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兵臨城下

　　垃圾場上，君臨靜靜的躺在地上。
　　鮮血從他的腦中流出，和著身體裏的血水，澆灌地面，將土地染成赤紅。
　　空氣仿佛停止了吹動，壹片死壹般的寂靜。
　　良久。
　　良久。
　　直過了有十分鐘左右，壹個人終於走了出來。
　　他穿著壹件破舊的軍服，手裏拿著用布條包裹好的老式狙擊槍，就這麽壹步壹步，小心的走來。
　　就在快要靠近的時候，突然舉槍對著君臨又開了壹槍。
　　這壹槍打在他的胸口。
　　君臨的身體便又冒出壹點血花，但他依然沒動。
　　於是那人便繼續抱著槍靠近。
　　直至來到君臨的身邊。
　　他將槍口對準君臨，然後蹲下身子，將手伸進君臨的懷裏。
　　他從君臨懷裏取出那本書。
　　就在離開君臨胸口的時候，君臨的手忽然壹動，抓住了對方的手腕，同時那人也迅速開槍。
　　君臨頭壹偏，子彈擦著他的額頭掠過，這次卻只擦出壹片金屬掠過的光輝。
　　君臨已抓住對方的槍，同時對著對方腹部壹腳。
　　對方悶哼倒地。
　　“康尼少校？”君臨驚訝。
　　對方赫然是《兵臨城下》中的那位德國狙擊學校校長，艾德哈裏斯扮演的神槍手康尼少校。
　　這位演員還演過《勇闖奪命島》，算的上是最有魅力的老年人之壹，要論之首，君臨認為應該是肖恩康納利。
　　即便是在這個位面，見到對方的那壹瞬間，君臨還是不得不贊嘆對方的氣質。
　　康尼少校躺倒在地，他直勾勾的看著君臨：“就算是選民，腦袋開花也已經死了。”
　　“前提是開花。”君臨將手指伸進自己的額頭，從裏面摳出子彈：“我最近修煉有成，煉皮之後就是煉骨，不過還是很痛啊。”
　　君臨說著看看手裏的子彈，然後繼續扣胸口的子彈，這槍打出來的子彈比遺棄之都的威力大，竟然不能自己排出來，君臨只能自己摳。
　　壹邊在自己身上摳洞，他壹邊唏噓道：“我其實沒有察覺到妳的出手，只是猜到而已……是我的直覺失去了作用，還是妳擁有了能力可以抵消我的直覺？”
　　“那妳應該也不會察覺我的出手。”
　　壹個聲音突然自後面響起。
　　君臨回頭，看到赫然又是壹人抱著狙擊槍對準君臨。
　　“瓦西裏？”君臨吃驚。
　　竟然是蘇聯神槍手瓦西裏？
　　有趣的是，他在兵臨城下這部電影裏和康尼少校可是死對頭，最終康尼少校就是死在他的槍下。
　　而現在，瓦西裏的槍卻對準了他。
　　君臨看看瓦西裏，再看看康尼少校，笑道：“妳們聯手了？”
　　瓦西裏回答：“這不太容易。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了祖國。”
　　“是這樣麽。”君臨點點頭：“是啊，沒有了祖國，所以妳們放下了仇怨？既然這樣，妳們為何而戰？”
　　瓦西裏輕輕搖頭：“這與妳無關。”
　　君臨看著他的槍口：“妳應該知道這東西殺不了我。”
　　瓦西裏冷酷回答：“我更知道妳雖然可以金屬化妳的身體，但至少不能金屬化妳的眼睛。我有足夠的把握，把子彈打進妳的眼睛裏，然後穿過妳的腦子。妳的動作或許很快，但我的子彈更快，在這個距離，妳躲不了。”
　　“也許妳做不到，也許妳可以做到，但就算妳做到了，我也不會死。”君臨冷道：“只要候選者還有壹口氣，我們就可以從系統中購買藥物，把自己救活過來，哪怕妳崩掉我的頭，也是壹樣。”
　　瓦西裏面露悲憤：“我們沒有殺過這裏的人，而妳們卻從來不願意放過我們。”
　　君臨看看地上的四具屍體。
　　他有些明白了：“怪不得妳們的力量增長不強，妳們沒有肆意獵殺土著，所以也沒有獲得明顯的晉升。為什麽？”
　　“為什麽要殺？”瓦西裏反問：“我們只是為了祖國而戰鬥的士兵。但是在這裏，我們沒有國家，沒有歸屬，我們甚至不知為何而戰！”
　　君臨：“為了生存？”
　　康尼少校緩緩搖頭：“那沒有意義，死亡也許才是我們最終的歸宿……我們本就不該存在。”
　　壹群有自殺傾向的幻想生物啊。
　　君臨到也不奇怪。
　　自從見到了布裏斯頓，見到了安迪，見到了封於修後，君臨就知道，每個幻想生物都有自己的想法。
　　有些人會遵循本能，有些人會仇恨現實，有些人會想方設法的逃避，也有些人選擇戰鬥至死。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念，或者說人設，或許會變異，或許會升華，但不管從前是什麽，現在，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
　　面對自己從未存在過的這壹現實，或許許多人會崩潰吧？
　　康尼少校和瓦西裏還算是運氣的，因為他們有原型。
　　可就算這樣，他們也知道自己不是真實的。
　　他們不是本人，只是被神創造出來的某個原型的克隆生物，而且被神的選民追殺。
　　這種情況下，他們能怎麽做？
　　放棄？
　　自保？
　　怎麽做，都有自己的理由吧？
　　君臨再次看向地上的屍體：“或許妳說的對，妳們曾經不知為何而戰，但至少現在妳們知道。妳們不是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裏，不是無緣無故殺死卷毛。能告訴我為什麽要殺他嗎？”
　　“他在引來災難。”瓦西裏回答。
　　“災難？”君臨壹楞，隨即明白過來：“無生者？妳們不是無生者，妳們在阻止無生者！”
　　康尼少校哼了壹聲：“無生者是災難，他們去任何地方，都只會帶來巨大的傷害。”
　　君臨明白了：“原來是這樣。既然這樣妳們就更不應該對我動手，畢竟我在獵殺無生者。”
　　瓦西裏搖頭：“妳是選民，在選民的眼裏，幻想生物都是魚肉。無生者要降臨這個位面，要帶來災難，妳們不會在乎。妳們只會歡迎他們到來，然後趁機獵殺他們！妳們是為了殺，而我們是為了阻止，我們不壹樣！”
　　“這樣啊！”君臨點頭：“所以妳們覺得如果我知道無生者會來到這裏，我不會阻止他們，而只會放任他們……”
　　“難道不是嗎？”
　　君臨壹笑：“不，妳說的對。”
　　他長出口氣：“怪不得土著們要獵殺選民。其實他們沒錯……選民雖然獵殺幻想生物，但從來不是為了土著的利益而考慮。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縱然這位面天翻地覆又如何？養魚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殺來吃嗎？這麽說，我還真不應該阻止他們的降臨了。”
　　“混蛋！”瓦西裏大喊著開槍。
　　砰！
　　君臨雙目壹閉，子彈精準的打在他的眼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