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五十章 松山之戰
明天子 by 名劍山莊
2021-4-25 19:22
松山之所以叫松山,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原因,就是這裏山中長滿了高大的松樹。
也正因為這樣的松樹。大小松山之間,只有數條道路,唯壹通過這幾條道路,才能南下蘭州,或者說繞過蘭州,繼續南下,進入陜西腹地之中。
大明對大小松山的經營,並不是太長久的,甚至就是起源於於謙在西北的時代。
因為在此之前,這裏是兩屬之地。
蘭州黃河壹帶才是大明對北方的邊防線。
這也是為什麽滿俊想走這壹條路的原因。
大明在西北的兵力雖然單薄了不知道多少,但是當地的城池,關卡,已經城池與關卡之中的火炮,並沒有拆除掉。
只有召集壹些民兵,也能守上幾日。
滿俊繞道這裏,就是為了能順利通過,畢竟這些防禦工事都是許多年前的了。好多都是物是人非了。
自然不可能毫無破綻。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本來想打空檔的壹拳,卻打在了鐵板之上。
於是乎,就在松山堡這個小小的百戶所附近,滿俊本部加上裹挾近十萬大軍,都被蔣琬帶著萬余士卒擋在了兩山之間,在兩側山勢之上,密密麻麻的松樹的見證之下,雙方都在瘋狂的廝殺者。
蔣琬當道紮營,卡死了大道。再加上很多原木為壘,由於時間的原因,並沒有帶什麽火炮,不過火銃手倒是有三千。再加上壹些小炮,數千騎兵,分列在木壘之後,抽空就反攻壹趟。
只是,蔣琬的布置總體上來說,是中規中距,並沒有什麽出彩之處。
事實上也是如此。
將歷史上所有的將領做壹個統計的話,真正有自己的風格,可以稱為名將之才的,才有多少個,大多數將領其實就如同蔣琬壹般,作戰風格中規中距而已。
雖然是庸將,但是這樣將領才是多大數軍隊的中堅力量。
只是蔣琬與滿俊兵力對比太大了壹些。
如果蔣琬有四萬之眾,仗著地勢,或許能將滿俊給堵得死死的。只是而今蔣琬只有萬五千人,即便是蔣琬壹直堅持在第壹線,壹直以身作則。
也漸漸的不能控制局面了。
“當當”的鳴金之聲中。滿俊大軍如同潮水壹般退了下去。寧夏鎮的士卒,根本沒有歡呼的功夫,壹個個倒在地面之上,喝水的喝水,吃幹糧的吃幹糧,還有十幾個軍醫,帶著壹些擔架隊,在最前線木壘後面走動著。
看著地面之上的人,壹個個翻看,有的是已經沒氣了。有的是被受傷了。
軍醫淡漠的看著,如果是死人就不去管,如果是有氣,再看看傷勢如何,如果是傷勢太重了,根本沒有救了,也不去管。
只有少部分能呻吟出聲,或者大聲掙紮的人,才會被放上擔架,壹個個擡在後面。
這些年來,朱祁鎮以太醫院為中心的軍醫體系,已經慢慢的遍布全軍了。當然了,面對壹百多萬的大明軍隊,軍醫的數量是從來不夠的。
京營之中的軍醫配置,要比邊軍要多壹點,寧夏鎮這樣的邊軍,軍醫就更少了。
並非這些軍醫都是冷血動物,而是軍中的醫療資源從來是這麽多的。不能在這些人身上浪費時間。
而這些已經是屍體,或者將要是屍體的人,等會兒,會有人壹古腦的擡到後面去掩埋了。
在木壘之後的局面,就好像是人間地獄了。
畢竟木壘是漸漸地就地砍伐了壹些原木,本來就單薄之極,不過是欺負對面並沒有大炮,但凡對面有壹門大炮,早就擋不住了。
在木壘之前的慘狀更是難以直視。卻見本來並不寬的道路之上,無數屍體就好像是路磚壹般,鋪設了整個地面。壹具接著壹具,有人的屍體,有馬的屍體,直接到了木壘之前。
木壘之上,蔣琬壹只手已經被吊在胸前了。吊著右手的繃帶,已經大片大片被染紅了。顯然蔣琬再傷了壹只手的情況之下,依舊被再次身先士卒,與敵軍搏殺了。
幾個將領過來,其中壹個軍醫,將蔣琬的繃帶解開,看著蔣琬受傷的手臂,說道:“將軍,如果妳再這樣,妳這壹只手,就不要想要了。”
蔣琬似乎聽見了,又似乎沒有聽見。問道:“蘭州的援軍還沒有到嗎?”
“蘭州信使說了,已經出發了,但是只有五千人。”壹個將領說道:“這壹點人,夠做什麽用?”
蔣琬說道:“不用說了,蘭州的駐軍本來就不多,鎮裏面的老卒什麽時候到?”
蔣琬說的對也不對。
對是蘭州方面的軍隊本來就不多,不對的,是蘭州並沒有全力支援他。蔣琬是沒有多想,壹心為朝廷效力,但是蘭州方面卻要多想壹點。
如果蔣琬能打贏了,將滿俊擋在這裏,那是最好不過了。
如果不能的話?
寧夏空虛,蘭州空虛,可以說從這裏到關中平原,幾乎不會遇見什麽敵人了。
要知道,到了內地,如河南等地方,壹省所有軍隊也不過三五萬,而且這些內地衛所軍,即便是經過整頓。
戰鬥力也不能與邊軍相比的。
這個後果,他們承擔不起。
為了他們的烏紗帽,他們決計不肯全力支援蔣琬的。
置於寧夏鎮的老卒,前文也說過,九邊的壯丁每壹個都是上好的兵源。顯然蔣琬正在打這些人的主意。
“大人,時間太短了。”這個將領苦澀地說道。
即便這個時代,下達動員令之後,也是需要時間的,將這些兵源重新召集起來,絕不是簡簡單單的將人拉出來,分壹把武器,就能上陣的。
將人拉出來,單單是守城的話,好能簡單壹點,但是拉出來與敵軍大戰,卻是不行的。
蔣琬說道:“好了。相信朝廷,京營已經出兵了。少發牢騷。說不定援軍就已經到了。”
這壹句話說的,蔣琬自己都不相信。
他只是想鼓舞士氣而已,他自己心中已經存了必死之心了。
蔣琬雖然比不上祖父,但是對朝廷效死之心,卻是壹般無二的。正如之前所言,蔣琬是寧夏總兵,他並在滿俊東進的路線之上。雖然朝廷已經下達了剿滅滿俊的命令,但是怎麽執行,執行到什麽地步,卻是他自己可以衡量的。
而今局面大半是他自找的。
只是蔣琬卻無怨無悔,只是他麾下的將士可不是這樣了。兩日激戰,戰死非少,士氣已經動搖了。
蔣琬只能這般蒼白的安撫下面的士卒。
不過,蔣琬這裏不舒服。
滿俊也不是太舒服的。
滿俊麾下戰死的數量要在蔣琬之上,不過,跟隨他在居延起兵的數萬人馬戰死不多,大多數戰死的都是他在甘肅裹挾的人馬。
派本部人馬作為督戰隊,壓著這些人馬攻木壘。
這才是滿俊死傷慘重,而沒有動搖的秘訣。
不過,今日滿俊已經派出了本部人馬攻壘。原因很簡單,是擔心夜長夢多。
雖然後方還沒有傳來吳瑾的消息,但人的命樹的影,吳瑾在黑山之戰中不要命的舉動,為他贏得了壹個吳瘋子的外號。
誰也不知道,這壹次吳瑾還會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滿俊自然不願意在這裏拖得時間太長了。
在滿俊的中軍大帳之中。
他目光掃過,跪在地面上的將領,有他的本部將領,也有裹挾的各部將領。他目光冰冷如刀,語氣與目光壹樣冰冷,說道:“妳們還有什麽好說的。”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再給我壹次機會吧。”下面人磕頭如搗蒜。