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道之主

不放心油條

修真武俠

北風呼嘯,似是夾雜著冷冽刀鋒,刮的萬物雕零。
只有壹些亂石的荒蕪山谷小道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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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絕對的主場,都來幫場子

詭道之主 by 不放心油條

2023-9-11 22:51

  比巴掌稍稍大壹點的長橋,被余子清丟出之後,沒有從白骨神橋之上飛過,而是從白骨神橋之下飛入道庭裏,壹路向北而去。
  當那長橋壹路飛遁,落到了北部黑土地的最北邊時,驟然放大,與黑土地的北部對接到壹起。
  長橋壹路延伸出去,延伸到北部的虛空。
  長橋與黑土地連接的地方,渾然壹體,那蹲在欄桿上的大腦袋小黑子們,壹個接壹個的跳下來。
  他們排成兩列,便是那些先天表情就有些嬉皮笑臉,笑的詭異的小黑子,都強行將自己的臉捏成肅穆的樣子,他們壹起,以人族大禮揖手長拜。
  無論余子清為什麽要這麽做,此刻,都是救了他們。
  當長橋與黑土地連接到壹起的那壹剎那,他們就知道,他們再也不用擔心被吞噬,淪為養分徹底消失。
  這是扭轉了從壹開始就定下的,難以違抗的大勢與命運。
  僅此壹點,這便是無以為報的大恩。
  因為每個小黑子,都不僅僅只是壹個人,他們每壹個都代表著壹個族名。
  若是他們消失了,他們所代表的壹種鬼物,也會墜入萬劫不復之地。
  說好聽點,叫變成了徹頭徹尾的附庸,或者說是沈睡的那位的壹部分。
  說難聽點,就是從此之後,徹底淪為蟲豸壹樣的存在,連踏入道途的資格都沒有了。
  如今還有些靈智不低的鬼王之流,算是行走在鬼道上,以後,他們統統都是最低級的耗材。
  這就是他們既定好的命運。
  而這個命運最可悲的地方是,沈睡的那位,可能看也不會看那些鬼物壹眼,聽到絕望的哀嚎聲,都會因為覺得妳的慘叫聲太過刺耳,所以將妳溺死在濁世汙泥海裏。
  可如今,長橋落入道庭之中,給了所有小黑子們在唯壹壹條死路之外,額外的壹個選擇。
  所以,這不是余子清主動納長橋入道庭,不是道庭主動融合了長橋。
  而是小黑子們,主動投入到了道庭。
  小黑子們,長拜不起,等待著余子清開口。
  余子清沒有說話,小黑子們便從揖手長拜,變成了跪伏在地,等待著余子清開口。
  “妳們想好了麽?
  徹底融入的話,便再無退路。
  若是有朝壹日,我不幸隕落,道庭崩塌……
  爾等可能會有什麽結果,我也不清楚。”
  小黑子們直接五體投地,做出了表態。
  他們沒有說話,可是強烈的意念,已經如同在吶喊。
  跟著王子軒的時候,只是在逃,在拖延時間而已。
  而現在,這是唯壹的抗爭機會,便是隕落也好,湮滅也好,萬劫不復也好。
  起碼不是壹眼望到頭的死路了。
  他們願意賭上所有,也願意追隨,無論結果如何,他們都願意接受。
  余子清點了點頭。
  “好,如爾等所願。”
  隨著余子清點頭,壹群大腦袋小黑子們,歡天喜地的爬起來,他們每個人都從他們蹲的欄桿上取下來壹小塊東西。
  而後壹起從長橋上沖下來,踏入黑土地上。
  他們壹人壹個,將手中的東西堆疊在壹起。
  長橋之外,大量碎片堆疊成壹座壹間二柱,形似欞星門的東西。
  堆疊成功之後,那欞星門不斷擴大,其上遍布著冰裂紋,仿佛隨時都要破碎。
  門頭上空著壹片空白,等著題字。
  小黑子們壹起站在門下,昂著大腦袋,期待著余子清來補上最後壹部分。
  余子清感受到道庭內的神韻變化,忽然有點恍惚。
  好像……
  這好像算是在奪道啊。
  不知道真正的奪道,是不是這種感覺,是不是這般詭異。
  不過,神韻的變化,是騙不了人的,余子清覺得這似乎真的算是在奪道了。
  只不過,這不是余子清拎著把刀,割了對方的肉塞進自己嘴裏的強奪而已。
  這屬於被奪的這部分,自己烹飪好了,又餵到余子清嘴邊。
  余子清要是再來個三請三讓,就顯得太矯情了。
  余子清壹步跨出,踏上白骨神橋,壹路進入道庭之中,來到黑土地的最北面。
  他飄在那形似牌坊的大門前,伸出壹只手,琢磨著要怎麽題字。
  最後看了看自己的手,題字不用筆,有些程序上的缺失感。
  翻了翻自己的庫存,還真的壹支大筆都沒找到。
  怪不得老羊老是說他,字寫得奇醜無比也就算了,還不用心練。
  現在連工具都不準備了……
  雖然余子清是覺得,他只是習慣了曾經的漢字,換了壹種文字,他壹直習慣不了,而且也會習慣性的按照寫漢字的習慣來寫這邊的字。
  這才導致了老羊總覺得他寫的字,有壹種說不上來的怪異別扭感。
  簡單壹個字概括,就是醜。
  余子清翻了辦事,最後翻出來的,只有壹支朱筆。
  來自於安史之書的那支朱筆。
  而這也正好是最合適的大筆了。
  他手握朱筆,沈吟了半晌之後,大筆壹揮,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便出現在門頭上了。
  簡單粗暴,又契合事宜的倆字。
  鬼門。
  兩個仿若沁了血的字跡,帶著滋滋聲,硬生生的烙印在門頭上。
  那字雖然壹如既往的有特色,可是其中所蘊含的怪異別扭,還帶著壹絲疏離感的神韻,在此時此刻,卻有壹種難以言喻的完美契合感。
  余子清後退了壹些,看著自己題的字,心滿意足了。
  不是他菜,只是沒在合適的地方而已。
  換老羊來,把老羊逼死,他也寫不出如此契合的字。
  隨著兩個字題成,壹絲血色以字跡為中心,順著冰裂般的紋路暈開,侵滿了所有的裂紋。
  而後那壹絲絲裂紋,便開始慢慢的消散。
  正在此刻,濁世汙泥海的深處,激烈的波動浮現。
  那位蘇醒的壹部分意識,感應到了被人奪道,奪走的還是他最重要的布局,他就像是瘋了壹樣,也顧不得演了。
  黑色的泥漿海深處,巨物在翻騰,意念便已經先壹步隨著感應降臨了。
  那鬼門之上,龜裂的縫隙裏,黑泥壹樣的力量逸散出來,與血色對抗到壹起,阻止血色填充裂縫,讓鬼門徹底固化成型。
  余子清站在黑土地上,壹動不動,有些疑惑的歪著腦袋,眼睛向上瞥了壹眼鬼門。
  都不用去問來者是誰,這個時候,能感應到這裏變化,還能通過感應聯系,直接隔空阻攔的,沒有第二個人了。
  不過……
  “話說,妳不是在沈睡麽?不演了?”
  壹句話落地,還不等對方回話,余子清面色壹沈,身形緩緩飄起。
  “誰給妳的勇氣,敢來我的地盤撒野的?”
  余子清淩空而立,陽神出竅,瞬間化作壹尊雙目燃燒著血焰的巨大餓鬼。
  餓鬼左手托著地祇之源的石碑,落地的瞬間,便見其腳下,壹條充斥著不祥詭譎氣息的大道浮現,壹路延伸到虛無之中。
  余子清單手壹托,大兌玉璽在掌中浮現。
  霎時之間,大兌國運如同吃飽喝足,練出壹身腱子肉,滿身精力無處發泄的惡犬,蜂擁而至。
  大兌國運,等著余子清借用壹次,那簡直跟過年似的。
  尤其是要有大動作,那簡直就像是過年了,還連帶著給發了幾十個月的年終獎。
  就等著尊敬的大兌皇帝重拳出擊呢。
  這次,余子清都沒有引道,地祇之源都沒來得及發揮。
  大兌國運,便如同瘋狗壹樣的撲了上來,更別說,此地乃是余子清修鑄道庭之後所構建出的道庭。
  那絕對是堪比域的絕對主場。
  余子清手握朱筆,大兌國運呼嘯而至,神朝之力如同天塹崩裂,勢不可擋。
  余子清的氣息,飛速攀升,氣勢森嚴,神威凜然,他手握朱筆,便似握住了真理。
  朱筆之上金絲彌漫,壹個古老的“兌”字,在朱筆之上浮現。
  余子清大筆壹揮,便見金紅色的字跡飛出,轟在了兩根被黑色泥汙侵染的柱子上。
  “天作孽,尤可違;自作孽,不可逭。”
  字字如錘,轟入泥汙,如同烙鐵壹樣,滋滋作響著印在柱子上,慢慢的深入柱子三分。
  血色從字跡上擴散開,不斷的逼退那些泥汙,將龜裂的縫隙填滿。
  那怒吼聲,從縫隙裏傳出,像是從遙遠的天際之外傳來。
  可是,再怎麽無能狂怒,也已經無濟於事。
  小黑子們主動投誠,主動配合,飯餵到嘴邊了,余子清只是張開嘴吃下,而且這裏還是絕對的主場。
  就憑壹個還沒恢復真形,位格都不完整的諸神,還想在這裏放肆,純屬想多了。
  這道,奪定了了,誰來也不好使。
  ……
  虛空中,懸崖神王神韻不穩,在感應到奪道發生,又驚又怒。
  壹尊龐大的巨人虛影,在虛空中浮現。
  而深海上空,驟然之間,烏雲密布,黑雲如惡龍,雷霆怒吼,恐怖的氣息仿佛在復蘇。
  未知的角落裏,七陰大王縮在自己的領地裏,猶猶豫豫,在思索要不要給出點回應。
  群山深淵之下的黑暗裏,身形倒立,行走在這個“大蓋子”上的山君,停下了腳步。
  他面色壹沈,怒罵壹聲。
  “狗概不了吃屎的玩意,又想做什麽?”
  隨著他壹聲怒罵,黑暗之中,那只腳踩著貪婪大魔王的巨虎,也跟著發出壹聲怒吼。
  貪婪大魔王淒厲的慘叫聲,連這般虎吼都沒法完全遮掩的住。
  山君靜靜感受了壹下,臉上的怒色便隨之消散,他神情古怪的狂笑出聲。
  “哈哈哈……”
  “我說怎麽都急了,原來是被奪道了,而且還是壹敗塗地。”
  山君邁步前行,準備離開這裏,去壓場子。
  但是跟著,他停下了腳步。
  他感覺到了不壹樣的東西。
  大震宮城,震皇從地宮之中走出,眼中雷光閃爍。
  他飛到高空中,周身電光湧動,那電光的尖端,壹縷湮滅之氣浮動,他手托大震玉璽,淩空而立,面色肅穆。
  大離宮城上空,火燒雲浮現,那大片連天的火焰,匯聚成壹只大鳥,遙望著東方。
  便是虛空中,那片無人能感應到古神隕落之地,閉關的老乾皇也睜開了眼睛。
  他的目光望向虛空,他感覺到,他修成的大乾朝法在蠢蠢欲動。
  他的大乾朝法,在向他傳遞壹些信息,壹些已經湮滅在歲月裏的信息。
  這是,有人族在奪道,奪諸神的道。
  老乾皇遙望虛空,面帶壹絲嘲笑。
  他不知道是誰在奪道,但,不重要。
  此刻無論是誰,他都願意幫幫場子。
  他手捏印訣,趺迦而坐,神韻匯聚,化作壹朵蓮花,緩緩綻放。
  深海扭曲的天空中,壹點神光乍現,刺破鉛雲。
  壹個古老的乾字,驟然浮現。
  緊跟著,鉛雲接連被刺破,壹個個古字浮現。
  震、離、兌。
  山君所代表的艮,卻久久沒有出現,然而,僅僅幾個呼吸,便見鉛雲仿若破布,被強行撕開壹個綿延千裏的巨大口子。
  壹直虎爪從鉛雲之中探出,將其強行撕開。
  碩大的虎頭從鉛雲之中探出,壹雙虎目,透著張狂和霸道,遙望著下方扭曲怪異的深海。
  “妳想賭壹下,我敢不敢把桌子給掀翻麽?”
  沈默,是今晚的康橋……
  深海的詭異們,壹個個縮在自己的巢穴裏,動也不敢動壹下。
  深海深處的巨大漩渦,也還在靜靜的旋轉著。
  壹切都是那般安靜。
  未知的虛空中,本就猶猶豫豫的七陰大王,嘀咕了壹聲,安慰自己。
  “反正已經無從挽回,已經攔不住了,何必白費力氣呢……”
  他裹著自己巢穴,如同裹著被子,又往更偏遠更深的虛空中,悄悄的挪走。
  懸崖神王重新站好了,靜靜的站在那裏,也知道沒有辦法了,已經不可阻止。
  許久之後,又發生了奪道。
  這壹次比始奪道的時候,還要簡單順暢的多,還要快的多。
  就在這種僵持還在繼續的時候,壹聲龍吟,從深海的西面,穿雲破日而來,直接壹路穿透到深海。
  壹頭綿延千裏的巨大黑龍虛影,在不動大陸的上空浮現。
  真龍威壓,傳遍天下。
  這是代表著,真龍真正的出世了。
  深海之上厚厚的鉛雲,也隨之慢慢消散了。
  因為,太快了,壹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已經不可能阻止了,奪道已經幾乎結束了。
  所有人都不懂,為什麽,為什麽會這麽快就結束了,簡直匪夷所思。
  當年始如此心機深處的家夥,從懸崖神王那奪道,都是挖坑等著跳,就這,也費了很大勁才奪道成功。
  他們能想到的唯壹解釋,就是沈淪之淵裏的那個家夥,實在是太廢了。
  簡直就像是被人按在地上,強行剁了壹條手臂似的,手起刀落便結束了。
  兩邊幫場子的人都沒想到會是這樣。
  道庭北方,余子清淩空而立,就這麽靜靜的看著,看著血色,順著裂縫,勢如破竹,刺穿了汙泥。
  那座鬼門之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等到最後壹道裂紋消失,所有的汙泥也消失不見,這裏跟那位的聯系,也徹底掐斷。
  巨大的門戶,渾然壹體,屹立在黑土地上,仿佛從壹開始就在這裏。
  那些小黑子們,此刻也沒那麽緊張了,他們有些激動的連連叩拜,有些癲狂的慶祝著勝利。
  余子清靜靜的在這裏感悟,感悟剛才聯系起來那壹刻,從對方身上感應到的東西。
  他根本沒那麽多功夫,去跟對方打嘴仗。
  這壹次感應,捕捉到了太多原先感應不到的東西,這才是大收獲。
  至於奪道成功,余子清也沒什麽可意外的。
  前面的條件,都給鋪好了,飯都餵到嘴邊了,又是絕對的主場。
  當然,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余子清看向了長橋上的那個渾然天成的缺口。
  這個才是最重要的。
  最致命的破綻,從壹開始就有了,哪怕沒有奪道成功,余子清也能利用這個破綻。
  因為,他和他所代表的餓鬼本身,就是這個致命破綻。
  哪怕長橋和小黑子們,都被濁世汙泥海裏的那位吞噬,對於余子清來說,那個家夥身上,他的位格上,也永遠會有只有余子清能利用上,完全無法防備住的破綻。
  在余子清眼裏,他已經破防了,這才是勢如破竹的關鍵。
  余子清看著那些歡呼雀躍的大腦袋小黑子,現在看他們,似乎也順眼多了,醜的挺可愛的。
  余子清笑了笑,道。
  “安心住下吧,我既然留下妳們,就肯定會做徹底點,現在妳們不用再擔心被吞噬,化作補全位格的養分了。”
  余子清沒打擾小黑子們的慶祝,他轉身離去。
  至於收獲,以後慢慢感悟吧。
  他走出白骨神橋,遙望著天際之外,對著幾個方向拱了拱手。
  不管如何,人家都是幫了場子。
  ……
  濁世汙泥海如同在沸騰,那群混蛋正躲在海邊,互相簇擁在壹起取暖。
  濁世汙泥海的最深處,那位的意識還在壹點壹點的蘇醒。
  但是他等不及了。
  而且,曾經定好的路,也沒有辦法再走下去了。
  那部分道,還未徹底化作新的位格,就已經被奪走了。
  奪的喪心病狂,毫不留情。
  他很快冷靜了下來,他得思考以後的路該怎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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