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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道之主

不放心油條

修真武俠

北風呼嘯,似是夾雜著冷冽刀鋒,刮的萬物雕零。
只有壹些亂石的荒蕪山谷小道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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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詐死,挖坑

詭道之主 by 不放心油條

2023-9-11 22:50

  四號內心毫無波瀾,壹片平靜,表面上看起來,跟往日裏沒什麽區別。
  他回來之後,壹號表面上看著沒什麽動作,實際上,暗中感應他身上的不祥氣息和詛咒氣息,都沒有太過遮掩。
  可惜,他胸口的那枚符文,還有氣息,除了沒什麽太大威能之外,的確跟真的沒什麽兩樣。
  誰來檢查,都是這個結果。
  他活不了多久了,又立下大功,壹號根本不可能介意讓他出頭。
  攔著壹個快死的人,沒有壹絲壹毫的好處。
  白水蛋組織裏,也會有很多組織的通病,絕無可能所有人都上下壹條心,下面的人也不想往上爬。
  利用他這個快死的人,來順水推舟演壹波,絕對是穩賺不賠的事情。
  以後想讓誰往上爬,那就拿他做標桿。
  壹目了然的晉升路徑,卻能名正言順的堵住其他人的路,更好的掌控整個組織。
  四號跟余子清聊了很多,現在才發現,余子清雖然不喜歡這些,卻非常了解這些。
  他能順利的見到假發白水,親自來匯報,都在掌控之中。
  壹號不懷疑他麽?
  懷疑,正因為有所懷疑,才直接讓他來跟假發白水蛋匯報。
  壹方面,給下屬機會,另壹方面,出問題了好甩鍋。
  但是到了假發白水蛋這裏,他覺得四號有沒有問題,都不重要。
  他只要知道了四號帶回來的壹個重要情報,鎖定了他要找的敵人。
  至於四號是不是假意叛變,他根本不在意這些細節。
  他本就推測他要找的人跟錦嵐山脫不了關系。
  甚至跟錦嵐山的卿子玉脫不了關系。
  他親眼見過卿子玉,對方修煉神,當然這個明面上的煉神,應該就是餓鬼道,這壹點不算什麽秘密,白水蛋就能查出來。
  而且還修煉體之道。
  他的根基雄厚之極,這絕無可能是野路子。
  必定是有真正的強者在悉心指導,為他指明方向,他的根基才能如此雄厚穩固,這是完全沒走岔路的表現之壹。
  以人身修餓鬼道,這般年輕,還沒出岔子,絕對不是瞎修行的野路子。
  如今,又有那枚特殊的符召在。
  證明錦嵐山有壹個將地祇之道,修行到極為高深程度的地祇。
  他不知道這地祇哪來的,沒有神朝作為根基,沒有神朝敕封,哪來的地祇。
  而且壹個地祇,為何會這般強,完全不符合如今的時代。
  可結合之前得到的情報,錦嵐山的人,可是化解了不少大兌被封印的災難。
  而大兌,的確有極強的地祇。
  種種情報匯總到壹起之後,多少都跟錦嵐山有關系。
  這個人肯定就是錦嵐山的。
  不可能再有別的地方,能達成所有的條件。
  在之前,他唯壹的重點懷疑對象,就是錦嵐山。
  現在只是實錘了而已。
  假發白水蛋有些著急,他已經顧不得東海出現真龍的事情了。
  真龍還好說,以現在的情況,真龍也不可能成長起來。
  可錦嵐山那位,只要十階路開,他就算是真身降臨,鹿死誰手也真未必了。
  能引出三道,必定是三道都修行到了極高的境界,他不懂對方怎麽做到的。
  可若是這種情況,大家沒有大境界差距的時候,以他現在接連受創,又被汙染了能力,屆時,他的真身都未必是對方對手了。
  而始之名重現,人族煉神之路穩固,牽連出文君。
  繼續牽連下去,指不定會生出什麽別的變化。
  他真不敢等了,必須想辦法,在十階路開之前,解決這些事。
  重用帶回來關鍵消息的四號,就是正常發展。
  他甚至親自做主,不惜壹切代價,白水蛋能得到的情報,只要對方能問出來的問題,都可以隨便泄露,獲取信任。
  只要能得到更關鍵的情報,都是值得的。
  覲見假發白水蛋結束,壹號也沒有削減之前給四號的權利。
  甚至因為二號不在,三號完蛋,他還得更加器重四號。
  真正需要保存的實力,比如五號、七號、十號,都是提前放出去了,壓根不在駐地內。
  他們幾個的資料,也都全部提前收起,確保不會暴露。
  留下來的資料,也只是為了預防萬壹的壹部分假資料,比如上壹代的五號、七號、十號。
  新駐地四號是第壹次來,但他只是轉了壹圈,就明白,這裏肯定不是準備了壹天兩天。
  很早的時候,這裏可能就已經準備了壹個備用駐地。
  只是原來那個駐地,實在是太過方便,也足夠安全,就壹直用原來那個。
  四號將他帶回來的人,全部放了出來。
  壹號最近要忙的事情太多,要處理的後續事宜也太多,這裏便只能交給四號來管。
  因為四號剛救下了這些人,管理起來也會方便壹些。
  四號看著剩下的白水蛋,腦海中對應著每壹個人的資料,開始著手做安排。
  壹切暫時都跟以前壹樣,只是這些白水蛋的待遇提升了不少,給的資源也變多了。
  擺明了要重點培養他們。
  因為之前損失的人不少,三號這個耗費資源大戶也不見了,剩下的資源,看起來總量比以前少了。
  可是,來分的人,變得更少了,壹個人占據幾成資源的情況,也不見了。
  這才是客觀條件問題。
  但在其他白水蛋看來,四號不息冒險救下了他們,又提高他們的待遇,這都是事實。
  還有壹些聰明點的白水蛋,從壹些零散的信息裏,大概也都猜出來了。
  壹號是把他們放棄了,四號本來也是被放棄的。
  只是四號力挽狂瀾而已。
  他們能活著,跟壹號沒有壹丁點關系。
  他們現在只信任四號,起碼四號自己逃走,明明更安全,卻還是救了他們。
  甭管什麽目的,事實擺在這裏。
  四號沒有去打壓,沒有去刻意拉攏,便已經慢慢的收攏了白水蛋的後備力量。
  這些人之中,必定會有壹些,會被冠以編號,可以出門做事。
  而他們背後的勢力,也都是壹股力量。
  甭管能用到什麽程度,壹些順手能做的事情,他們背後的勢力,八成是不會拒絕的。
  壹邊培訓,四號壹邊註意著每壹個人,看看其中有哪些人,是可以完全拉到自己這邊的。
  外面的白水蛋,這段時間,也都銷聲匿跡,都悄悄隱藏了起來。
  表面上看,大乾這波戰果不錯。
  以母江地祇神國裏的白水蛋為借口,敕封了新的母江河神,順帶著,加強了對母江眾多支流河神的掌控。
  還算是悄咪咪的,從另外壹個角度,把手伸到大乾疆域之外。
  畢竟,母江覆蓋的範圍極廣,可不全在大乾境內。
  另壹方面,還能梳理掌管母江,盡可能的減少水患。
  而母江地祇神國裏,白水蛋被活捉了壹堆,弄死了壹堆,經過拷問,基本還確定了,剩下的白水蛋,被壹個高層,帶領著在駐地內自焚,毀掉了壹切。
  瑯琊院也找到了壹個曾經出身瑯琊院的瘋子。
  基本可以算是戰果輝煌,皆大歡喜。
  瑯琊院內,壹力促成了參與這件事的程凈,威望也再次提高。
  畢竟,倆瑯琊院的強者,可是親自見了那個瘋子。
  這種不顧壹切,完全不在乎其他人的瘋子,能造成的破壞,遠不是壹兩個九階能比的。
  瑯琊院現在還派了不少人,去處理後續的毒素擴散問題。
  那些毒素若是持續擴散,就不是將壹條河變成死域,而是沿岸所有人,數以百萬級的人,都得死。
  縱然是不死,後續的影響,起碼也會直接影響到好幾代人。
  間接影響,沿河上千裏地,後續十幾代出生的嬰孩,可能都會有各方面的缺陷。
  最直觀的影響,那裏的門派,接下來數百年內,恐怕能招收到的天賦好的弟子,會越來越少,各種資源也會越來越少。
  這還是第壹時間及時控制的結果,若是不管不顧,損失難以估量。
  大乾看起來興師動眾,還調動了大軍封鎖。
  實際上,這壹次順勢得到的各種立刻能看到的好處,還有後續的好處,可壹點都不少。
  調動的大軍,也因為挖出來壹個叛變的河神,順勢可以將其他河神地祇都統統順勢掃壹遍。
  找幾個民怨大的,拉出來砍死,緩解壹下矛盾。
  再順勢疏通河道,幹點正事。
  壹整套下來,弄個幾年,有人能賺錢,有人能立功,有人能好處,大乾的國運,指不定還能稍稍提升半個點,緩解壹下這些年的萎靡。
  然後給接下來幾百年安穩,打下壹個堅實的基礎。
  風調雨順,人心思安。
  想的的確都挺好的。
  接下來兩三年,壹切都很安穩。
  東海平靜,龍族神隱。
  南海壹直在鬧騰,但大家也都不敢太過分了,因為傳說南海有個脾氣很怪的頂尖強者,這些年收拾了不少人。
  大乾之內,口水仗很多,整體卻很安穩。
  大離則是悶頭練級,給離火院了很多資源,讓離火院大力發展。
  大震除了越來越冷之外,倒是沒太大變化,也沒太大矛盾。
  之前宰了倆封王,弄出來的好地方,足夠消化很久了。
  整個世界亂糟糟這麽多年,難得平靜了兩年。
  余子清也清閑了兩年,安安心心修行,然後等著四號慢慢發展。
  沒事了就聯系壹下,獲取壹點白水蛋組織的情報。
  基本上,白水蛋駐地在哪,現在駐地內有多少人,哪個是他的人,哪個是不可策反的敵人,今天壹號說了什麽,要做什麽。
  余子清基本都能知道的壹清二楚。
  四號是奉旨反叛,給出情報。
  那他順手多加了壹點情報,稍微詳細了那麽億點點,也沒毛病。
  余子清也順勢,壹點壹點的給出壹些外人肯定能查到的情報。
  比如,他數次爆發,名義上是借來的力量。
  從哪借的?用什麽法門?怎麽借的?代價是什麽?
  從來沒人知道。
  現在有了四號,所以假發白水蛋就知道了。
  余子清的力量,就是從錦嵐山那位那借來的,代價不低,但是絕大部分代價,都被那位給扛下來了。
  余子清以人身修餓鬼道,也是那位給全程指點的,所以才能如此順暢,順暢的不正常。
  畢竟,便是那些大門大派,其門下弟子,修行前人修行過的法門,還不時的會有人修行出了岔子。
  余子清以人身修行這種從來沒聽說過的餓鬼道,竟然從來沒出過岔子。
  妳看,這原因不是有了。
  壹個頂尖強者,手把手的教導,沒有出過岔子,也合情合理。
  而余子清借用力量太多,也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曾經從大兌歸來,便沈睡了很久,事後又恢復了足足十年,才恢復過來。
  這又跟白水蛋組織,對余子清的行蹤掌握,對到了壹起。
  四號恭敬的站在畫前,孤身壹人給假發白水蛋匯報新得到的情報。
  而現在,他來匯報,已經沒有壹號參與了。
  壹號這些年,執掌組織,卻不斷的有損失。
  而重用四號之後,有價值的關鍵情報,卻總能時不時的查出來壹點。
  “做的很好。”假發白水蛋不吝嗇誇獎,順勢壹揮手,壹卷藏寶圖,在四號面前浮現。
  “這個地方,藏著壹些東西,有壹件護身法寶。
  至於其他,妳能拿到什麽,全部都是妳的。
  這是對妳的嘉獎。”
  “多謝大人,屬下無能,尚未查清楚那個人到底是誰。
  錦嵐山的規矩,外人是不能進去的。
  便是前些年,錦嵐山跟大震襄王聯姻,襄王都未曾進入過錦嵐山。
  屬下壹定拼盡全力,盡快在十年,不,五年之內,查清楚這些事。”
  四號信誓旦旦,這讓假發白水蛋越看他越是順眼。
  他只看結果。
  四號從祭祀的地方走出來,壹號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四號保持著恭敬,率先見禮。
  “壹號,這次……”
  眼看四號準備再次匯報壹次,壹號便伸出壹只手,打斷了他。
  “大人如此器重妳,妳可壹定要保重,多給大人效力幾年。”
  以往,的確只有他,能單獨給那位大人聯系,可現在多了壹個四號。
  可四號壹直保持著恭敬,再加上四號命不久矣,他也實在羨慕嫉妒恨不起來。
  四號沈默了壹下,他胸口的不祥之氣,愈發濃重了。
  “我可能只能在為大人效力不到五年了。
  有大人賜下寶物,我才能茍延殘喘這麽久。
  這壹次大人又賜下壹張藏寶圖,裏面有壹件護身法寶。
  估計能讓我多效力幾年。
  我爭取五年之內,完全獲取卿子玉的信任,早日找到最關鍵的信息。”
  壹號壹聽這話,對四號單獨聯系那位而升起的壹點不高興,壹點點危機感,立刻煙消雲散。
  壹號猶豫了壹下,拿出壹株通體赤紅,形若飛鳥展翅的天材地寶,交給四號。
  “這,我不能要……”四號立刻搖頭。
  “拿著吧,這株天材地寶,沐浴了祥瑞之血而生,若是將其煉化,縱然沒法化解,卻也對妳有幫助。”
  壹號不由分說,硬塞給了四號。
  四號拿著天材地寶,略有些動容。
  “那我便收下了,還能多為大人效力幾年。”
  壹號看著四號遠去的背影,輕輕壹嘆。
  以前倒是把四號的才能給埋沒了。
  可惜,廖家的詛咒,實在是太過兇猛,再怎麽控制,也依然要死人的。
  對於壹個修士而言,十年八年,基本上就等同於馬上就要死了。
  對於壹個快死了,卻還在兢兢業業,為組織出力立功的人,他實在是生不出什麽警惕心,也實在是嫉妒不起來。
  而兢兢業業的四號,離開駐地之後,悄悄來到了廖家附近。
  廖家這兩年,低調的不能再低調了。
  九階從來沒有露過面,廖老爺子的棺材都被人挖了,他們也封鎖了消息,順勢還重新準備了壹口銅棺封鎮,請了封家的人來封印了。
  等到四號抵達壹座山洞的時候,廖家的倆九階,已經在這裏等候多時了。
  當年就是因為認出來了那個筆跡,就是來自於四號,他們才第壹時間配合。
  四號帶著金屬面具,抵達這裏之後,沈默了良久。
  他們心裏知道,也不能相認,表面上必須如此。
  廖家的倆九階,感應著四號身上難以掩飾的不祥之氣,欲言又止。
  四號也不解釋,他的詛咒其實也已經化解。
  他很謹慎,在任何人這裏,他都是被詛咒的狀態。
  “時間差不多了,二位必須要有壹個人消失。
  以任何理由都行,廖家會隕落壹個九階。
  在接下來十年,甚至幾十年,幾百年,都不能再次露面。
  因為遲早有人會查到廖家,查到二位身上。
  甚至再過幾年,可能二位都要壹起消失。
  必須要讓外人推測,二位都是因為詛咒而隕落的。
  這對廖家來說可能會很艱難,可……”
  四號的話沒說完,廖家的壹位九階便點了點頭。
  “我們明白,這個詛咒基本上是不可化解的。
  便是我們家有銅棺鎮壓,也不可能完全沒有影響。
  我們本來都是應該死的,現在只是詐死消失,早已經超出我們預想最好的結果。
  任何事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便是妳不說,這些日子,我也準備先去死了。
  老爺子怎麽中的詛咒,現在還不清楚,老爺子遺言,讓我們不準再去。
  自然是知道,便是我們去了,也查不到什麽,也無能為力,只會更糟。
  我們不能讓人知道,我們家的詛咒被化解的。
  只是我還沒想好,去哪裏。”
  廖家另外壹個九階,也是神態平靜的點了點頭。
  “等安排好壹切,這兩年,我也會在所有人眼裏死去。
  廖家的這場磨難,自從老爺子去了深淵,就已經註定。
  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我們家的銅棺技藝,家主已經能扛起大旗。
  便是衰落,也不虞有覆滅的危險。
  反倒是對家族的壹次考驗。”
  四號看了看廖家這倆九階,勸誡的話,都不用說了。
  廖家這麽多年,壹直奉行的是韜光養晦,不出頭的策略。
  不算頂尖,卻也有底蘊,如此傳承穩固。
  做事跟他壹樣,都很謹慎。
  他不用說,廖家這倆九階也非常清楚。
  他們因為詛咒而死的影響,遠遠低於他們化解了詛咒的影響。
  甚至可能,因為化解了詛咒,而引來覬覦,引來更大的危險。
  他們不敢泄露壹絲壹毫的信息,甚至連如今的廖家家主,都還以為他們倆依然中了詛咒。
  都以為他們倆氣色越來越差,生機越來越萎靡,時日不多。
  四號暗暗松了口氣,家族的強者心裏有數,實在是太好不過了。
  “去南海吧。
  在那裏潛修,會有人接應妳們的。
  也不會有人知道妳們在那裏。”
  “我們會安排妥帖的,事實上,我們已經準備了好幾年了。”廖家的強者笑了笑,早就做好了準備。
  他們不死,廖家的銅棺便會被估計的太強。
  壹個東西,可以珍貴,可以強,但又稀有,又特別強,還是壹門不需要特別強的實力,又可能會被外人掌握的技術。
  這便是禍患的開端。
  這兩年,已經出現苗頭了。
  還有,詛咒廖老爺子的是誰?
  他們若是能化解這種可怕的血脈詛咒,對方會不會註意到他們?
  會不會引來更大的危險?
  多方面考慮,他們倆至少要死掉壹個,或者倆都死掉。
  廖家人從小接受的教育,便是盛極而衰,出頭鳥風頭最盛的時候,就是去死的時候。
  廖家從未有人在神朝擔任頂尖的高官,也沒有那種妳死我活的政敵。
  就是因為心裏有數,知道他們家不可能是那種極強的勢力。
  要是家族裏有十幾個九階,自然不用如此。
  但問題是沒有。
  從未有過同時有超過三個強者的情況。
  三個已經是家族最鼎盛的時期了。
  數日之後,廖家腹地,有強大的生機飛速熄滅,死氣開始蒸騰。
  相隔甚遠,都有人能感覺到。
  第二天,傳出消息,廖家有個九階隕落了。
  理由自然不是因為詛咒而死,而是修行出岔子,走火入魔,生機斷絕而死。
  廖家這兩年火熱的訂單數量,瞬間冷卻了下來。
  大家心裏都有數。
  尤其是出殯的時候,那不祥之氣,便是銅棺似乎都難以壓制的住了。
  死的強者,也沒有安葬在廖家祖墳。
  而是說,按照其遺願,將其安葬在南海。
  去帶著銅棺,去南海安葬的人,還是請的封家的人。
  這下,甭管廖家怎麽說,真正的強者心裏都跟明鏡似的。
  廖家的九階,就是被詛咒致死,甚至為了安全,都不敢安葬在祖墳,得托封家將其封印在南海某個地方。
  壹個九階隕落,什麽時候都是大事。
  便是玉圭的資訊裏,都必然會提壹嘴的那種。
  夔侯國主開的資訊頻道裏,不知怎麽請到的壹個大嘴巴修士,就把詛咒的事給說明白了。
  還猜測,廖家九階因詛咒而死。
  廖家這邊,還有人跟其吵了起來。
  夔侯國主順勢就把鍋從頻道,甩給了嘉賓。
  嘉賓觀點,不代表頻道觀點。
  眼看熱度高了,夔侯國主也學會了,後面開始壹次找倆嘉賓在頻道裏吵架。
  而余子清什麽都不管,賣玉圭賺錢,租頻段賺錢。
  甭管怎麽樣,他都是穩賺不賠。
  四號只是悄悄觀察了兩天,確認問題不大,都在掌控之中,他才悄悄離開。
  壹路來到了布施鎮,見到余子清。
  余子清燙杯,泡茶,動作壹氣呵成,壹邊泡茶壹邊隨口問道。
  “事情辦妥了?”
  “恩,辦妥了,這次多謝了。”
  “我們之間,無須客套,來喝茶。”
  余子清給倒了茶,看著四號。
  無論多少次,看著白水蛋沒有嘴卻能吃喝東西,都覺得很神奇。
  廖家強者神隱,這主意最初還真不是余子清出的。
  而是四號出的。
  廖家的強者,也很謹慎,哪怕詛咒化解了,他們反而想找機會詐死。
  這個還真不是為了刻意配合余子清。
  廖家的人,現在都還不知道余子清呢。
  安排人去南海隱居,請封家的人順手幫忙,自然都是余子清出力。
  沒余子清開口,廖家的人哪來的本事搞出來這麽壹出。
  而這,也正好遂了余子清的意願,就順手幫了。
  喝茶吃茶點,隨意聊了幾句之後。
  四號緩緩道。
  “我跟那位接觸的次數足夠多了,差不多查出來點東西了。”
  “說說。”
  “我按妳說的,記下了他每壹次說話的所有內容,從用詞到語氣。
  然後我利用我現在的權限,在時間最久遠的資料庫裏,找到了壹些記載。
  那上面記載的東西,從用詞到語氣,的確跟現在這位,有壹些差別。
  那個時候,壹些記載,用的大概都是上古時期的習慣。
  而現在這位,壹定是更加習慣這個時代的壹些東西。
  接觸的越多,我大概越是確定,他習慣於大乾的壹些用詞。
  甚至有壹次,他用了壹個詞,我專門查過了,是最近五千年內才出現的詞,以前沒有。
  而這個詞,最近兩千年,已經不用了,換成別的詞,詞義也變了。
  而更古老的記載,到了上古便沒有了。
  唯壹可以肯定的是,在有記載之前,那位便已經存在了。”
  四號將純粹的記錄,拿了出來,交給余子清看。
  余子清仔細看了壹遍,跟四號的判斷差不多。
  用詞習慣,說話習慣,很多東西,都跟其最初的出身,待的最久的外部環境,有直接關系的。
  就比如吃飯,有些地方是泛指壹切可以填飽肚子的食物,有些地方便是特指米飯。
  喝和飲,壹些細微的用詞習慣,就能看出來不少東西。
  接觸的多了,很多小細節,都不可避免的,在不經意間透露出來。
  與時俱進的修士,的確有很多,但肯定不包括假發白水蛋這種人。
  他站在懸崖邊,對時間可能都失去了在意,他覺得沒過多久,可能都已經過去千年。
  人世間,翻天覆地的變化,可能都來了壹遭。
  他這種人,想要改變,那是很難很難的。
  尤其是他壹直遊離在外,沒有外部環境,更難切身的理解和深入。
  余子清看完記錄,若有所思。
  這跟他之前推測的壹樣,假發白水蛋,肯定不是當年失去臉的神王。
  而四號查出來的東西,繼續向下推。
  比余子清預想的也有些不壹樣。
  余子清有些意外,按照這種路子去推測的話。
  也就是說,現在的假發白水蛋,可能都不是白水蛋組織初期的那個假發白水蛋了。
  行事風格似乎都略有不同。
  這算什麽?
  余子清覺得這壹點似乎很重要,可他想不明白為什麽。
  暫時按下,先去尋找假發白水蛋的身份。
  假定他是五千年內的人,可能五千年內才變成現在的假發白水蛋。
  再加上之前的陶嘉節,余子清推測,如今這個假發白水蛋,可能就是曾經的某個強者。
  而且大概率是人族強者。
  想要確定其身份,範圍就縮小到很小的範圍了。
  回頭老宋那的情報,還有老羊那的名單,整理出來之後,再對照壹下。
  兩千年前到五千年前,出身大乾,最後消失的強者。
  應該不會太難找到。
  這個時間段,對於強者來說,實在是太過短暫,短暫到他肯定沒法抹除這些信息。
  回頭不行了,再去找遊震問問,正好跟遊震是壹個時代的。
  “這些情報,都是在妳任意說出來的範圍內麽?”
  “不在,但我估計,他不會在意,他只在意我帶回來什麽。”
  “也是,就算是這些情報泄露了,也沒人能拿他怎麽樣。
  正好,再給妳壹個情報。
  他要找的那個人,最強的狀態,有九階巔峰,真正能發揮出的實力,已經超出九階巔峰。
  我的力量便來自於他。
  他便是這個世上,我唯壹的血脈至親。
  在我二十歲之前,我都沒有接觸過這個世界的壹切,我也不知道有修行。
  我第壹次出來,便是在荒原,那時候還是壹個凡人。
  之後荒原異變,我才開始接觸到修行。
  後續修行,也是他給我指出了正確的路,不讓我走岔路。
  他擁有遠超壹般地祇的權柄,同時修餓鬼道和煉體,甚至還傳我了壹門頂尖的劍典,是頂尖的劍修強者。
  他從來沒在外面用過真名,也很少露出真面目。
  他現在就等著數百年後,十階路開,他便要進階十階,將那個人徹底打死。
  群山深淵裏,有壹位極強的頂尖強者,是他的大哥。”
  余子清壹口氣說完,四號默默了記下來。
  余子清喝了口茶,眼中帶著壹絲笑意。
  “妳最好順便把這些日子的其他事,也都告訴他,比如廖家的事。”
  四號微微壹怔,看了余子清壹眼,忽然懂了。
  “廖家的強者,怕給廖老爺子下詛咒的人,知道他們詛咒化解了,必定會來探查。
  畢竟,以銅棺控制詛咒的危害,和直接被化解,是倆概念。
  妳肯定也想知道,廖老爺子是怎麽中的詛咒吧。
  廖家遵循廖老爺子拼死也要帶回來的遺囑,肯定是不敢去,也不能去。
  我也不想去深淵,不想沾染不死曼陀羅的事。
  那就借他的力量去做吧。
  他可能會知道壹些什麽。”
  余子清沒繼續說,始之名和文君之名的消失,都跟假發白水蛋脫不了關系。
  而那詛咒,來自於文君。
  假發白水蛋肯定是知道點什麽的。
  讓假發白水蛋去插手,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真牽扯到了不死曼陀羅,那也跟他余子清沒毛關系。
  自從親身試驗,確定文君的血脈詛咒,在他身上的威能,被削減到極致。
  余子清便萌生出了這個大膽的想法。
  他不知道假發白水蛋是誰,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名。
  那要怎麽弄死他呢?
  然後方法現在這不就有了。
  因為廖家老爺子這個血脈詛咒,是去找不死曼陀羅的時候中的。
  余子清真不想沾手不死曼陀羅的事。
  那就給假發白水蛋壹些的確是真實的信息,讓他去追查這件事。
  甚至余子清也壹度懷疑,這種詛咒,是不是就是假發白水蛋搞出來的。
  他借助時光,抹去了文君之名,他手裏是不是還捏著什麽跟文君相關的東西?
  比如這個血脈詛咒。
  余子清現在就是逼著他,讓他著急,偏偏他還沒法真身降臨。
  等到他真身降臨的時候,誰收拾誰還不壹定呢。
  而現在,廖家中了血脈詛咒,若是倆九階都因血脈詛咒傳染而完蛋。
  而錦嵐山那位頂尖強者,唯壹壹個最親近的血脈之人,就是他卿子玉。
  猜猜那個假發白水蛋,會不會放過這種機會。
  若他真的捏著這個血脈詛咒在手,他肯定不會放過這種機會。
  若他沒有,他知道有人施展了文君的血脈詛咒,時隔這麽久了,依然有如此威能,他也壹定會上心的。
  要麽牽扯到不死曼陀羅,給他引來報應。
  要麽他去弄到了詛咒,隔空來詛咒余子清。
  然後,反噬死這狗東西。
  到時候,余子清壹定會讓詛咒的目標擴大到極致。
  壹定讓他去直接詛咒餓鬼之王、地魔尊主、地祇之源、大兌兌皇……
  余子清就不信,那假發白水蛋,只要敢做,壹口氣詛咒這麽多身份於壹身的人,反噬不死他。
  他不知對方真名,也沒法對付對方,那就只能這樣讓對方來對付他了。
  余子清就不信,假發白水蛋若是知道這些東西,他會放棄不用。
  這是余子清替假發白水蛋想到的,唯壹不真身降臨,卻還能發揮出真身全部實力,而且還不用跟那個壹身修三道的強者正面交手,能完全發揮出他優勢的辦法。
  畢竟,詛咒壹個區區六階的修士,難度真不高。
  余子清只需要靜靜的等著就行。
  余子清的話,算是說到四號心坎裏了。
  他現在跟廖家人壹樣,的確擔心詛咒的事,誰下的詛咒,怎麽下的詛咒,這人會不會再繼續出手等等……
  他倒是不介意去冒險追查,可身份在這。
  若是借假發白水蛋的力,就完全不壹樣了。
  “我要回錦嵐山幾天,錦嵐山有小孩快要出生了,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孩子了,我得回去看看。”
  四號離去,余子清也回了錦嵐山。
  石頭媳婦,壹直沒懷上,余子清心裏都滿是忐忑。
  他生怕萬壹是他給的法門,讓石頭生不出孩子了,裏長真的會把他打死。
  還好石頭還算爭氣,加上石頭媳婦體格好,還真懷上了。
  就是這孩子懷的時間有點偏長了。
  最近有臨盆的趨勢了,余子清得回去看著點。
  只要這孩子生出來了,那萬事大吉,要是不擔心孩子剛出生就沒爹,把石頭打死慶祝壹下都行。
  錦嵐山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過新生兒了,這是壹件大事。
  只要不是天塌下來了,其他事都得讓道。
  余子清回了錦嵐山,而四號,也再次回到了駐地,向假發白水蛋匯報事情。
  他借口余子清心情特別好,因為錦嵐山要有新生兒了,所以余子清很多事情都沒那麽多顧忌,他才得到了最關鍵的信息。
  四號將余子清告訴他的事,稍稍整理了壹下,壹板壹眼的告訴了假發白水蛋。
  說完之後,臨走了,四號猶猶豫豫,氣息都有些不穩,想說什麽又不敢說的樣子。
  假發白水蛋心情大好,便隨口道。
  “還有什麽要說的麽?隨意說。”
  四號噗通壹聲跪伏在地,澀聲道。
  “大人,屬下怕是沒法再為大人效力五年了。”
  “嗯?”假發白水蛋微微壹怔:“妳詛咒壓制不住了?”
  “屬下這次出門,聽說廖家壹位九階,已經壓制不住詛咒,暴斃而亡。
  屬下去悄悄探查過,另外壹位九階,怕是在三年之內,也會暴斃而亡。
  屬下恐怕撐不了五年了。”
  “我給妳的藏寶圖,那護身法寶,妳去拿了麽?”
  “屬下尚未抽出空閑時間去取寶物。”
  妳瞅瞅,為了任務,連自身安危都顧不上,給的寶物,都沒空去拿。
  假發白水蛋能看他不順眼麽。
  這麽壹對比,那個壹號,要是有這種機會,恨不得馬上就拿到手。
  很多事,真不能對比,壹對比差距就出來了。
  假發白水蛋的語氣瞬間都變得和善了不少。
  “妳先別管其他事了,立刻去拿到那個寶物吧,應該能壓制詛咒壹些年。”
  說到這,假發白水蛋稍稍壹頓,沈思了壹下。
  “妳多扛壹些年,那詛咒,我有所耳聞,我看看有沒有機會,可以化解。”
  “多謝大人,能多給大人效力幾年,也是好的。”四號沒什麽信心,可話說的卻很漂亮。
  等到四號離去,假發白水蛋陷入了沈思,他喃喃自語。
  “文君的血脈詛咒,還真跟傳說中壹樣,如此可怕啊。”
  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錦嵐山,想到了那位可怕的家夥,想到了錦嵐山的卿子玉。
  那卿子玉還是那位唯壹的血脈聯系……
  壹個念頭不知不覺間,很順暢的生了出來。
  文君已死,詛咒肯定是沒有傳給別人的。
  那這個詛咒,是誰下的?
  不,肯定不是有人掌握了詛咒,必定是某種特別的東西。
  拿到這個東西,然後,給錦嵐山的卿子玉下文君的血脈詛咒。
  只要那位不到十階,他中了這種血脈詛咒,必死無疑。
  當年文君可是憑此血脈詛咒,咒死了壹堆九階,包括幾個九階巔峰。
  假發白水蛋站在這裏苦思良久,無數的訊息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他大概猜到了,廖家的詛咒是怎麽下的了。
  接下來,便是去拿到這個東西。
  壹定要拿到。
  這種機會,他沒道理放棄。
  而且,他真的不敢再等幾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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