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居民樓

　　回到中部與外圍交界處，大胡子所說的居民樓就在這條街的盡頭。
　　街道不是很長，從這邊君臨已隱隱可看到那樓的輪廓。
　　這是壹棟舊式居民樓，只有六層高，樓道口裝著電子防盜門，不過門鎖已經失效，樓門大開。進入樓內，可以看到是那種每層四戶人家的格局，中央處還有個小天井。
　　或許是跑得太匆忙的緣故，壹些人家離開後並未關門，君臨直接進去，只見屋子裏到處是橫倒的物件。
　　正如所料，這棟新穿越的大樓還沒有經歷過候選者和土著刮地三尺的洗禮，以至於還有各種物資。逃走的人以為他們已經帶走了所有能帶的，但是只有老人才知道，這些新人有多麽“奢侈”。
　　“醬油，醋，鹽，味精還有白糖。”葉清弦興奮的將壹件件“奢侈品”收進包裏，他們已經太久沒嘗過調料品的滋味了。
　　當初君臨在酒店裏找到了炊具，但是所有的調味料要麽被拿走，要麽就是壞掉，商場裏也同樣沒找到調味料。
　　在裏面的房間裏，葉清弦看中了那壹床棉被和床墊，雖然都是舊的，但還算幹凈。君臨則看中了壹張躺椅和壹張便攜式的鋼絲床。
　　“我們發財了。”葉清弦笑道。
　　君臨則回答：“這只是壹家。”
　　是啊，只是壹家。
　　而這棟樓裏有整整24戶人家！
　　24戶未被其他遺民清掃過的人家。
　　興奮溢滿二人心間，他們開始逐門逐戶的探索。
　　正如所預料的那樣，由於走得匆忙，攜帶能力又有限，他們有太多太多東西沒拿。大量的被子讓葉清弦挑花了眼，有幾床還是全新的。
　　調味品同樣獲得了極大的補充，葉清弦甚至發現了幾瓶“老幹媽”，這讓她開心極了。
　　當搜索進行到四樓時，君臨他們的包裏已經多了數十瓶調料，二十多把大小不等的剪刀，十多把菜刀，還有幾個鐵勺。
　　君臨盡可能的將壹切鐵制用品收入囊中。
　　豐富的收獲讓兩人都感覺開心，心情也放松許多。
　　這刻停在403的門前，君臨說：
　　“我有種感覺，在這間屋裏，我們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妳怎麽知道？”
　　“我那尚未開發完全的能力，好象就對這類未發生的事起作用。”
　　“那就看看吧。”
　　403的房門是開著的，走進來，兩人看到這是壹家裝修的還算不錯的房子。
　　正面墻上掛著壹個大幅相框，是張結婚照，有趣的是照片裏的新郎是熟人——那個大胡子。
　　沒有看到新娘，想必早在這之前就已死去。
　　房間裏的東西很亂，兩人踢開滿地的垃圾向裏屋走去。
　　推開裏屋的門，葉清弦的眼睛陡然壹亮：“看！”
　　她指向對面墻。
　　對面的墻壁上赫然掛著壹張弓。
　　那是壹把反曲弓，簡潔的造型，並不華麗的弓身，旁邊還掛著壹個箭筒，裏面放了十支箭，箭頭無鋒，不過有君臨的刃化術，完全不是問題。
　　沒想到還能看到這東西，這讓君臨與葉清弦都興奮起來。
　　就在說話的當口，兩人耳中突然傳來壹聲極細微的響動。
　　這響動讓兩人同時壹滯。
　　君臨看看葉清弦，葉清弦微微搖了下頭，那意思她並沒有感覺到任何危險。
　　在商場與變形怪的壹戰，雖然讓二人的能力未正式覺醒，卻也使他們有了壹些超出常人的感覺，而在對危險的感受方面，葉清弦更加敏銳。
　　君臨看看四周，目光落在那大衣櫃上，然後輕聲說：“可能是耗子吧。”
　　他指指窗外。
　　葉清弦會意，她將刀交給君臨，說：“真可惜，現在耗子肉可也是寶貝。”
　　說話的同時，她已如壹只靈活的猿猴般輕巧地從窗戶中出去。攀住窗沿，葉清弦向下方看了看，確認沒什麽人，這才落在另壹邊的陽臺上，舉起長弓，搭箭對準屋內，如果還有其他目標，從她這個角度最方便發起突襲。
　　“那麽如果有壹只耗子穿越到遺棄之都，妳說它是會進化成壹只耗子精呢，還是無所作為的最終被我們吃掉？又或幹脆繁育出壹堆耗子來？”君臨慢慢說著，突然將手中的戰斧壹擲。
　　戰斧刷地壹下劈穿了衣櫃，發出砰的巨響。
　　接著是壹聲淒厲的慘叫，壹道黑影沖出，看不清是什麽東西，只依稀看到兩個亮點。
　　君臨本能的飛起壹腳，正中那黑影，將那黑影壹腳踢飛的同時，戰刀已然劈出。那黑影被他壹腳踢到墻上，發出嗷的壹聲叫喚。
　　人類？
　　聽到這聲音君臨心中壹驚，想收刀已來不及，就見那黑影驟然壹縮，竟然躲過了這壹刀。
　　不過下壹刻，葉清弦的箭也到了。
　　這是她第壹次射箭，準星還不是太好，射在了空處，那黑影卻發出了壹聲比之前更加嘹亮的慘叫。
　　“啊！”淒厲的叫聲響徹居民樓，突然出現的受襲者顯然全無壹絲安靜的概念。
　　他大聲吼著，聲音尖銳而淒厲，盡管他壹點傷都沒有受到——那支長箭穿過他的褲襠釘在墻上，箭尾猶自顫抖出劇烈的波動。
　　鋒利的斧刃停在對方的臉上，即便是借助斧面倒映的光華也看不清來者的面貌，惟有那壹對閃亮的大眼在黑暗中炯炯生輝，透出陣陣驚悚。
　　“半隱形人……不對，是個黑人。”君臨先是楞了下，隨即才反應過來，自己之所以看不清這個家夥的臉是因為這個家夥是個黑人！
　　不是那種純種的黑，而是範·迪塞爾，邁克爾·喬丹那種稀釋過後的黑，盡管如此，在遺棄之都昏暗的環境下，還是發揮出獨特的保護作用，以至於君臨幾乎只能看到那壹雙瞪得賊大的牛眼和壹口敞亮白牙。
　　葉清弦壹個輕盈翻身從窗口溜了進來，看到那黑人也明顯楞了楞：“怎麽是個黑人？”
　　“嘿，這話什麽意思？”斧刃下的黑人發出了不滿的叫嚷：“穿越又不是妳們華夏人的專利！”
　　尼古拉妳還真行！
　　“還會說華語？”君臨與葉清弦越發好奇了。
　　雖然系統自帶翻譯功能，但這個黑人這刻說的卻是標準普通話。
　　黑人大叫道：“是的我在華夏生活了好些年，雖然我的皮膚是黑的，但是我的心是黃的，別殺我，在這裏不應該有種族之分，我們都是地球人！”
　　這段話說的極度流利，君臨估計他不是第壹次說。
　　他拍拍那黑人的臉：“說得不錯，聽得出來，妳不是菜鳥。那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
　　“我只是來找些自己用得上的東西。”黑人回答：“這是每個人都會幹的，對吧？但是我沒想到妳們也會來，我不想和妳們發生沖突，所以就躲在這裏。以上帝之名……哦不，以尼古拉之名發誓，我絕不是那些瘋狂的家夥，沒有要殺妳們的意思。”
　　“上帝之名比尼古拉靠譜。”葉清弦回答。
　　“幾級？”誰的名義也不會讓君臨輕信，只要智商正常，就沒人會在受制的情況下說自己躲起來的目的是想殺人。
　　“三級。”猶豫了壹下，黑人終究還是說了實話，他不確定對方有沒有偵測謊言類的能力，在這詭異的世界，常識早已被顛覆，剩下的惟有量力而行與識時務者為俊傑。
　　君臨繼續問：“叫什麽名字？”
　　“羅伯特……羅伯特·康納，芝加哥人，21歲。”年輕黑人幹脆壹口氣全說了出來。他大叫著：“我喜歡華夏的文化，我知道孔子，喜歡吃臭豆腐，華夏有許多美好的城市。魔都，帝都，花城，臨安……是的臨安，那裏是最美的城市！”
　　這年輕黑人註意到當他說到臨安時葉清弦的臉上出現了壹絲得意，立刻意識到什麽，大聲頌揚起臨安來。
　　君臨不耐煩的揮揮手止住了他的狂拍馬屁，問：“有什麽能力？”
　　聽到這個問題，羅伯特·康納立時沈默了。
　　他看著君臨，壹言不發，黑暗中惟有那壹對大眼睛在閃閃發亮。
　　君臨也不逼他，只是把刀交到葉清弦手上，自己走到衣櫃前，看了看裏面。
　　衣櫃裏是壹堆衣服，除此之外就是壹些亂七八糟的小東西。君臨看到幾根細小的冰棱柱。它們就凝結在衣櫃後，已經開始融化，水壹滴壹滴的落向下方。
　　君臨從衣櫃上取下那條冰柱，看向羅伯特：“要想證明妳不想殺我們，就得先證明妳有殺死我們的能力。露壹手給我看看。”
　　羅伯特很是不情願的對著遠處壹伸，手心中陡然射出壹道白色光華，下壹刻就聽喀嚓壹聲，不遠處的墻壁上已被紮上了壹根冰棱刺。不過那冰棱紮得不深，只紮進去壹點點就自己碎裂了。
　　君臨笑了：“原來是個冰人。很華麗的能力，但是威力看起來很壹般。這樣的攻擊就算讓妳先偷襲也殺不死我。除此之外呢？妳不會只有這壹個能力。”
　　“妳怎麽知道？”黑人驚訝，隨即知道自己失言。
　　君臨在詐他。
　　“好吧。”黑人羅伯特無奈道：“我還會這個。”
　　他右手壹揚，壹團火光從他的手心中冒出。
　　“冰火雙掌控（兩重天）。”君臨與葉清弦同時脫口而出。
　　只不過葉清弦說的是“冰火雙掌控”，君臨說的卻是“冰火兩重天”——葉清弦玩味的看了君臨壹眼。
　　羅伯特深感得意。
　　葉清弦已道：“展現壹下它的威力。”
　　羅伯特手壹張，火焰大張，他的手就象壹支火炬般熊熊燃燒著。
　　“能讓它再遠壹些再大壹些嗎？比如火球？”君臨問。
　　羅伯特搖搖頭，顯然這就是他的極限了。
　　君臨搖搖頭：“威力太弱。”
　　他放下斧子，葉清弦也放下了手中的弓，兩人的表情已變得輕松許多。
　　這讓羅伯特的自尊心大受傷害。
　　接著君臨打開那黑人手裏抓著的包裹。
　　“那是我的東西！”羅伯特大叫。
　　君臨不理他，壹壹取出來檢查：“壹些衣服，壹把水果刀，壹個扳手，壹本畫冊……”
　　君臨翻開來看了看，那些誘人的畫面讓他吹了聲口哨：“在這明天能不能活著都不知道的環境下，妳還有心情看這個？”
　　羅伯特很氣憤：“性無關生死！”
　　這話的節奏有些耳熟，君臨等他說高於生死，但是沒等到。
　　把畫冊扔回給他，君臨繼續找：“壹個杯子，壹些紙巾，壹個挖耳勺……我說妳沒東西可拿了嗎？”
　　君臨舉起挖耳勺。
　　黑人小夥子攤手：“我最近耳朵有些癢。”
　　“還有大蒜？”君臨最後拎出壹長串大蒜，笑道：“我不知道妳還喜歡吃這個。”
　　羅伯特鄙視的看他：“大蒜可以去腥，可以當菜吃，還可以當調味料用，必要時甚至可以用來戰鬥，它那沖鼻的味道對許多怪物都有效。”
　　君臨和葉清弦面面相覷。
　　“妳不知道這個，對嗎？”葉清弦幽幽道。
　　“是我的失誤，我錯過了兩次大蒜。”君臨嘆了口氣：“這小子比我想得聰明些。”
　　沒再檢查羅伯特剩下的東西，君臨揪下幾個大蒜頭，把包扔回給他，說：“妳可以走了，東西可以拿走，但下次不許再來。”
　　“為什麽？”羅伯特叫了起來，全然沒有被釋放的興奮，反倒瞪著眼看君臨。
　　看著他那老子就是不服，妳能奈我何的表情，君臨嘆口氣道：“我收回剛才的評價。”
　　戰斧重新架在羅伯特頸上，君臨語氣森嚴：“因為這裏是我的地盤。”
　　看著架在脖子上的戰斧，羅伯特終於重新認識到當前的局勢。
　　他舉起手向後退去：“OK，OK，我這就走。”
　　羅伯特走了。
　　看看大蒜頭，葉清弦悠悠道：“這就是妳所謂的意想不到的收獲？”
　　君臨攤手：“我有種感覺，我的偵察能力壹旦成功，很可能具有某種不靠譜的屬性。”
　　然後君臨臉上壹沈。
　　狗日的真理之花又開了。
　　為什麽我特麽詛咒自己就這麽在行？君臨欲哭無淚。
　　搜索繼續進行。
　　他們很快將大樓搜幹凈，樓裏的東西很多，壹次帶不走這許多，便幹脆打包起來後分批送回商場。
　　背著滿滿的大包，兩人往回走。
　　剛走出居民樓，迎面卻看到三人。
　　呂西平，孔壹城，嶽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