進褲兜，悄悄打開了車鎖，同時背對著羊永誠，連連對著車裏的雲吞做口型使眼色。
　　還好，開了靈智的雲吞足夠機靈，很快會意，悄悄的打開車門，從車輛另壹側溜走，躲進了綠化帶裏。
　　第五萌微微松了壹口氣。不管怎麽樣，能跑壹個是壹個吧。
　　羊永誠背負雙手，不知是真的沒註意到那頭老虎，還是壓根不在乎。他停下腳步，看著馬路對面的suv，老臉笑成了壹朵滿是褶皺的菊花：“行啊妳小子，都開上小汽車了！”
　　“師父過獎了。”第五萌小心翼翼的陪著笑，內心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是徒兒跟鄰居借的，說好下午就給人還回去。”
　　“哦？”羊永誠似笑非笑的盯著第五萌，“借的？不是偷的？”
　　“師父說笑了，徒兒豈是那種人！”第五萌訕笑著，內心祈禱這老瘋子不會在大街上突然發作，把自己當街劈死。
　　說來奇怪，羊永誠在華北地區臭名昭著，惡名遠揚，按理來說，早該被俠義之士就地正法了。可這老王八蛋壹來自身實力夠強，同為宗師的各方諸侯，為了避免勢力損失，就算吃點兒小虧也寧可忍讓這老瘋子；二來羊永誠為人也頗有手段，不但和某些神秘的隱世勢力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在人間的商政兩界，也有著不少的支持者；三來，也是最重要的壹點——羊永誠，壹直自詡正道人士，行事作風也都留著壹絲底線，使得打得過他的人沒借口出手，打不過他的人又沒實力出手，這才讓羊永誠數十年來壹直滋潤的為禍壹方。
　　就是這麽滑稽，像是璇女派的那群瘋女人，自詡剛正不阿，不像名譽過低之人傳授武學——但這群瘋娘們兒在江湖人士的風評中，個個都是聲名狼藉妖魔鬼怪。
　　第五萌心中嗟嘆著，領著羊永誠走上了suv。
　　“謔，這車不錯嘛！”羊永誠進到這輛價格不菲的某廠suv後顯得很是滿意，贊嘆不已。“妳那鄰居做什麽的？”
　　第五萌發動車輛，籌劃了壹番措辭，謹慎的回答道：“嗯，他經營著村裏唯壹的衛生所……”
　　“哦？”羊永誠來了興致，好奇的追問道：“莫非這位小老弟也是妙手仁心，懸壺濟世之人？”
　　“這麽說不太準確……”第五萌有點兒糾結，想了想，又說道：“這麽說吧，他家的主營業務其實是：腦白金、鴻茅藥酒、打狂犬疫苗和包生男嬰……”
　　羊永誠砸了砸嘴，壹拍大腿，怒斥道：“不為人子！”
　　“就是就是！”第五萌連聲附和著，心裏卻腹誹妳丫也配說別人？！
　　羊永誠沒說去什麽地方，但多年來的“師徒情誼”，使得第五萌準確的揣摩出羊永誠的心思，徑直往自己家開去。
　　他知道，羊永誠突然來找自己，壹定不是出於老人思念孩子的緣故，多半兒是有什麽送死的營生要交待給自己。
　　即便心裏對這個老王八蛋恨得牙癢癢，但第五萌還是得做出壹副尊師孝長的微笑模樣。
　　真累啊……
　　車輛慢慢地行駛著，開往遠方。
　　……
　　總感覺自己忘了什麽事兒啊……
　　什麽事兒來著？
　　宋九月撓著頭發，略微思索了幾秒鐘。當小泠跑過來抱住他的腿時，他立刻決定改日再思索，臉上堆出慈愛的笑容，反手抱住小泠，刮了刮小家夥的鼻子，逗弄道：“怎麽啦小泠？還不去睡覺嗎？”
　　茶幾上趴著的阿喵扯了扯胡子，兩眼鄙夷的看著宋九月：誰家的青龍偃月刀需要睡覺啊？妳丫少女養成遊戲玩上癮了吧！
　　小泠撅著嘴，小腦袋擱在宋九月的膝蓋上，仰起臉看著主人，語氣冷漠的撒嬌道：“不要！小泠，要和，主人，壹起睡！”
　　看著掌上明珠嬌憨的小模樣，宋九月心都化了，十動然拒：“不可以！小泠已經是大孩子了，要自己睡覺哦！”
　　他也知道小泠是睡不著的，雖然小蘿莉很可愛，但如果兩個人真的壹起睡覺的話，在自己睡覺時候，她多半兒會坐在床頭嘩啦啦翻書或者打遊戲，無論哪壹件事都是很影響宋九月睡眠質量的。
　　而且，宋九月不是沒嘗試過抱著小泠睡覺——但作為壹個能把體重秤壓得彈簧四濺的超重蘿莉，每當小泠坐上自家那張質量不怎麽的床的時候，整個床墊和床板都在吱亞作響。
　　最重要的壹點——好不容易和夭夭捅破了窗戶紙，當然要繼續沒羞沒臊啦！怎麽會帶個小燈泡上床呢！
　　看著宋九月義正言辭的臉，小泠的嘴撅得更高了。
　　她可沒有看上去那麽天真無邪。
　　“那可是！夭夭姐，為啥，和主人……”小泠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天真澄澈的無邪眼神盯得宋九月心裏發慌。“壹起睡？”
　　宋九月啞口無言。
　　“夭夭姐，比我，還要大！”小泠認真的說著，很好的把握自身優勢，以孩子特有的耿直和天真，逼迫宋九月讓步。
　　妳夭夭姐除了個頭，有些地方還沒妳大呢……宋九月嘆了口氣，有點兒頭疼該怎麽解釋，只得敷衍似的哄著：“妳還小，等妳長大就明白啦~總之我是要和夭夭姐壹起睡的，小泠要聽話，自己壹個睡覺，好不好？”
　　“不好！”小泠知道，爭寵的時候到了，展現出自己決不讓步的執拗的壹面，據理力爭：“夭夭姐，和主人，壹起睡！！小泠，也要，和主人，壹起睡！”
　　宋九月揉著太陽穴，想起身去找廚房的桃夭夭尋求幫助，卻被幾百斤的小蘿莉死死抱住大腿，寸步難行。他只得大聲喊起來，尋求支援：“夭夭！快來，幫忙和小泠講道理！”
　　系著圍裙的桃夭夭戴著膠皮手套的手裏還攥著壹顆鋼絲球，從廚房裏走出來，看樣子是正在洗碗：“咋？”
　　宋九月苦笑著，將前因後果壹壹講明。
　　“對！”小泠附和著，死死抱住主人的腿，毫不示弱的盯著桃夭夭，“小泠，要，和主人，壹起睡！”
　　“呵呵。”桃夭夭輕笑壹聲，雙手叉腰，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小情敵，顯出遊刃有余的表情。
　　“不行哦。”她的聲音溫柔而堅定，和小泠註視著，與其說是講道理，倒更像是最後通牒：“夭夭姐和主人壹起睡，小泠自己睡，好不好？”
　　小泠皺起眉頭，開始有些生氣了：“不行！憑什麽？！”
　　桃夭夭有點兒不耐煩，再和這小妮子廢話，洗碗水都要涼了。她也壹樣皺起眉頭，語氣不善的道：“我得和九月壹起睡，好早日給妳生個小妹妹！這個過程少兒不宜，妳不許看，乖乖到自己的房間裏呆著去！”
　　我還不知道妳個丫頭打得什麽鬼主意？休想！
　　小泠懵了，楞神了幾秒，方知木已成舟。
　　身為兩口子的掌上明珠，她不得不做出掌上明珠應有的讓步，可憐兮兮的低下頭，我見猶憐的說著：“那，好吧……”
　　宋九月看著小泠的模樣，懂事的讓人心疼。
　　“那可是，能不能……”小泠擡起頭，咬著嘴唇，大眼睛泫然欲泣的看著桃夭夭：“給小泠，生個，弟弟？”
　　謔？妳還跟老娘談條件了？
　　桃夭夭沒好氣的回答道：“我說了不算！得看妳主人爭不爭氣！！”
　　宋九月捂臉，雖然知道生理知識教育是孩子成長道路上必不可少的壹課，但桃夭夭這也太簡單粗暴了！
　　“哦。”小泠點點頭，回眸望向宋九月，眼裏滿是乞求和訣別的哀傷：“主人！保重！”
　　“少跟我這兒演！”桃夭夭擡手在小泠屁股上不輕不重的拍了壹下，笑罵道：“回自己房間玩兒去！記得把妳滅霸叔叔照顧好，別讓他尿床上了！”
　　小泠上前拎起阿喵，悵然的回到了小臥室。
　　“妳也是，別坐在沙發上鹹魚了！”目送小丫頭回房間，桃夭夭走過來，在宋九月小腿上踢了壹腳：“趕緊洗澡去，我洗完碗就睡了！”
　　“謹遵夫人懿旨！”宋九月興奮的搓了搓手，從沙發上蹦起來，屁顛屁顛的跑去浴室了。
　　“德性！”桃夭夭笑罵壹句，正要繼續去洗碗，卻聽到了有什麽東西撓防盜門的聲音。
　　又鬧鬼了？
　　桃夭夭蹙起眉頭，不爽的走向防盜門，趴在貓眼上看著。
　　門外啥都沒有。
　　估計是又鬧鬼了。
　　桃夭夭想著，沒打算理睬，轉身往廚房走去。
　　門外又傳來撓門的聲音，這壹次，還伴著壹聲沈重的撞擊聲。
　　“滾！”桃夭夭沒好氣的喊了壹句，“嫌自己投胎慢啊？！要鬧鬼去別的地兒鬧去，這壹家子可沒壹個善茬，唯壹壹個會超度的還在床上癱著呢，再搗亂，讓妳丫神魂俱滅信不信？！”
　　撓門聲停了下來，或許。
　　算妳小子識相。桃夭夭聳聳肩，心想，還真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她剛轉過身沒走兩步，卻又聽到了急促的撓門聲。
　　“嘿！好說不聽是吧！”桃夭夭怒了，擰著眉瞪著眼，上前開門，打算讓這敲門鬼體驗壹下什麽叫死不如生。
　　“啪嗒！”
　　防盜門大開，桃夭夭壹邊擼著袖子，壹邊怒氣沖沖看向門外。
　　壹只滿臉委屈的大腦斧蹲坐在門口，鋼鞭似的長尾巴晃呀晃的，看到桃夭夭出來，驚喜的撲上去，大腦袋在桃夭夭腿上蹭啊蹭，極盡貓科動物的諂媚之能，就差喵喵喵了。
　　桃夭夭看著有些眼熟的大家夥，楞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謔！這不是自家的老虎嘛！叫……叫啥來著？
　　先把雲吞讓進屋裏，桃夭夭謹慎的探出頭去，確認身後沒有人跟蹤，然後掩上門，踹了腳仍在自己腿上蹭來蹭去的雲吞：“妳咋回來了？”
　　“嗷嗚~”雲吞壹副嬌嗲模樣，咧著血盆大口，帶著倒刺的舌頭吐出來，賣著讓人有負擔感的萌。
　　“滾！”桃夭夭沒好氣的在虎頭上拍了壹巴掌，轉身往廚房走去。
　　回來就回來吧，添壹副筷子的事兒嘛。
　　桃夭夭從盆裏把那條養了兩天的鯉魚拎出來，遞到雲吞嘴邊兒：“吃嗎？”
　　在車裏關了壹天緊閉的雲吞瘋狂點頭，眼睛都冒綠光了。
　　桃夭夭笑笑，拿出壹個早就準備好的小鐵盆擱在廚房地上，將命不久矣的鯉魚丟進去。
　　“吃吧！只能吃這條魚，不許碰其他的！”桃夭夭拍拍水，繼續洗著自己的碗。
　　就算雲吞個子大，吃得多，不可愛，不能賣萌，不能用於拍照發朋友圈亮瞎閨蜜的狗眼，不能像壹只叫黑炭的貓壹樣接送孩子上學……
　　但桃夭夭還是早早為她準備好了屬於自己的小飯盆，甚至在飯盆兒上貼了壹個q版的跳跳虎貼紙。
　　看著真·狼吞虎咽的雲吞，桃夭夭欣慰的笑笑。
　　她覺得，此刻的自己，身周壹定沐浴著濃郁的母性光輝。
　　洗完澡的宋九月赤著結實的上身，壹邊擦著頭發，壹邊走進廚房。他本想像壹些愛情教育紀錄片壹樣，和夭夭在廚房裏發生點兒什麽，可壹進門，看到的卻是雲吞的大屁股。
　　他壹拍腦門——我說怎麽總感覺忘了點兒什麽！
　　摸了摸老虎的屁股，看著雲吞扭過來的羞憤的臉，宋九月笑笑：“妳怎麽壹個虎回來了？第五萌呢？”
　　“啪嗒！”
　　嘴裏鮮血淋漓的鯉魚掉在地上。
　　雲吞長大了嘴，悲憤，痛心，而焦急的叫道：
　　“嗷嗚！”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壹起聊，微信關註“優讀文學”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